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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门被暴力闯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喻湫听到声音想转身，但奈何力气已经用到透支，手中染上血液的玻璃片由于被血打湿太滑而掉在地上，他失去平衡，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 乔行颂冲进一地玻璃碎片中将他抱住，用手捂住喻湫破口的脖颈，但由于是划破了大动脉，喻湫脖子上流出的血仅凭徒手无法彻底止住。 乔行颂刹如寒冰袭身，耳鸣眼花，Omega仰着颈子躺在他的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 后他一脚的医生追命地赶到，放下医药箱立马紧急处理喻湫划破的动脉伤口。 乔行颂掉在地上的手机传出温和且不确信的电子女声：“……您好？您还在吗？红城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听得见吗？”
第25章 长命百岁 · 喻湫醒来时看到的是医院的白炽灯和消毒灯，盯了会儿，闻到了单人病房里挥之不去的红酒味信息素，喻湫想转头，但刚刚转动一点，脖子就因轻微牵扯而痛得他嘶呼了一声。 还没死。 喻湫皱眉，看着顶上的灯，醒来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个。 他的声音引起了身边人的注意，乔行颂立马起身查看他的状况，发现喻湫醒后马上按了床头的按钮叫护士。 乔行颂变糙了，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下巴上也有了些隐约的青茬，比连着熬大夜都还劳累的模样。 喻湫挺懵的，躺在床上什么话都没得说，望着天花板发呆，医生和护士来检查了他的情况，叮嘱了乔行颂几句就走了。 病房再次陷入死寂，乔行颂扶着病床，轻轻坐回，看着神色平淡眼中无神的喻湫，说：“……你快睡两天了。” 喻湫望着天花板还是没说话。 “昨天爸妈和哥哥姐姐都来看你了，”乔行颂靠在椅背上，语调淡淡地平铺直述：“……问我你为什么会想要自杀。我妈说，你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出生不好……又偏生在这会儿想不开遇到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我带着一个医生，又正好撞见你要自杀……我可能没有办法再一次救活你，”乔行颂的嗓音里混着一点沧桑，没人知道在喻湫出血不止的时候他心里在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有没人知道在喻湫沉睡不醒的时候，他坐在床边究竟在想些什么，“你三岁时我救你一命，你现在把那条命还给我了。” “你这是样想的么？”乔行颂目不转睛地看着喻湫，眼眶红了，“为了和我撇清关系……为了逃脱我的控制，所以要自杀，要把我给你的生命抛弃在我们的家。” “我感受到你不爱我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我不该对你占有欲那么强，如果在你提出离开我那天我没有追上你，而是默默搞清楚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种种。” “如果不是我把你逼得太急，你也不会做出那么偏激的行为……是哥不对。把你养在身边，本就不该对你产生别的不该产生的感情，不该想着该如何去拥有你，你以前很黏我，你也很喜欢我，是我搞不懂你的那份喜欢到底是哪种类型……我真的好爱你，我好喜欢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有一个人默默地沦陷，直到你终于成年，我抱着赌一把的态度对你表白，而你答应了。” “哥真的不知道你是在将就我，哥也真的不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之后心里有那么多不安，我没有做到让你对我们的未来放心，是我的无能……不再提这件事究竟是你的欺骗错了还是我的迟钝错了，总之走到现在，阴差阳错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变了。” “……我不知道你恨不恨我……但看着你那么狠心地划破自己脉管去寻死，我猜应该是恨我的……那你猜我恨不恨你？” 喻湫一直盯着天花板的眼睛终于转到了乔行颂脸上，乔行颂的神情很复杂，喻湫看不出来他到底狠不狠自己。 “我不会再关着你了……我看着你差点死去的样子，我不敢睡，我怕睡着醒来你就没有呼吸和心跳了……我怕你再也回不来了。比起自己的不甘，把你锁在自己的身边，你能活着更重要。你没有问过我我究竟是怎么找到在慕城的你的，你也没有问过我为什么会在你逃跑的时候抓到你，你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知道你其实真的不爱我的真相……我不知道你是心里明白，还是根本不在乎。不过既然你不问，我也就省得再提往事了。” 乔行颂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划到喻湫脖子上绑着的纱布上：“……不得不承认的是你确实能做得比我更狠。” “……养伤吧。等出院了，就回家，收拾好东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答应你分手，条件是你不要再回来找我……我们以后，再也不要联系。” 不要再回去找他是乔行颂给他自己的保障。 “我们两清，这些年的吃穿用度不用你还，如果你实在是放不下，那就当这些你作为童年时期的我的玩伴的报酬。等你出院后，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你的精神损失费，数目不大，但也能维持你大学里的各种开支以及毕业后两年内的生活了。