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推开夏归楚,赤脚果断地走入人群,仿佛摩西分海般,众人不由自主地给曹南宗让出道路,他们凝视着他的白面具,飘起的裙角,赤脚上的紫莲花,直到他站定在左梅英跟前。 曹南宗摘下面具,对着左梅英惊愕的脸,温和地微笑:“可以先给阿楚办入住吗,左姨?我们先来的。” ----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啦,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春节快乐! 大过年的,是不是来点评论和海星送给小情侣当年货呀XD 大过年的,大家好好玩,我也休息一下陪陪家人存存稿,下回更新要到下周二见了,爱你们♥
第38章 苦海翻起爱恨 左梅英的脸色转瞬变了几变,一句“月君大人”就要喊出口,一个身影倏然闪到她和曹南宗之间,劈手夺走那只白面具,迅速戴回曹南宗脸上。 夏归楚的手按在曹南宗的脸上,似乎生怕他再摘下来,笑嘻嘻地为这场意外划下句点:“不着急,让他们慢慢来,我们先去吃晚饭。” 不等左梅英反应,夏归楚以这古怪而亲热的姿势,揽着曹南宗往外去了。 灵修班的人叽叽咕咕,弄不清状况,有学员好奇问左梅英这是唱的哪一出,左梅英才反应过来,刚才曹南宗的真容出现得短暂,这些新学员又都还没有见过月君,惊鸿一瞥间,想来不会有人把眼前这人和月君挂钩。 不过,即使学员们以后上山去了圣坛,参拜月君时也只能隔帘窥得残影罢了,能看到月君的天颜,本身就是教中高层的特权。曹南宗摘面具的动作,是只做给她看的。 想到这,左梅英心情晦暗不明,脸上倒马上换了副热情好客的表情,随口打发学员,又指引他们去看一楼的礼品区,那里摆放着各式蓝萨尔的小神像、冰箱贴、徽章之类的文创产品,轻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不再追究之前的插曲。 等送完这批人上楼,左梅英的心脏仍因夏归楚和曹南宗的突然出现突突跳。她转身下楼拐进后院僻静处,拨通了云流的电话,忐忑地将情况一说,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显然也没料到他们俩会来戈兰,这消息瞒得够紧的。 只听云流轻笑一声,终于开口道:“你养的好儿子,以前是我小看他了,两个Alpha竟然也能折腾到现在。” 她的声线清冷,在听筒里听起来并不怨毒,反倒有些萧索,不再那么像一教之主说的话,仿佛也有点母亲过尽千帆的感慨。 可左梅英没有云流那么高的境界,她笑不出来,邪火堵在喉咙,烧得她张嘴都能闻见硝烟呛人的气息。 她可以不认夏归楚这个儿子,可戈兰太小,谁都知道他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只是刚好前台是新来的,灵修班的人都是外地的,才风平浪静一时。过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知道,那个违逆人伦的混账东西回来了,他是她的耻辱,永远无法抹消。 一走出民宿范围,曹南宗就挣开夏归楚,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迎面吹来江上清风,吹得路旁椰棕、槟榔叶片哗哗作响,也吹起他披散的长发,不偏不倚正好扫过夏归楚的脸。 夏归楚不由得愣了一瞬,笑道:“怎么,还和我冷战呢?那干嘛替我出头?” 曹南宗脚步微顿,语气平平道:“这是两码事。左姨那样对你,不公平。” “不公平?”夏归楚一把擒住曹南宗的手,直视他的眼睛问,“她对我那样,你就能看出她欺负我,不公平,可云女士借母亲和教尊的权力,逼你受罚,你怎么就看不出来不公平?” 曹南宗叹息一声,避开他的目光:“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都是父母动用他们权力,向下的虐待,”夏归楚故意绕到曹南宗面前,像个拦路抢劫的强盗,终于把人逼近死胡同似的问他,“再说,那些一无所知的网友跟风骂你,又哪有公平可言?你瞒着我做这些,对我又哪里公平?” 曹南宗没想到夏归楚上来就把这些事轰炸到眼前,炸得他心脏狠狠一跳,他的确瞒着夏归楚许多事,婚姻都是假的了,何况是这些? 太阳此时收走最后一丝光亮,街上人间灯火渐次亮起,曹南宗低眉垂眼,鸦睫几乎纹丝不动,任七彩的霓虹在面具上上演微型灯光秀,他自岿然不动。 夏归楚不满眼前这人惯用的入定似的沉默,也许以前曹南宗的沉默还能克制他的咄咄逼人,但现在他学到了,非要曹南宗像上回吵架那样开口不可。他眉毛一扬,捧起Alpha的脸威胁道:“说话。不说我就亲你了,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喃喃,抑或是月君大人,不怕被人看见吗?” 