时瑜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问祁暮轩,但他开不了口,对方似乎也没有了再继续说的意愿。 “你安心养病,估计你明天就能见到他了,”想起自己的那个弟弟,祁暮轩也不禁摇头。 祁家刚刚易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等他一离开,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拦住祁暮扬了。 其实时瑜何尝不想去看祁暮扬,但他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想翻个身都难,更别说下床去找对方了。 下午,接到了时瑜电话的苏君尧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一脸阴沉的男人。 今天是周末,时瑜瞧见闫泽礼那脸色,大概就猜到为什么了。不过这也是迫于无奈,毕竟翔天正在非常时期,他躺在医院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处理,只能交给苏君尧。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安源的人干的吧?”苏君尧放下果篮凑到床前,看着脸上伤痕未退的时瑜,有些心疼。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现在青一块紫一块的,颧骨处的红肿都还未消退。那帮滚蛋下手竟然这么狠。 时瑜摇了摇头,拿起问护士要来的小白板,在上面写了几行字。大意是告诉苏君尧这件事和安源无关,自己现在还得在医院躺几天,加上声带受损,游说股东的事情要交给他来办。 “那群老头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养着,”看见时瑜这副模样,苏君尧哪里还忍心让他去面对冯涛那几人的恶心嘴脸。心想着要实在搞不定,他大不了就牺牲一下色相,让闫泽礼帮他。 “所以你这到底是谁做的?”这才是苏君尧此刻最关心的问题,能下如此狠手的得是什么仇什么怨? “他既然不说,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就别问了,”站在旁边沉默良久的闫泽礼开口,打断了苏君尧的盘根问底,“而且有人会护着他,不用你操心。” “祁暮扬要是真能护住他,他还能躺在这?”说起祁暮扬这个人,苏君尧就来气。之前逼得时瑜不得不离开华国前往亚塔,一去就是六年。 “他都不能解决的事情,你能?”闫泽礼挑眉反问,字字直戳苏君尧的痛处。 “我,”苏君尧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闫泽礼说得对。如果以祁暮扬的能力都解决不了,他更不可能。 “行了,人没事就行,你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应付翔天的那些人吧,”闫泽礼这是在提醒他,翔天一直以来都是在时瑜的掌控之下的。 时瑜一旦没办法及时处理日常事务,那些不安分的人就会借机蠢蠢欲动。光靠苏君尧这个CTO怕是很难镇住场面。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在理,苏君尧原本激动的神色也暗沉了下来。 见状,时瑜刷刷地在小白板上又写了几句。苏君尧看了眼上面的内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按你说的办。” 交代完苏君尧,时瑜还特意写了一句给闫泽礼的。 【苏君尧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希望闫先生能适当伸出援手,日后自当重谢。】 “你跟他重谢什么,”看了一眼,苏君尧立刻抢过小白板,把最后半句给擦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没那么窝囊。” 苏君尧心里想的是闫泽礼这老狐狸从来不吃亏,什么谢不谢的,他早就在自己身上讨回去了,哪里还能让时瑜再付一次代价。 旁边的闫泽礼盯着苏君尧的后脑勺,镜片后的眸光晦涩,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时瑜点了点头。 翔天说到底也是苏君尧和时瑜两人共同创立的,一个负责技术,一个负责管理,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十余年的心血。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闫泽礼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吞掉的。 苏君尧走后,时瑜的病房再也没有访客,一直到翌日清晨。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息,身体明显有了好转,虽然每次翻身的时候依旧疼得有些呲牙,但时瑜知道一切都在朝更好的方向发展。估计再过两天他就能自行下床,也能去看看祁暮扬的情况了。 八点多,病房的门被打开,时瑜以为是看护送早餐过来,便没有理会,依旧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 但他发现安静的病房里响起的不是脚步声,而是机械运转的轻微摩擦声,愣了愣,时瑜微撑起身子看过去。 门口的方向,祁暮扬坐在轮椅上,独自转动着轮子往床边驶来。刀削斧凿般坚毅的面庞上还残留着大大小小的擦伤痕迹,黑眸中盛着一片担忧。 四目相对的时候,祁暮扬挤出一抹笑容,时瑜的情况他早就从医护那边听说了。除了身体上的外伤和声带受损外,并没有其他伤势,只要好好修养就能痊愈。 然而躺床上的时瑜在看见祁暮扬的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就像瞬间被冰水浇筑了那般。 湛蓝的瞳孔剧烈收缩,震惊、悲伤、恐惧、悔恨等等情绪全都揉杂在一起。 下一瞬,顾不上身体的伤痛,时瑜从床上翻身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向祁暮扬。他的腿脚还有些发软,只是勉强走了两步就膝盖一软向前倒去。 “阿瑜,小心,”祁暮扬及时朝前滑动了一段,刚好接住了扑进怀里的人。 从祁暮扬的怀里抬头,眼尾发红,时瑜张着嘴想要说什么,但喉咙发出的都是无法辩识的音节。他只能死死地抓住祁暮扬的时瑜病服,仿佛一个溺水的人般朝他求救。 这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时瑜不敢想象,如果祁暮扬和他哥一样都……若真如此,他大概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吧。