如果觉得自己心理方面有问题，可以随时找赵医生咨询，医药费我这边会承包……” 乔行颂慢条斯理地说着他们之后的安排：“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没有考虑到的，可以在出院之前想好告诉我。” “剧组还需要我，我还有工作，原本想的你是等你醒了我就走，住院期间我应该不会来，会找一个护工照顾你。不过现在考虑到你怕生，又刚醒，情绪或许会不是很稳定，所以我会让哥哥姐姐或者姐夫大嫂过来看看你。” 乔行颂说着站起了身，电话响起，他走出病房接了个电话。 喻湫现在没有情绪，他能理解乔行颂说的那些话，言简意赅就是放他自由了，但他并不高兴，看着乔行颂紫红的眼底，却也感受不到往日的难过。 就像是情绪感觉区域被一场手术给割掉了一般，他整个人除了痛觉没麻逼，其他全麻了。 乔行颂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估摸着就是剧组上的事情，等他回来了，便把一部白色外壳的手机放在了病床床头柜，那是喻湫的手机，这些被管着的日子，乔行颂一直贴身保管着，从未试图用他的手机去窥探什么秘密。 他已经充好电了，归还手机就等于是正式归还他自由的第一步。 最后乔行颂拿着挎包准备离开。 “……要走了么？”喻湫终于发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次声音，很哑，还破音。 乔行颂原地顿步。 “对，从今天起你就自由了……我们分手了。” 他看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喻湫，其实现在他很想要一个分手吻。 他不知道喻湫是怎么看待这一次他的离去，毕竟刚醒来，或许脑子都还是浆糊，但他对于这次的分别，绝对会铭记一辈子。 真的挺重要的。 “你休息吧。刚才说的东西，我会安排好，等你出院搬家了，我们再处理联系方式。我走了。”最终乔行颂还是什么都没有提，转头离开了病房。 “……哥。” 乔行颂走到门口的时候，喻湫叫了他一声。 乔行颂没转身。 “……我对不起你。” 乔行颂又在原地站了很久，没有说一个字，最后带上了门，从探望窗消失，走了。 · 在医院养伤的这段日子很枯燥，乔行颂的哥哥姐姐现在都很忙，就姐夫和大嫂还算闲。 姐夫是个文学工作者，基本都在家里办公，有三个孩子，是一对双胎和一个女儿，形式跟乔家兄妹一样，现在最小的女儿已经四岁了，所以姐夫的时间相比较于其他三位，是比较充裕的，也就较为常来医院探望。 姐夫是个比较文静的人，戴一眼睛，很和煦，是个很有书卷气的Omega，说话温声细语，情商也很高，闲来没事就会和喻湫聊些娱乐圈的事，找闲散的话题打发时间。 另外一小半部分，就是还在带着奶孩子的傅之来陪伴，傅之家里的孩子还小，尚在婴幼儿期，不爱离开爸爸，所以傅之每一次出门，那小宝宝都要哭上一阵折磨人。 其实一开始傅之来看喻湫的时候，还会不自在，毕竟当初就是他把喻湫给找到然后被乔行颂抓回去的，虽然这小情侣俩不知道回去之后闹了什么脾气，但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次搞得那么凶，多半是乔行颂那小逼崽用了点过分的手段把人逼急了才闹成这样。 家里爸妈自然也觉得到了不对劲，搞不明白喻湫到底是收到了什么刺激才寻短见，傅之和乔廷顺只能替乔行颂磨着俩老的，敷衍了过去。 喻湫在枯燥的医院里好好遵医嘱养伤，很快就能出院了，出院当天哥哥姐姐上午都来看了他，中午傅之送了汤来，下午就是姐夫帮着喻湫收拾东西，并送他回家。 唯独没有见到乔行颂。 尽管他早就知道乔行颂说了不会来看他了，等他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联系了，但喻湫还是有一丝很奇怪虚浮的期待。 当初感受不到的情绪在他出院之后慢慢填满他的胸腔，那是一股不舍和空虚，以及对未来顿时失去了仰望的迷茫。 喻湫的脖子上留了一个很淡的疤，如果不凑近分辨，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顶级的医生，顶级的手术，用的最好的药膏。 傅之说乔行颂不想让他以后遇到了新的Alpha被问起脖子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喻湫就摸着它，回想当初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给自己来这一刀的，下刀的时候莫不是魔怔了才做得那样凶狠。 车慢悠悠地开回了家里，乔延清给姐夫打了个电话，貌似是有什么事，喻湫就下了车，让姐夫路上注意安全，赶紧回去。 看着姐夫开车走后，他转身回了院子。 抬头看，二楼主卧的窗户已经修好了，窗帘也开着，喻湫解了大门的锁回屋，这一路他看了好几次手机，但他和乔行颂的微信聊天界面一直没有新的动静。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里乔行颂也没有发过信息来。 他不知道乔行颂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今天出院了，他也不知道乔行颂现在在哪里拍戏，现在是不是在忙，有没有因为高压的工作累得病倒。 喻湫心事重重，缓慢地上楼。 他想，乔行颂应该也不会去了解他到底多久出院。 喻湫说不清楚现在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黯灭了手机，回了卧室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家里关于喻湫的东西有一半，但喻湫没有办法都带走，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必需品，还有书房书架上一些对于他来说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又带了些衣服裤子，便离开了这个房子。 走出大门的时候，喻湫收到了银行的短信，那是一条入账消息，数目不小，那就是乔行颂所说的数目不大，能够他毕业后两年的生活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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