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所说的意思应该是为池哥好的。 “我们学校,向来崇尚良好友善的风气。” 康康犹豫,还是点点头,进去了。 后面,那些舆论声音真的小了。 整个下午,池哥没来。 那天也是第一次,福瑞哥没来接他。 现在舆论还有其他人出手,又像是彻底熄火了。 那么,福瑞哥再也不会知道吧。 康康在路上边踢石头边想今天那些事。突然停下了。 不止…… 不止! 福瑞哥重伤在地上时,周围人指指点点,顺便那些认识的,把之前那些事也一并都说了吧。 那,福瑞哥听了多少? 康康这才回忆起细节。 当时,靠近去看时,福瑞哥脸色先是苍白,痛苦疑惑望着那些人,又不敢相信望着姗姗来迟的池哥。 只是当时也没什么人大声提出来,自已又一直疑惑池哥为什么没反应,就给忽略了! 所以,是知道了吧。 康康觉得心里该舒一口气,因为该被知道的事终于暴露在了最该知道,最该为之负责的人身上。 可现在,他又舒不出来。 康康跑回家。 “池哥!” 没人应他。 “福瑞哥!” 还是没人应他。 家里,没人。 康康心里忐忑直跳。 “小月亮!” “小月亮——” 小月亮从阴暗缝隙中,突然跳了出来。 康康连忙冲过去抱住小月亮,抱着,有些想哭。 “小月亮……” “喵。” “我好怕……” “喵。” “他们走了……” “喵。” 康康想把心里话全都倾泻,“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像个傻子,我怎么办……” 小月亮细茸茸的黑白毛发,在康康脸上柔软蹭着,又舔了舔康康的脸,“喵~” 小月亮似乎在尽全力传递一分,没事,还有我。 这么几下,康康之前乱七八糟的思绪也像是被隔离了。 “哎,好痒啊,哈哈哈……”康康笑着拉开小月亮,又摸到小月亮有些瘪瘪的肚子,突然想到什么,“小月亮,你是饿了吗?” “喵呜~” 康康赶紧脱下书包,去拿柜子上的猫粮。 看着小月亮开心吃起来,康康也情不自禁笑了,自已也忍不住尝了一口,“好吃诶。” “喵~” “小月亮,有你真好。” “喵呜~” 那天晚上,他和小月亮度过一个还算温暖的夜晚。 第二天是星期二,只是,那天早上居然还有一次演讲。 风中一个男孩低着头独自站在讲台。 那是? 康康突然又看见了一个人——一身挺拔着黑色,双手插兜,有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一步一步向台上走去…… 这是? 池哥? 这衣服……只是里面换成黑色,但这外套,就是那件! 池哥! 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池哥就上去,背对全校师生,站在那同学面前。算是遮住了些。 那个同学们窘迫着,说着,“对……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康康又左右摇晃找视角努力看了看,恍然意识到,那个寸头、块头不大的男同学,好像就是撞了福瑞哥的那个! 他不知道,池哥是怎么揪出那个同学的。 那个同学一直在拿着话筒说着什么,听到比较清楚的、重复最多的,是'对不起'。 那同学躲池哥身前,可目光就是没有看池哥,声音一直不平稳。 说了几百字好像快一个小时漫长,最后终于说好了。 池哥抬起手,那个同学吓得回避、用手肘躲闪。 “啪。” 一个鼓掌。 那同学显然愣了,稍稍抬头看着池哥,试探着,又慌张低下了头。 然后是一个接一个鼓掌。 鼓掌声有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僵硬。死沉。还是冷漠。 台下又有些起哄,不过马上又被班主任或其他老师镇压住了。 台下几乎是一片安静。 只能听见台上池哥的掌声。 池哥下去了,同学也慌慌张张跟着下去。 紧接着,校长上来讲话,“同学们啊!我们学校禁止以舆论有辱、伤害任何人,再有,这讲台,便交给你来道歉吧!……” 池哥身影似乎淡去,似乎又没有淡去。可能,休闲装比西装在阳光下更耀眼。 “最后,再三强调啊,我们学校是崇尚和谐友善的美好风气,外面也是,大家都不要乱传乱说,好好听课,好好学习。” 舆论还在,只不过少了,也换了,换成一个指代不明的: “不就是那个同学不小心撞了一下,撒了那个人的午餐吗,至于这么对一个同学批评成这样嘛。” 上午,数学课被另一个年轻老师代课。 “你们卫老师啊,家里出了点事,我来给你们上课。” 康康独自沉默。 今天,他明明看到了。 “哦,对了,你们谁是数学课代表啊?” 有人推了一把康康,“说你呢,赶紧起来啊。” 康康磕碰着,站起来。 “你到时候根据我的课自已去卫老师办公室拿卷子,我就不进去了。” 康康点点头,“知道了。”
