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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池缩回手，有些不敢相信看着自已的手，又看着游鹤。 康康抬头，看见后，偷偷一笑，低头继续写作业。 游鹤看过去，又不服了，语气：“再来两下，重一点……” 卫池声音顺势拉低，坦诚道：“你不是怕疼吗？” “……” 卫池看样子是不会下手了，游鹤烦躁丢下卫池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变得那么急躁，反正心里就闷着一团火，冲得他不耐烦直接对着康康道：“看见没，他刚刚打我了，可疼了，我也被欺负了，你帮不帮我？” 他可能就是，不服。非常、近乎疯狂地想寻求一点——他追求努力这么久的成果，那所渴求的认可，他要，他现在就是要一些。 游鹤急切的目光下，康康只是轻哼一声，“该。” 一个字，游鹤只觉得血液沸腾，耳边嗡嗡的，有些熟悉的、窒息的、天晕地旋的麻木。 该—— 该被打…… 卫池打自已，或者随便一个人打自已。 完全活该…… 不值得什么怜惜。 一个坏蛋，不值得什么待见…… 什么都不配…… 游鹤灰色眼瞳失散了些，他有些不可避免地后退着，心里好像有一些好不容易建起来东西又有些碎了。 渐渐后退…… 他突然看见身后的卫池。 他又意识到，刚刚他真是幼稚，愚蠢，蠢暴了！到头来居然在一个小孩面前跟卫池争一个所谓的公平。 思维蠢！行为也蠢！ 从头到尾…… 蠢。 游鹤有些痛苦无措地捂住脸，摇摇头。 不应该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游鹤咬紧后槽牙，也忍下哽咽，还是耐心过去，问了，“……为什么？” 康康头都没抬，“没有为什么，谁让你老欺负池哥。” “……哈？” 游鹤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康康没有管他，继续做作业。 游鹤自嘲笑了一声。 就是惯性认知，改不了。 所以之前，他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包庇，宽容，尽力忍让……他给予自已所能给予的最好东西，然后一无所获，甚至收获骂名。 他也不明白，其实，那次自已明明可以跟卫池走的，彻底逃离这个满是挫折和伤疤的地方，他还是坚持回来，犯贱吗？ 可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改变不了。 愚蠢！ 怎么一个人能那么愚蠢…… 他明明一开始就该明白的，在除卫池以外的所有人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施暴者……带不来任何好事，带来的只有嫉妒，憎恨，欺压，苦楚…… 游鹤心中的沸腾被强行击碎、压了下去，身体有些疲惫了。 游鹤走了，感受到身后静静跟着的卫池，回头，呵笑一声，“我老欺负你。” 卫池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游鹤又笑了，拍了拍卫池胳膊，半晌，拿起锄头和手电筒，毫不犹豫外出了。 “这么晚，出去干嘛？” 游鹤还是往日的活泼语调，“看不出来吗？除草。晚上空气正好。” 卫池如果问一堆乱七八糟的话纠缠，那自已肯定就发脾气，硬甩开，最好，最好呢，就这时候知难而退。那么什么都可以结束了。卫池又回去属于他的地方，不再耽误。 他自已呢？ 哈，也没什么吧。 反正，像他这种人，怎样都无所谓吧！ 无所谓…… 只听见，身后轻轻道：“我陪你。” 三个字，极其简单，极其平静。 游鹤脚步一停。 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陪你。 其实想想，今天，对卫池而言，算自已无缘无故发疯了。 我陪你。 不问原因。 我陪你。 于是同样，爱和恨一样有力量。 一些被压下的火也渐渐被静水熄灭…… 游鹤情不自禁笑了笑。 “不行，你不准跟过来……不准啊，赶紧睡懒觉去。”游鹤浅笑着，眼底泛着微光，食指警告，然后迅速跑出门。 路上，游鹤就开始换着活动手上筋骨，自顾自嘀咕。 “闷着练，谁不会啊。” “欺负就欺负，我种田还不行么，不混了。日。” 晚上，化悲愤为动力。
第25章 苦求 游鹤一边找，一边挖，算是挖了许久的野草。每挖掉一棵杂草，就感觉自已的苗肯定会长高长好一点，真是满满又实在的成就感。 游鹤感觉浑身精力充沛，挖得大汗淋漓，累了就笑哈哈地歇着看自已种的那些可爱的小苗。 “都长这么大了。”游鹤自顾自说着，“看来这几天康康把你们照顾得很好啊。” “他是高手，但我也不差，你们可要好好长大啊。” “啊，反正，你们要有信心长大，我还会好好学习怎么照顾你们的。” 游鹤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 沉醉在做事中，几乎到忘乎所以。 夜大风高，也没什么人在外面，就他一个。 一个务实派的人安安静静做好一件事，就特别爽快。 然后，忘记回家。 深更半夜，卫池静静把他拉回去，洗澡，睡觉。 晚上一按，果然，肚子那块又疼了。 