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渊微眯起眼,冷声道:“都不想干了?” 郁阳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靠在池越渊胸口,意识开始涣散了。 池越渊的衣服上有酒吧里廉价的香水味,刺鼻得很。 可他紧紧攥着,把池越渊的衬衫攥到发皱,才能勉强站住。 池越渊心脏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疼得要命。 他抱着郁阳的手在颤抖,维持着理智,低头在少年额头吻了吻。 “乖,等我一会儿……” 他把郁阳交给慕赫,“给他按住伤口。” 中年男人也缓了过来,要从地上爬起来,去拿地上的匕首。 池越渊眼神冰冷到极点,先一步夺过刀子,把中年男人一脚踹倒。 中年男人似乎意识到力量的差距,连忙道: “想知道幕后主使吗?如果想知道,就放了我!” 池越渊冷着脸,抬起手中的匕首,一言不发。 他一脚按住中年男人,猛地抬手落下,将那匕首朝下刺去,把中年男人的手掌和地板钉在了一起。 房间爆出惨叫。 “不用猜,我知道是谁。” 池越渊冷声道。 他撂下这边,直到回郁阳身边,眼里才有了一丝温度。 郁阳脸色苍白,五官比起往常少了些戾气。 脆弱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 池越渊把少年接在怀里,按着伤口,血液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来。 触目惊心的红,本应从他身上流出。 可他万万想不到,上一秒还在质问他的小少爷,替他挡了刀。 “为什么?我不过是个男仆……” 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郁阳似乎被他唤回了一丝理智,眼睛稍稍睁开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郁家的男仆,就是我郁阳的人……伤害你,和伤害我没什么区别。” 挺身去挡刀的那刻,几乎是下意识的。 也许带着些讨好的意思,他想和小池成为朋友的。 小池送他的玫瑰,还在他珍藏东西的盒子里。 “小池……我好疼……”少年睫毛微颤,染上几滴泪珠。 “救护车马上来了,我们去医院……” 郁阳下意识抗拒着“医院”二字,可看见池越渊着急的模样,又硬生生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 原来池越渊不笑是这样的,原来池越渊为他担心慌乱时,是这幅表情。 “小池……” 池越渊以为他撑不住了。 少年却只是望着他,软声问道: “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男人微怔,心脏某个地方软成一片,不断塌陷。 他单手按着郁阳的伤口,另一只手和少年发冷的十指相扣。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少年微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嗯……” 那就好。 警笛声由远及近,救护车的声音却还没来。 池越渊神经紧绷着,生怕一松手,少年就没了气息。 “郁阳,再坚持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池越渊勉强笑了笑,生气还能让郁阳清醒些。 他继续喊着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靠这微不足道的一点,支撑着少年的意识,等救护车来。
第十八章 您可以拿鞭子处罚我 郁阳费劲力气睁了睁眼,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 头顶的灯很刺眼,让他有些恍惚。 他偏头,看见林总管坐在一边,疲倦地睡着了。 “林叔?” 老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床上的少年睁着眼,眼眶一酸,哭了。 “小少爷啊,您终于醒了!” 郁阳没见过林叔哭的样子,有一秒不真实。 “我……还活着吗?” 老人眼眶红得更厉害了,“您当然活着,我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他忘不了自己买菜回来看到的那副画面,满地的鲜血,昏迷的郁阳,以及握着郁阳的手,近乎失去理智的池越渊。 他不敢想,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先一步离开他。 林总管满眼心疼,倒了杯水,扶着郁阳,喂他一点点喝下去。 “还渴吗?麻药劲儿过了吗?疼不疼?” 郁阳耳膜有些犯疼,心里却暖暖的。 “我没事,林叔。” 濒死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太多感觉,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在想法莎亚。 他低头望着被子,轻声道:“其实……我想妈妈了。” 老人眼中闪过抹错愕,重重叹了口气。 少年睫毛轻颤几下,“林叔,您说……人死后会去哪里?” 老人摇了摇头。 郁阳又道:“我如果死了,是不是就能看见天堂的妈妈了?” “小少爷,您不许说这样的话!” 老人神色慌张的说着,连忙握住少年的手。 “您从小到大,将近二十年,我都看着您……” “对我而言,您是尊贵的小少爷,但您也是我的家人啊!” 郁阳眼眶也有些酸热。 