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树心沉了下,他知道季晏棠说的是什么事。 “对不起。” 季晏棠眼泪就掉了下来,“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一辈子给我当哥,我们一辈子都是家人的么?” 陈南树看着季晏棠的眼泪,更加无措懊悔,他捧住季晏棠的脸动作温柔地替他擦眼泪,“是我不对,我们现在也可以是家人。” 季晏棠却用力拍了下陈南树的脑袋,骂道:“木头脑袋!” 不管季晏棠现在说什么,陈南树都只有听的份,他对季晏棠充满了愧疚,季晏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个骗子。 “我现在不想和你做家人了。”季晏棠将陈南树搂的更紧,他眼神朦胧,像是真的醉了,“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 陈南树抓着季晏棠的胳膊想把他的手放下来,他觉得季晏棠是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你别松开我,我要和你在一起!”季晏棠不肯放手,反而抱的更紧。 被风吹的冰凉的脸贴在了陈南树的脖子上,泪珠顺着陈南树的衣领滑了进去,在心窝的地方打了个转。 “小北,别哭了。”陈南树哄着撒泼的“小孩儿”,轻拍他的后背,最后慢慢抱住了季晏棠,他心情复杂,心窝被眼泪划过的地方还隐隐有种灼烧感。 季晏棠是被陈南树背回去的,高跟鞋坏了,鞋跟戳进了坑里,被陈南树拔出来,用纸包好揣进口袋里准备拿回去修一修。 陈南树把季晏棠包的严实,只露出双眼睛来,但季晏棠自己不老实,在陈南树的背上动来动去,整张脸露出来,贴在陈南树的脸上。 他轻轻蹭了下,“你脸好冰。” “嗯。”陈南树说:“风很大,把帽子戴上。” “我不。” “听话。” 季晏棠却说起了别的,“你还记得吗,那年下大雪,我们提早放学,车子在路上抛锚,剩下的路程就得走回去。我路上摔了一跤把脚崴了,是你一路背我回去的。” 陈南树当然记得,那天的雪下的很大,越往前走雪越深越难走,但好在没什么风,不然更是折磨人。 天地间静悄悄的,只有后背上的陈小北不停地说着话,他讲学校里有意思的事,又问陈南树累不累,累的话他就下来走。 路不好走,身上再背个人,必然难上加难,但陈南树不说累,也不肯放陈小北下来,就那样一路走回了家。 “那天的雪下的可大了,回家后我才发现你的半截裤腿都灌满了雪。” 季晏棠在陈南树的耳边轻声说着,“我就是那时候发现我喜欢上你的。” “我想和你好一辈子。”季晏棠越说声越小,酒劲儿上来了,他眼皮见沉,最后睁不动了,眼睛闭上睡着了。 季晏棠的脸还贴着陈南树,不同于陈南树被风吹的冰冷的脸,季晏棠的脸是暖的。 陈南树把季晏棠往上托了托,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季晏棠早上醒来时看见他昨天戴的假发,短裙,丝袜都被人叠好放在了桌子上,他掀起被子,发现身上穿着居家睡衣,睡裤的裤腿被他睡的卷了起来,昨天穿了一天的渔网丝袜,他心机的挑了小一款的,到现在腿上的红痕都没消下去。 他下了床进浴室照镜子,脸上的妆已经被人擦掉,露出原本清爽的脸庞。 昨天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做了有生之年最为疯狂的事,不,只要有陈南树在,他还会做出更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陈南树正在厨房煎土豆饼,季晏棠走路像猫,没有一点动静,直到季晏棠抱住了他的腰他才发现。 “在做什么?”季晏棠枕着陈南树的肩膀问。 陈南树握紧了锅铲,回道:“煎土豆饼。” 季晏棠嗅了嗅,“你身上都有土豆味儿了。” “你在这站久了也会有的。” “是嘛。” “嗯。” 季晏棠把陈南树抱的更紧,语气暧昧:“昨晚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陈南树将锅里的土豆饼翻了个面,红着脸应了声,“嗯。” 季晏棠嘴角难以抑制地扬起,“我都被你看光了。” 陈南树呼吸不畅,他关了火,把锅里的土豆饼都盛进盘子里,“吃饭吧。” “我今天要去上班,你在家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季晏棠夹了个香肠放进盘子里,用筷子指向陈南树威胁道:“不准再去小饭馆上班。” 但很快他又笑着说:“不过呢你去也没关系,你去一次我就去一次,在你好朋友那混个脸熟。” 听了季晏棠这话,陈南树哪还敢再去,他生怕季晏棠再过去把喜顺一家平静的生活搅和个天翻地覆。 季晏棠吃过早饭,要换衣服上班时,他看着准备要穿的西装转了转眼珠,喊来了在厨房刷碗的陈南树,让他给他穿衣服。 陈南树倒是听话,他逆来顺受惯了,拿起西服帮季晏棠穿。 系领带时,陈南树捏着那一截领带不知道怎么下手,季晏棠就手把手教他,“先这样穿过来…再这样…你试试。” 陈南树试了下,领带系的歪歪扭扭,他想拆下来重系,谁知季晏棠避开了,“这样就行。” “以后每天早上你都要帮我系领带,知道了吗?” 陈南树看着穿着西装的季晏棠,觉得季晏棠就跟又变了一个人一样,眼下的季晏棠和电视上的精英没什么两样,西装也很衬人,很好看。 季晏棠见陈南树不回话,屈起食指刮了下陈南树的鼻尖,“又想什么呢?” 陈南树摇了摇头,低下头去。 “等我回家。”季晏棠抱了下陈南树就出门上班了。 陈南树把碗洗了,又把家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闲下来无事,他就坐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窗外的枝头上压着层厚厚的雪,风吹过,枝头不堪重负弯下去,雪就簌簌落下。 电话响了,是喜顺打来的,他接了起来。 喜顺埋怨他找了女朋友也不和他们说一声,害得他们还要撮合白瑶和他在一块儿,还说白瑶很伤心,昨个儿哭了一晚上。 其实怪不着陈南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女朋友”,可他还是说:“对不起。” “我就是气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我也是了解你的,你也不是那样的人,是不是背后有什么隐情我不知道。” 