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离他好近,他能感受到男人两片嘴唇张开时微微的气流。 但他没听到任渝说话,因为下一刻他就因为实在撑不住,睡着了。 从晏暄认错人开始,大彭的嗓子眼儿就一直吊着一口气,生怕路总一个不高兴,当场撂脸子。 不过好在路总有涵养,尽管晏暄做出了种种不得体的举动,他也没有动怒,甚至还迁就了晏暄几回。 而当晏暄醉倒之后,大彭才算彻底放下心,正好团建也要结束了,他赶紧走过去,要把晏暄从路总怀里搀起来:“路总,我来吧,等大巴到市区我送他回去。” 路槐青淡声问:“你喝了酒怎么送?” 大彭愣了一下,他还没打算得那么细,只是想尽快把晏暄从路槐青身上扒拉下来,防止他一再触碰路总的底线,造成什么不可预估的后果。 他结巴了一下:“我打、打车。” 路槐青看起来并不在意他要怎么送晏暄,只是简简单单地说:“我送他。” 要不是相信路槐青的人品以及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彭的第一反应是路总要把晏暄毁尸灭迹。 “……也行,那就谢谢路总了,”大彭想起了什么,“您知道暄儿……不是,晏策划家在哪儿吗。” 路槐青说知道。 大彭再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只得说了声好。 他看看昏迷不醒的晏暄,又看看已经离开的任渝,觉得自己今晚这根红线牵得很不是地方。 还别说,估计gay和恐同直男之间真的存在什么犯冲的磁场。 回程的路上大彭也没能跟晏暄坐在一起,因为路槐青直接搀着晏暄坐在了自己旁边。 不过喝过头的也不止晏暄,车上不少人都因为醉酒在路上打起了瞌睡,所以晏暄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大巴开回市区,在昼火附近的换乘地铁站停车,放下了车上的人。 路槐青的秘书跟过来,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这么晚了,”路槐青抬腕看表,“你先回去。” 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按着晏暄的肘弯,带他往昼火地下停车场的位置走。 两个人的体型差很明显,路槐青甚至觉得晏暄的腰那么细,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握住一半。 下车之后晏暄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就再也不肯走了,路槐青垂眸望着他:“你怎么了。” “走不动。”晏暄的声音有一点迟钝,拖了腔,像小朋友。 路槐青似乎是不太习惯晏暄这样跟自己说话,过了几秒才道:“那怎么办。” 晏暄往他身上贴,细细的手指沿着他小腹的位置往上爬。 路槐青一把攥住了他,晏暄不动了,接着仿佛委屈似地,把脸埋进了他怀里。 有一点温热的呼吸,让路槐青觉得自己体外好似又长出了一颗心脏。 “怎么喝醉了就撒娇。”他低声说。 晏暄不作声,用没被握紧的那只手搂住了路槐青的腰。 路槐青叹了口气,此刻像是忘记了他跟晏暄的身份,也忘记了对方是自己反感的那种同性恋,俯身把晏暄抱了起来,让他趴在自己肩头。 晏暄很顺从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终于不再闹脾气。 路槐青抱着晏暄走进地下停车场,快要到他那辆跑车前面的时候,一直安静着的晏暄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脸嗅了嗅他的颈间,迷迷糊糊地说:“你好香。” 或许是觉得这香味熟悉,自己在哪里闻到过,晏暄皱着眉开始思考,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所以最后只是又凑近闻了两下。 路槐青压在晏暄腰际的手用了力,但没有说什么,打开车锁,把副驾驶的车门拉开了。 大约是被他这种默许和纵容鼓舞,晏暄又朝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指尖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慢慢地摸:“我们去开房好不好。” 路槐青终于开了口,他把晏暄放下的同时,口齿清晰地叫了一声晏暄的名字,又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晏暄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道:“我还没有那个过。” 他的手有些凉,带着微微的潮意,路槐青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把他的胳膊拿下来:“送你回家。” 不知怎么路槐青发动了几次才把车子从停车位开出来,甚至还险些剐蹭到旁边的一台车。 在路口等一次红绿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低头一瞥,是蜷在座位上的晏暄闭着眼睛,把一盒安全套递到他面前。 路槐青眉心一跳:“你提前准备的?” “……从别墅里拿的。”晏暄说。 路槐青不知该说什么,而晏暄像只喝醉的小猫,柔软的脸颊蹭着车上的皮质座椅,含混不清道:“大彭说我再不跟你表白就晚了,我不想你被别人抢走,不想你在游戏里也送别人裙子。” 他趁这个停顿去捉路槐青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摆。 “你想看吗,你跟我在一起,我穿裙子给你看。” 红灯转绿,后面的车辆按起了喇叭。 路槐青回过神,从晏暄那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又开了一段,蓦地听到身旁男孩子吸鼻子的声音。 路槐青侧眸看了晏暄一眼,看清之后怔了下:“你哭什么。” 晏暄刚开始没说话,过了片刻才用带着哭腔的嗓音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一开始救我,后来陪我做CP任务,送我生日礼物,你还想让我叫你老公。” 男孩子哭得路槐青心思紊乱,几乎不能集中精神开车。 他从来没有拿谁这样没办法过。 况且晏暄说的,字字都属实。 或许从很久之前他对晏暄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但他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是在逃避。 假如不是因为某些并不清白干净的想法,此刻他就不会在这里,还自欺欺人地假装高尚,要送晏暄回家。 明明就有占有欲,明明就想靠近。 原来他也并不是不欲无求心意清平。 事情一旦想通,做决定就会变得容易。 路槐青在下一个路口拐了弯。 道路尽头是一间高级连锁酒店,在夜色中闪烁着通明的灯火。 纯黑色的跑车行驶在路上,车速很快,路槐青面无表情地握着方向盘,开进了酒店停车场。 下车之前,他用修长冷白的手指捏住了晏暄的下巴,很冷静地问:“晏暄,我跟你确认一遍,你清不清楚我是谁?”
