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很平静的声音,尚勒却听出几分期待。 世酉转过身去,两人交换着炙热的呼吸,对视片刻。 落地窗的灰色窗帘拉得潦草,今天晚上是个赏月的好天气,月光偷偷穿过缝隙,洒落了一地白银。 尚勒看着世酉发亮的眼眸,吻住了他:“真的。”
第26章 一阵窒息感袭来,尚勒感觉自己胸膛沉重的一片,睁眼就看到胸口的狗头,阿乐压着他半边身体睡得正香。 “……” 另一边,世酉抱着他的腰,还没醒。 尚勒看着天花板愣了好久,内心“艹”了一声,难怪昨天晚上感觉奇热无比。 昨天晚上把狗放了进来。房间里什么都没准备,两人也没想着要做什么,阿乐跳上床时简直乐颠颠的,这傻孩子似乎觉得自己晚上有两个人陪·睡了。 尚勒没打扰世酉,把阿乐叫醒起了床,洗漱时候,阿乐兴冲冲地围着他转。 阿乐每天早上这个点都要被溜一会,尚勒往楼下走:“你亲爹正在和周公约会呢,干爹带你嗨。” 阿乐很配合:“汪!” 下了楼,尚勒一眼看到沙发上的一个男生,看脸的话年龄不算大,只不过一身西装,有种和年纪不符的世俗成熟。 听见动静,他回头看来,发现来人是尚勒后脸上出现明显的错愣:“……你是谁?”家里怎么会来陌生人? 想到什么,他眼神挑衅起来:“你是世酉的朋友吧?” 阿乐见到世泽阳,威胁地弓起身子,喉咙低低呜咽几声,尚勒察觉到什么,安抚地薅了薅它的头毛,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冷感的声音:“你来这儿干什么?滚出去。” 楼梯上下来一个人,世泽阳抬头,看到穿着睡袍的世酉,松垮的领口没系紧,露出一片清削的胸口,发丝微乱,似乎刚醒的样子,眼神冷冽地看着下面。 世泽阳本来以为世酉住在学校,撞上人后倒是笑了一声:“爸让我回来拿个东西,我自己也有东西拉下,很快就走,不打扰大少爷您。” 世酉没理他,站在尚勒旁边,下巴指了指世泽阳,直接道:“世永元的私生子。” 尚勒对这人没什么好感,想起昨天晚上关姨说的,低声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世泽阳好了伤疤忘了疼,“私生子”几个字戳到了他的痛处,猛地起身,伸手指向世酉:“你以为你以后真的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只要爸爸在公司一天,我就还有机会!” 手腕猝然被一只手抓住,力道极大,世泽阳只感觉被钢铁似的钳子铐住了双手,腕骨痛得厉害,脸色涨红起来,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男生:“你、你——” 尚勒唇角扯出一个笑,凑近看他的神情,似乎要记住这张脸似的,力气加重:“小兄弟,脾气挺大的嘛,喜欢用手指人啊?你妈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 世酉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和手臂用力时鼓起的肌肉线条,神色微怔。……很微妙的感觉,虽然说起来有点矫情,但这确实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 世泽阳想挣脱他的钳制:“你他妈是谁,敢这么对我!?” 二楼下来几个抬着东西的搬运工,看见几人,面面相觑片刻,一个人迟疑地看向被按在墙上的世泽阳:“先生,我们收拾好了。” 尚勒终于松开他,随手一推,看着力气不大,对方却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世泽阳揉着手腕,憋屈地暗骂: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爱动手,他还都打不过! 这两人确实是这样,能动手绝不BB,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豪门最看重的面子根本限制不了世酉,其他人不管私底下有什么龌龊阴招,明面上总归是要装一装,但每次来给世酉找麻烦,对方心情确实不好了,他自己也要挨顿揍。 世酉拉着尚勒上楼,最后看一眼世泽阳,警告道:“我今天心情好,拿完东西,就赶紧滚。” 尚勒少见到世酉这样明显地对一个人表达出厌恶来,这人平常都是懒懒散散的样子,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意。 世泽阳看这两人远去的背影,看着看着,感觉出了某种微妙的不同来,他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世酉唇角的咬痕,突然喊道:“世酉,你该不会和男人不清不楚吧?” 世酉顿住。 这让世泽阳更加笃定,他像揪住了世酉某个把柄似的:“你不仅玩男人,还把人带到家里来,爸爸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尚勒看向他。 那个眼神……世泽阳一顿,咽了咽口水,转身就往门外跑:“走着瞧!” 世酉眼神暗沉下来,看向尚勒:“一个蠢货,别理他。” 尚勒“嗯”了一声,摸了摸阿乐:“一起去遛狗吧。” * “做的不错。”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世酉稍微闲下来的时候,世永元叫了他,脸色很好看。 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世永元看着手中的业绩报告:“项目第二负责人说你进步很快,努力也有目共睹。” “最近有一场发布会,我会向媒体公开你继承人的身份。” 