陈南树说:“没有。” 喜顺叹了口气,“你啊,什么事都愿意闷在心里,算了算了,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小瑶这边我再劝劝她,你最近先别来了,我怕她看着你难过。” “好。”陈南树应下。 “你女朋友对你挺好的?” 陈南树抠着裤缝,沉默片刻,“嗯,挺好的。” “我做梦都没想到原来你会喜欢那种类型的,不对不对,也不是没想到,是没想到你会找到这样的女朋友。”喜顺实在想不通,“那大美女到底看上你什么了啊?” 陈南树快把裤缝抠穿,他也不知道季晏棠到底喜欢他什么,于是说:“不知道。” 喜顺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希望发小能过得好,后来店里来生意了,喜顺就把电话挂了。 陈南树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现在是中午了,距离季晏棠去上班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他发了条消息过去:吃饭了吗? 等了五分钟也没有消息回复,陈南树拍拍裤子站起身,准备煮点面条吃。 彼时,季晏棠坐在办公室,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穿着女装的他和陈南树亲密地搂抱在一起,而坐在桌子对面的季成决铁青着一张脸,手将桌子按的直做响。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起,两个人同时看向手机。 -小树苗:吃饭了吗? 季晏棠将手机扣过去,对季成决不耐烦道:“你想干嘛?”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
第48章 季成决是前一天晚上收到这些照片的,他怕季晏棠被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骗,就找人跟着季晏棠拍下了这些照片。 在看照片之前,季成决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季晏棠是在报复他,哪怕是真的包养了个小情人,以季晏棠的性格也不会认真。 可当看见照片后,季成决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 第一眼看去是季晏棠夸张的造型,可看到扮女装的季晏棠他也就只是皱了下眉而已,直到他注意到季晏棠旁边的男人,他的手开始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 五年多不见,那个男人光是从照片上看就知道他还是那么平庸,木讷,窝囊,可他会出现在季晏棠身边是季成决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当年他把季晏棠接回家,季晏棠的颓废厌世和对陈南树的恨意他都是看在眼里的,想也知道以当时季晏棠的天真肯定不能接受那么信任的人为了钱拿他当物品转手交换。 果然如他所料,季晏棠除了陈老汉出院时打听了些消息后就再没提过陈南树一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快把这段陈年往事给忘了,却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窝囊的男人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惊诧过后是难以抑制的愤怒,季成决是个高傲的人,他甚至可以接受季晏棠包养了个鸭子,但却不能接受季晏棠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那样平庸窝囊的人。 他一夜没睡,清早就到了公司,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桌上就摆着那几张照片,他不想再看一眼,眼睛都刺的疼。 季晏棠蹙紧眉头,不耐烦地问道:“你想干嘛?” “这就是你包养的小情人?”季成决开口前先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保持理智。 谁知季晏棠却说:“不是情人,他是我的恋人。” 脑中维持理智的弦在听见季晏棠这句话后“啪”的一下子断了,季成决眼底充血,几乎要将桌子抠掉一块儿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他是我的恋人,不是什么小情人。” “你是不是疯了?!”季成决忽然用力砸了下桌子,桌上的水杯就跟着晃了晃,里面的水洒了些出来,将照片的一角打湿。 季晏棠不能理解季成决为什么这么激动,好像他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清醒着呢。”季晏棠说。 “清醒?”季成决冷笑,“你但凡清醒都不会喜欢上这种人,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为了钱放弃你的?他现在混的也不好吧,大学都没念,送外卖,在饭店端盘子打杂。” “日子不好过了又跟个蛀虫一样缠上了你,他还不如那些鸭子……” 季成决话未说完,季晏棠就将一整杯的水都泼到了他的脸上。 季晏棠将杯子往桌上一扔,杯底磕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语气冷如腊月枝头的雪,“第一,陈南树当年把我捡回家,没让我冻死在外面,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本来就是欠他的,他拿钱无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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