第七十一章 伤势 看到时瑜那瞬间被痛苦侵蚀的脸,祁暮扬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连忙解释:“我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医生非要我坐轮椅。” 他知道时瑜是怕自己和祁暮轩一样,再也站不起来了。 修长的手指捧着时瑜的脸颊,祁暮扬低头轻柔地吻去眼角的晶莹。那双抓着自己病服的手还在轻微地颤抖,夺眶而出的泪水又忽地汹涌。 “别哭了,”祁暮扬用拇指抹去落下的泪,看着时瑜眼中五味杂陈的眸光,心底也是一阵触动,“一切都过去了。” 时瑜没有办法开口回应他,只能一头扎进对方怀里,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想要环抱,但手指刚触碰到后背,就听到祁暮扬倒吸冷气的声音。 触电般缩了手,时瑜的眼中是惊恐和茫然的不知所。 “没事,背后的伤口还没好全,暂时碰不得,”就连坐在轮椅上的时候,祁暮扬也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靠背。 改为蜷缩着窝在祁暮扬的怀里,时瑜此时也大概能猜到祁暮扬承受了最多爆炸冲击的后背定然也是伤得最重的。 他抬头看着祁暮扬,微微张了嘴,想要道歉,却说不出口。时瑜有些焦急,他目光四下搜寻,发现那交流用的白板放在了床头柜旁,距离太远,他怕是一时半会走不过去。 “别着急,一切等伤好了再说,”祁暮扬把时瑜搂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上,柔声安慰着,“我想你是回来游说翔天那群股东的吧。” 其实这些事就算时瑜不说,祁暮扬也能猜到,他只是没想过事情会这么赶巧,时瑜的归期比他预料的要早。 他也低估了祁兆生的脑子,以为六年的时间会让对方误判自己和时瑜之间的关系。 时瑜点了点头,眼底满是愧疚,他若不是瞒着祁暮扬独自回来,就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便也不会…… “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让我分心,”将时瑜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祁暮扬怜惜地抱着他,“是我太大意,疏忽了他们背后的动作。” 这件事比起责备时瑜,祁暮扬更多的还是自责。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却忽略了祁兆生剑走偏锋的阴招。 “你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养伤,”一边说着,祁暮扬腾出一只手转动着轮椅,朝着病床的方向滑去。 “翔天那边你也不要担心,我会让安以成帮忙照看着,不会让它落入安源手里的。” 在祁暮扬的帮助下回到病床上躺好,时瑜心里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 “声带需要时间修养才能慢慢好起来,”温热的大手在时瑜的头顶抚摸着,就像在给猫咪顺毛那般轻柔,“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等早餐来了,我再叫你。” 他说不了话,只有湛蓝的目光在微微荡漾。从被子里伸出手,掌心朝上递到祁暮扬的面前,后者了然地用双手握住了,把它包裹在一片温热里。 “睡吧,”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像是深入人心的低音炮,哄着他。 缓缓闭上眼睛,时瑜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这般安心的感觉,哪怕此刻他们的伤势都未曾痊愈,疼痛还未消退。 等时瑜再次转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窗外的阳光射入屋内,在空气中留下两道光带。 “醒了?”祁暮扬的手拨弄了一下时瑜的额发。 “我睡了很久?”看着外面强烈的日光,时瑜猜测少说也得十点了。 “嗯,我看你睡得熟,就没让他们吵醒你,”祁暮扬所指的自然是过来查房的医生护士。 “你呢,你不回去休息?”时瑜想到祁暮扬身上的伤也未曾痊愈,心生担忧。 “我让他们帮我转了病房,”祁暮扬指了指旁边原本空着的病床,“我想陪着你。” 时瑜有些错愕地看了旁边的病床一眼,两张床之间的仅留了一人的缝隙。若不是医护强烈反对,祁暮扬怕是要将床直接合到一起。 他的Alpha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粘人了? “起来吃点东西,”祁暮扬叫了守在外面的护工进来帮忙。 “你是不是还没吃?”时瑜看着放在一旁,份量看起来明显有些过多的早餐,问道。 “嗯,”他想等时瑜醒了一起吃。 “那我下去和你一起吃,”时瑜指了指旁边会客用的小桌子。 “好,”男人笑着点头,张开双臂,示意时瑜过来,他把他抱过去。 一旁正在整理早餐的护工看见,连忙过来想要帮忙,却被祁暮扬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他一点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碰自己的Omega,护工也不行。 等护工把东西都弄好了,走出房间后,时瑜才忍不住笑道:“这小笼包你应该不用沾醋了吧?” 祁暮扬不以为意,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阿瑜喂我,就不用醋了,”说着,他自顾地张开嘴等着投喂。 无奈地摇头,时瑜也没有推托,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还特地放到自己嘴边轻吹了一下确认温度合适才塞进了祁暮扬的嘴里。 “怎么样,腻不腻?要不要来点醋?”时瑜笑着问道。 “不腻,好吃,”男人满足地咂了咂嘴,用眼神示意再来一个。 “你可知道,小谦都是自主进食的?”时瑜嘴里调侃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又给他塞了一个小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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