第38章 砝码 晏暄被他捏得疼了,往后缩了一下说“知道”。 又用轻软的嗓音说“你是Road”。 路槐青深深看他一眼,松手下了车。 他在前台定了空房间,用自己的身份证办入住。 晏暄一直伏在他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两个人等电梯的时候,他低头附在晏暄耳侧问:“紧张么。” 晏暄抓着他的衣摆,很轻地点头。 两个人走进安静的电梯,谁都没有说话,达到房间所在的楼层之后,经过了一段长长的走廊,地毯吸走了他们的脚步声。 路槐青刷了卡,将晏暄抱进房间,把他推到床上。 宽大洁白的床单更衬得晏暄身材纤细,他脸上的醉意不退,微微睁开了一双泛着水光的眼睛。 因为方才哭过鼻子,鼻尖和眼周都是红的。 看起来很可怜,也很让人想欺负。 路槐青站在床前看他,突然觉得自己像在趁人之危。 也许晏暄并不是清醒的,也许他不想这么快。 从刚才晏暄说话的样子看来,他只是太喜欢他,所以会想要把身体也作为表白的砝码。 晏暄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又怎么知道他就是Road,而之前表现出的抗拒厌恶,全部都只是伪装么。 其实有很多问题需要等到晏暄头脑清楚的时候再讨论,路槐青努力说服自己收回方才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晏暄看不清人影,只知道对方停在原地没有动他,他抬起脚踝,顺着男人的小腿向上蹭。 两个人的皮肤隔着薄薄的布料相互厮磨。 路槐青的眸色暗了暗,随后一把握住了他,语气很压抑:“就这么忍不住?” 晏暄的脚踝敏感,被人这样禁锢着,情不自禁地蜷了一下。 可路槐青没有放开,甚至还往下拽了他一把。 晏暄的身体摩擦着床单,听上去很暧昧。 他的卫衣随着动作往上掀开,露出雪白的一截腰。 路槐青的目光停在他腰际,手指用了几分力。 晏暄感受到了,细长手指放在自己裤子纽扣的位置,慢慢地解开,半脱不脱地往下褪,露出被胯骨撑起来的内裤。 内裤非常薄和贴身,勾勒出他腰腿连接处的轮廓。 路槐青说:“你勾引我。” 晏暄口齿不清地说自己只是因为热。 他用指尖慢慢将内裤卷下去。 很白也很干净的身体袒露出一角到路槐青面前,带有某种明确的招惹意味。 路槐青发现自己的意志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定。 他好像没办法想那么多。 晏暄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垂落下去,一个人把他压进床里。 男人有力的呼吸紧紧贴在他颈间,顺着他的脖子向下亲吻。 亲吻像是让他的体内打开了一个开关,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主动伸手去抚摸对方的头发和耳朵,然后艰难地侧过脸,想要用嘴唇去触碰对方的嘴角。 路槐青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等晏暄找到自己嘴唇的位置,接着便将他的下唇含进嘴里,用暗示性最强的那种方法跟他湿吻,发出清晰的水声,同时抓着他的手,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 意乱情迷之际,晏暄用很小的声音问:“你喜欢我吗。” 男人顿了一下,仿佛克服什么心理障碍一样“嗯”了一声。 难得晏暄醉着也还是记得自己心心念念的事情:“那我们要不要谈恋爱。” 对方低沉而温和地说好。 晏暄的记忆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情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不是那么分明,只记得酒店的床被弄湿了大半张,对方后来带他换了间房。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身侧已经空了,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到床上,他愣愣地看了几秒,昨夜发生过的一切就在这几秒里浮上心头。 两个人身体相贴时的温度和喘息,对方每一次喉结滚动的声音,以及只有在床笫之间才会说的那些话,衬在夜晚的底色上,让他印象深刻。 没想到任渝看着温温和和的,在床上掌控欲却那么强。 晏暄悄悄掀开被子,打量了一遍自己身上的痕迹。 锁骨,胸口,腰侧,小腿。 吻痕和指印交杂,浅红色的,很扎眼。 巨大的、升腾的欣喜,像有人在他的心室里放了一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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