前段时间爆出了世永元的私生子情人上位的消息,豪门最看重脸面,这件事称得上丑闻,股票市场上的持股者纷纷观望,闻风而动,引起了公司股价的波动。 玉城很多企业的股价也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冲击,世永元颇有压力,只能尽快让表现优秀的长子进入公司,高调承认其身份,稳定市场心理。 世酉当然知道他的考量,内心轻嗤。 出了办公室,秘书恭维道:“恭喜世少,总裁位置最近有变动,想必世少马上就要成为小世总了。” 豪门长大的人很习惯这一套,没有冲突时,世酉向来不落别人面子,扯了扯嘴角,笑意不多:“借张秘书吉言。” 秘书看着人进了电梯,打电话的时候,周身萦绕的冷尽数消失不见,扶着手机的骨感指节轻快地敲击着手机侧面。 秘书啧啧称奇,猜测对方是在跟女朋友打电话。能拿下世酉这种眼高于顶的大少爷,肯定是个温柔可人的小娇妻,百尺钢化为绕指柔,很难得。 谁能想到对面哪是什么小娇妻,明明是个大糙汉。 尚勒刚打完球,额头的发带微湿,漆黑的睫毛上都是汗珠,喊人时的语气吊儿郎当的:“喂?宝贝?” 得逞地听到对面传来低哑清冷的笑音:“哪个宝贝?你宝贝太多了。” 尚勒叫纪向午的次数他听到不少。 纪向午看着尚勒脸上的笑,在他旁边做出呕吐状,贱得要死,尚勒捣了他一肘子,咳嗽一声:“当然是最宝贝的那个……今天晚上回寝室?” 当然是回的,都好久没见到男朋友,再加上本就是生理冲动旺盛的年纪,光是想到对方喉咙都会发干。 世酉靠坐在办公室里的转椅上跟跟男朋友聊天,光明正大地开小差。西装长裤下的长腿散漫岔开,指尖夹着一根烟,朦胧烟雾从唇角溢出。 只有尚勒不在时,才会出现在世酉手里的东西。 等到挂了电话,尚勒却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发起呆来。 看着像个被人绿帽了的中年男人,纪向午想,对方这段时间常常发呆,他也有察觉到,用肩膀撞了撞人:“怎么了?” 尚勒顿了一会儿,抿了抿薄唇,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倾诉似的:“我就是突然想到,我和世酉在一起,好像……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他表情严肃,纪向午也正经起来,思考了一下这话,倒是理解了什么:“你有想过你们以后吗?” “以后”这个词,往往跟美好、憧憬的一切挂钩。但是那天世泽阳说的总归是现实里的常态。 门第、权势、舆论……这些都是阻挡在两人面前的东西。 世酉会不会只是一时兴起?他的家庭实在和普通人不一样,豪门通过联姻巩固利益和合作才是基操。世酉迫于家族压力在未来有个什么未婚妻,也不是小概率事件。 尚勒撕下头上的发带,缠在骨感锋利的手腕上,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有以后。” 感情是会消失的,多少轰轰烈烈地热恋都以失败告终,世酉的所说的喜欢保质期又有多久? 纪向午头一次见到尚勒露出这样的情绪,看着男生线条凌厉的俊美侧脸,他想,爱情似乎是个甜蜜又可怕的东西。 他脑海出现了一张素白的脸来,和对方漂亮的短发。 愣了一下,纪向午也沉默起来。 两人周身的低气压犹如实质,其他人多看了几眼,猜测道:“这两人游戏段位又掉了?” “……” * 搬运工们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往别墅大门里送,肖碧珊在旁边监督着,轻声细语的指导:“这件是老爷最喜欢的西洋摆件,小心些。” 转过头,她看向身旁的世泽阳,对方脸上残留着些不明显的淤伤,此时因为在公司听到的风声,脸色很差。 “妈,怎么办!?爸爸要把公司给那个疯子,一旦宣布公众,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肖碧珊表情依然是柔婉的样子,拉着人坐到沙发上,说的话却实在称不上温柔:“他倒是有几分能力,能让你爸爸做到这份上……别担心,他不会这么容易的。” 肖碧珊是个有手段的女人,单论她能从世永元的众多情人里脱颖而出,一直留在其身边,还能洗白自己儿子私生子的名声就能看出她的能力来。 “有些事看着脏,却能做得干净,他之前一心想寻死寻活的,如他所愿多好。” 她一向觉得世酉和顾杉月是同一类人,有强烈的自毁倾向。开跑车、打人时的疯狂劲她看着都害怕,完完全全是个热衷刺激、艰难压抑自我的狂热分子。 如果,世酉死在自己的车上……没有人会怀疑。 肖碧珊仰头看窗外的风景,红唇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之前怎么看,世永元都不会把公司交给世酉,但她高估了世永元对她的情分。 有的人似乎生来铁石心肠,在利益面前,其他东西都变得渺小起来,尤其世永元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感情在他眼里也是某种可以交换利益的牺牲品,一如当年跟顾家的联姻。 世泽阳听肖碧珊说了些深深浅浅的话和交代,这才满意了,想到什么,气愤道:“他几次三番打我,之后一定要他好受!” 肖碧珊叫佣人拿了药盒,给世泽阳上着药,动作轻柔,像往常一样交代:“你多去惹惹他,最好让他像上次一样发疯,能真的杀了人才好,任世家家大业大,也保不住他。” 想到世酉压制住他时犹如毒蛇般的眸子,他能感觉到对方是真的让想让他死,世泽阳脸白了一下,不过还是听话道:“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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