家人…… 自己那不闻不问的父亲,连自己差点死了,不关注,也不知道。 林叔陪着他长大,是唯一算得上家人的人。 “别担心林叔,我就是想妈妈了。” 郁阳叹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老人: “对了,小池怎么样了!” “我昏迷的时候,犯人好像还没被抓住。” “他有没有受伤啊?” 林总管道:“小少爷,您先别急,您刚醒来,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郁阳神色更加凝重,林叔这样说,难道池越渊真的受伤了? 他靠坐在床头,心里忐忑得不行。 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错……” 如果他没换贴身男仆,小池就不会夜不归宿,也就不会被那个坏人盯上。 “小少爷,您不必自责,小池他……” “我没事。”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老人的话。 郁阳循声望去。 男人穿着专属“男仆装”,带着银框眼镜,目光柔和地站在病房门口,成熟而富有魅力。 池越渊迈开长腿,缓缓走过去,把手中提着的一个礼盒放在床头柜上。 “听说小少爷醒了,我二手手机卖到一半就赶过来了,客户估计要投诉了。” 他说着,眉眼忽地染上笑意,狐狸眼慢悠悠地转过来,盯着少年。 “但小少爷这么关心我,旷工也挺值的。” 郁阳没想到自己问候的话竟然会被听到,脸上顿时一阵滚烫。 “男仆受了工伤,我身为老板,关心一下很正常。” 说完,他撇开视线,“你别多想。” 池越渊挑起眉,轻叹了口气,“看来……小少爷还在生我的气。” 他说着,忽地在郁阳面前半跪下来,伸手拉过少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夜不归宿是我错了,等小少爷病好,可以拿鞭子抽我。” 男人手心的温度炙热滚烫,被攥着的手像是被灼伤了。 郁阳“嗖”的一下抽回手,白净的脸蛋上红晕再也藏不住。 他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幅画面:小池穿着那套男扑装,蒙着眼睛跪在地上,被他拿鞭子处罚…… “多事,我想怎么惩罚你,还需要你教我吗?” 男人眯着眼睛,笑而不语。 郁阳抿了抿唇,池越渊的模样像只狐狸,他似乎能感觉到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男人身后摇来摇去。 “你拿过来的是什么?”他转移话题道。 池越渊轻笑了声,把放在床头的礼盒拆开。 是一支蜡烛,雕刻精细,颜色丰富好看。 “这是德国的手工工艺品,里面有桂花香。” 男人说着,从口袋掏出私人订制的煤油打火机,把蜡烛点燃了。 “小少爷不喜欢医院,大概也不喜欢消毒水味,闻些好闻的,心情会好点儿。” 郁阳望着男人温柔细腻的模样,心里有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下。 香薰的味道慢悠悠地在房间内扩散,并不浓烈的香气,软而柔和,闻着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还不错。” 池越渊微怔,随即一笑,“喜欢就好。” 郁阳没多久就又睡了,池越渊安排护工过来照顾,出去抽了根烟。 他心里,郁阳一直把自己看得很高贵。 嚣张跋扈,颐气指使,脾气暴躁。 但几次接触下来,郁阳又总是在不经意间透露出温柔和善良。 直到这次,他竟然会为了自己一个“男仆”,挺身去挡刀。 一个普通人都不会去做的事,他一个“少爷”却做了。 男人微眯着眼,透过阳台的窗望了眼外面阴沉的天。 所以,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郁阳才会把自己浑身插满刺,不容人接近? 又是为什么,还维持着善良的本性? 烟很快到了头,池越渊按在墙上悬挂的烟盒里,打算回去守着郁阳。 一转身,就见林总管站在面前。 “池总……我看您在想事情,就没好意思打扰。”老人道。 “没关系,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总管道:“我前段时间心脏不舒服,年纪大了,我也活不长了。” 池越渊轻蹙着眉,“您多注意身体,出事了郁阳会伤心。” 老人轻叹口气,摇了摇头。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找您,是想把郁阳,嘱咐给您……”
第十九章 又有人馋小少爷身子 “其实……小少爷平时蛮横不讲理的样子,都是我教的。” 池越渊微挑起眉,“哦?” 林总管轻叹口气,记忆回到法莎亚刚去世的那段时间。 “小少爷五岁的时候,目睹了母亲的自杀和去世,他受了刺激,每天害怕睡觉,害怕安静,就连水龙头滴水的声音,都会把他吓醒。” 老人脑中浮现郁阳穿着小黄鸭睡衣,在他面前抹着眼泪的模样。 那副模样的小少爷,太过可怜。 “我虽然能陪着小少爷,可买菜做饭,出去办事,总有不在小少爷身边的时候。” “于是,我就和郁总申请,给别墅内多安置几个仆人。” 池越渊微眯起眼。 这么多仆人,竟然是林总管的决定。 老人又道:“本来仆人多些,也没什么问题……” “可错就错在,小少爷对仆人们太好了。” “仆人们摔碎了东西,小少爷会笑着安慰,帮忙一起收拾。” “小少爷吃饭时,也从不在意自己的身份,让仆人们一起吃饭。” “时间久了,下人们了解的多了,也就知道,郁阳是个爹不疼,娘不爱,性格温顺,人手可捏的软柿子……”
63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