第21章 闯祸了 一个人在学校,有种孤独。 他们都在说那一些。 都没指名道姓。 只知道那个人。 中午,趴在阳台上,还是有太阳,可再也没有看到那冲过去抱福瑞哥的池哥。 “你们……去哪了……” 康康捏着那张纸条,在手心,汗渍模糊了字迹。 “好好听课,好好做作业……回去,帮福瑞哥补种。” 下午放学,康康收拾好东西,迅速冲出去。 在楼梯上,有人喊他,可声音似乎模糊地被甩在了身后。 他好像感受到了那时池哥的速度。 站在门口,突然停留时,心脏都有些滞停。 所以,那时池哥反应才迟钝了吗。 ——今天,福瑞哥还是没来接他。 路上,他又是一个人,其实之前也是的。不过,他现在饿了,他想吃玉米。 “补种……” 风吹起那边地里的青色,也吹起细微的声音。 “之前怕别人就不当教授,现在怕了我们,还是逃走了,被辞职了,那个变态真是可怜啊,哈哈哈啊,太好玩了!……哎,课代表,好巧啊。” 康康道:“你们嘴巴,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么!” “哟,说的什么狗屁东西,听不懂。”带头那人凑近康康,小声挑衅,“你以为你自已现在是多了不起,不就就是变态的跟屁虫嘛。”又鬼笑着拍了拍康康手臂,“哎呦呦,课代表是要打人了?” 康康重重甩开那手,“垃圾。” “喂,话可不能这么放屁,我们才是正义使者,替天行道,除变态!” 康康怒斥道:“你们之前都那么说池哥,池哥还是不打你,那就是仁慈,而像你这样因为仁慈而放肆才是变态!” “呵,跟屁虫,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变态为什么不当教授了?也不当老师了啊。” 康康简单招手,“来,我跟你们说说。” 一个人笑了笑,过去,“说……啊——” 一拳揍过去。 “!” 来不及反应,又是一拳。 “池哥脾气好,不揍你们。”康康如小兽一般亮眼的眼睛死瞪着他们,双手'友好'手势。 “你……!”一人指着康康。 “我不好!” 康康捏过那人的手,又重重甩过去。 几声疼叫吸引了其他人目光, 见人慢慢过来,康康胆怯,回避了些,也要离去。 “喂!怎么又不打了?” 康康握紧书包带子,闷着往前走。 又是冷冰冰挑衅一句。 “是怕没钱没家长过来丢脸?” 康康停下。 “哟,看,又不行了吧。爸妈都不要你了——啊——” 书包被甩在一边,地上尘土飞扬。 “血!流血了!” “快叫人!” “你完了!你就等着赔钱吧!” 康康一个人捡起书包,跑开。 天色渐沉,他一个人跑了好久。 康康回到家,把大门关起来,无力蹲下来,头埋在膝盖,保护着。 “喵……” 小月亮过来,用舌头舔了舔康康一只垂下的、带着血迹的手。 “小月亮,我闯祸了……” “我要是去坐牢了,我就把你送爹爹那,你跟大黄一起,要好好相处……” “对不起,我也,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温意明明在手上,康康还是觉得冷,一直缩着。 “喵……” 一道亮光从门缝中刺开。 “喵!” “小月亮,那些人是来找我的,你不用怕。” 康康擦了擦眼泪,摸了摸小月亮,又不稳站起来。 “喵。” 康康低头慢慢打开锁,神色平静,像是等待审批的罪人,锁啪嗒一声,解开,康康没有从锁上拿下钥匙。 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门后那些狰狞的谩骂。 这次,铺天盖地,是要朝他,一个无依无靠的留守儿童。 那些大人会一窝蜂过来,踢他屁股,拽他耳朵,抓他头发,把他打得再也不能上学,然后又让他一遍又一遍跪下来向那些同学道歉,认错,甚至拉着自已去坐牢…… 之前,他小时候就因为好奇拿一个城里小朋友的机器玩具玩玩,因为那机器玩具太炫酷了,会自已说话,而且那小孩也没有拒绝。本想着玩会再还回去,只是才玩了会,那小孩要哭,只好先把玩具还回去,结果那小孩一下把玩具摔在地上,非说是自已抢过去摔的,哭得大声,他跑回去。 那家人找上门,非说是自已跟那个小孩抢,才把玩具抢坏了,爹爹没有钱赔。 他们又骂爹爹“老不死”,教出一个“流氓”,还要闹着打起来。 他在一旁哭喊:“玩具不是我玩坏的!我还了!是他自已摔的!” 那些人却说:“这没爸妈要,就是粪土里养的野小子!还是一个撒谎精!长大保准没出息,要坐牢的!” 他那时也只会抱着头哭:“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没爸没妈!算是克死了!又脏又臭!离我远点,一股土味!” “没有……别这么说……求你了……我没有……” 怎么踹,怎么抓,怎么打,最后还是因为觉得他太脏,加上手上也打没有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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