卫池去拿药帖，轻轻贴上去，游鹤嘶疼了一声，卫池眉心微拧，嗔怪道：“你逞能了。” 游鹤有些不好意思，这回的确他不在理。 但没事，对方是卫池。 游鹤小心用食指戳戳卫池的脸，又对卫池笑了笑。 “别想蒙混过关。” 卫池神色依旧平静，丝毫不为自已的笑容打动。 游鹤这才大概意识到，卫池现在可能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啊？ 思来想去，自已今天就是干了些疯事，晚上出去久了些，而已啊。 等等，好像回晚了。 回晚了！ 卫池没睡觉！ 啊—— 卫池已经撩开游鹤上衣，游鹤连忙又一把拉下，理所应当指责，“你干嘛？想耍流氓？” 卫池瞥了游鹤一眼，“检查。” 如果是说别的，估计游鹤就可以直接以卫池耍流氓在理上直接拒绝，但检查，卫池单独说检查真的就只是检查。 而且，是检查身体普通伤口情况，几乎没有什么合适理由拒绝的。 可关键是，检查一定就耗时间，耗时间让卫池不睡觉不说，伤好之前，卫池还要给自已限制一堆自由，就是必须得养好再说。 卫池仔细查看起来，“你现在唔……” 游鹤忽的捂住卫池的嘴。 游鹤脸上凶狠一瞬：“不要给我下命令啊。” 卫池没有说话，就静静看着游鹤。这样遮住下半脸，压迫感好像更大了。 游鹤目光躲闪，嘟囔着，“做事的时候可好玩了，肚子一点都不疼，我也不知道扯伤了啊……” 卫池抬手就要拉开游鹤手腕。 “但是——”游鹤又连忙用力捂住卫池的嘴，坐起来，认真笑道：“但是我肯定是要出去做事的。” 空气沉默片刻。 “那就这么愉快答应了，我要种田，不躺沙发休息了。”游鹤松开，双手又恳切拍了拍卫池肩膀，“你也要好好加油啊。” “……” 游鹤又道：“哦，对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有课吧，快睡吧快睡吧，小心起不来被领导批。” “……” 游鹤一下就躺床上，回到自已位置，迅速盖被子，放好中间枕头，闭眼睡觉。 过了片刻，游鹤睁眼看着明晃晃的灯，又睨了卫池一眼，“喂，关灯啊，你不睡我睡。” 卫池熄灯，躺床上，望着游鹤。 黑色眼眸又重新沉静着淡淡的月光。 “我不阻止，但有一个前提。” “嗯嗯。” “……你是知道我的。” “嗯嗯。” “……” 卫池安静了。 不，是整个房间都安静得让人窒息。 游鹤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刚刚，好像一点面子都没给，就算是天使也是有脾气的啊，会不会…… 啧…… 天使心里还那么脆弱的…… 而且现在还没休息好…… 等了不知道多久，游鹤慢慢转身，偷瞄着，结果一下就对上卫池的眼。 游鹤：“！” 卫池的黑眸藏在夜色中，好像还微微眯着，看样子要睡，又没睡。 确定了，就是一直盯看着自已。 两对眼睛就这么干看着。 片刻之后，游鹤先哈哈笑了笑，“好巧啊……都没睡啊……” 卫池极其缓慢地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只是那眼睛还是盯着自已。不得不说，这样一直这么看过去还是有些瘆人的。 鬼使神差地，游鹤主动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卫池。 一不小心，游鹤鼻尖碰到卫池鼻尖，一慌，本能退开一点，可卫池除了眼眸颤动片刻，几乎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看着游鹤。 游鹤疑惑着，又上前，用鼻尖轻轻摩挲着，小声问道：“你怎么了？” 卫池似乎轻笑了一声，笑得极轻，若有若无，几乎可以忽略。 游鹤见还是观察不出什么东西，又伸手摸了摸卫池的脸，“怎么不睡？” “那你呢？” 一如既往的温和中带有一些质问的严肃。 “我……”游鹤有些不好直视卫池，就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那个，我可能是你这几天真的把我照顾太好了，我一干活就是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就多做了会，然后现在还是比较兴奋。” 总不能说自已是因为自已好生伺候的康康对自已有意见，就种田找成就感吧。 当然当然，他也没有撒谎，的确是感觉自已身体燥热，做事时浑身都精力旺盛。 好歹，正值壮年嘛。 被子动了动，游鹤偏头，卫池凑近了他的脸，手也搭在他肚子上，有些轻轻按抚。 更热了…… “你最近，感觉身体有什么变化？” 卫池的手有些撩开游鹤的上衣，向内滑动。 “变化……”游鹤喘息声音微微不稳，不动声色把卫池手拿回去，脑袋又后退了些，“好像，变白了，还变胖了。” 游鹤哈哈笑了笑，“可能这几天太懒了，不是睡觉就是吃，再要好好运动运动了。” 卫池轻笑一声，这次听得清清楚楚。那对漂亮的黑眸正微垂着，饶有趣味看着游鹤。 游鹤一下感觉身体毛燥燥的，迅速用双手捂上卫池的嘴，“不是，我是指要好好做事。” 手上有些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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