曹南宗眼波微转,依旧不响,像不远处的普腊河,无风慢流,只是如实地映照粼粼霓虹。 这是曹南宗逼他的,夏归楚心想,凑上前吻了下去。 喧闹的街声忽地消失,只听得见风声流水声在耳边放大,风摆绿叶送来阵阵草木香,波浪一层推着一层,缓慢在身体里涌动。夏归楚好像当年第一次和曹南宗接吻那般,小心、谨慎、虔诚而无比投入,他吻到了他的月亮。 他们暴露在人前,正大光明地接吻,没有必须在暗室双修的教规,也不怕被人目光追随质疑,曹南宗温热的手掌扣住夏归楚后颈的腺体,微微按压腺体下陷,便让那个吻变得更深入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路边已有人朝他们按喇叭、吹口哨,夏归楚想抽身,却明显感觉到曹南宗手劲增大,轻而易举制住他,最后还在他嘴里温柔细致地搜刮一番,才放开。 夏归楚摸了摸嘴上沾染的口红,张口又是一句玩笑:“曹南宗,这么喜欢和我接吻啊?” 曹南宗没有否认,神情仍是淡淡的,除了红唇似火,夏归楚无法确认这份喜欢有多重。 就听曹南宗缓缓开口:“你总是这样为所欲为。想亲我就亲我,想闯进我的生活,就莫名其妙入圣坛当月影,想走,就毫不犹豫地离开,去曼城,去环游世界,离开我。现在也是,公布那些信息,挑衅网友吸引火力……你问我瞒着你公不公平,可阿楚你从来都对我不公平。” 字字句句,像是抱怨,可曹南宗说得太平静舒缓,那些话便不再是一种怨言,而是他已经接受的事实,听在夏归楚耳里,这比直接骂他还要难受。 夏归楚不由抱住曹南宗,喃喃:“对不起……可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没什么太大的长进,还是会不知死活地靠近你,缠着你,阴阳怪气一切比我早认识你的人,我很幼稚,我以后可能也还是会走弯路,但为你挺身而出,是我今年做得最好的事。” 曹南宗用力一拍夏归楚的背,笑骂道:“死性不改是吧。” 夏归楚仓促地笑笑,笑意渐淡,他垂眸低声,孤注一掷般斩钉截铁:“所以你完全可以拒绝复合,曹南宗,不喜欢要说出来,不要因为怕伤到我,就什么都不说。” 曹南宗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眼眶热辣辣的,江风也吹不凉半分。 夏归楚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把脸贴着他肩膀,听他的呼吸深而长,垂下的手指轻轻梳理曹南宗滑顺的长发,像从前一样。 哪怕曹南宗对他说出拒绝的话,反悔之前复合的承诺,夏归楚也会咽下这枚苦果,只要那是曹南宗完全真实的想法。 可惜两个人的肚子不解风情,齐声一起抗议,没辙,二人只能先去安抚五脏庙,转道去了附近一家泰国餐厅。 戈兰挨着边境线,东南亚饮食十分受欢迎,夏归楚记得自己小时候这家店就在了,矗立在竞争激烈的普腊河边,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可见菜品有保证。 正是饭点,餐厅里熙熙攘攘,幸好还有卡座空位。二人幸运地抢到靠窗位置,相对而坐,夏归楚拿起菜单,一边翻一边问曹南宗这里会不会太吵,曹南宗微笑摇头,说正想听听这些吵闹。 “那待会儿带你去看夜市,”夏归楚叫来服务员,点了冬阴功海鲜汤、酸辣鱿鱼盖饭、咖喱虾几个招牌菜,咧嘴一笑,“够吵。” 他表情轻松,似乎并不在意曹南宗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眼角余光却时刻留意着对方表情的细微动静。 夏归楚不算个擅长察言观色的人,他没有曹南宗那样可怕的洞察力,所有的察言观色功能加起来也只有一汤勺,而且全都用在读懂曹南宗的表情上。 怪只怪,曹南宗戴着面具,可供分析的微表情更隐蔽了。 和人会长大一样,每座城市也会生长,夏归楚告诉曹南宗,这间餐厅旁边本来有间破败的电影院,如今变成崭新摩登的商场。仔细想想,自从高中毕业离开戈兰,除了大学时趁节假日回来找曹南宗,毕业后他就再没回过戈兰。 虽不至于像个游客,但也绝不是临行前老张所说的“闭着眼睛随便走”。 夏归楚看着窗外新旧掺半的街道心想,戈兰已经长成一副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模样了,像古老和现代杂交的科学怪人。 “我记得你以前说要请我去那家电影院看电影的,”曹南宗说,“可惜,已经不在了。” 夏归楚的确说过,那年他拘在圣坛,无法接受教规束缚,也不想和人分享月君,被左梅英打了个耳光之后,他仍蠢蠢欲动,想要离开圣坛下山去。可是一看到曹南宗的脸,他又会踌躇起来,做那种带曹南宗一起逃跑的梦。 那时夏归楚天真地想,只要能离开圣坛,曹南宗就是他一个人的,哪里想到到了曼城,曹南宗也不是他一个人的。 何况月君也不可能真和他远走高飞,至多溜到山下雨林或者神塔,看电影只能沦为画饼。 “也不是太可惜,那间影院比曼城的大影城差远了,影厅才三个,幕布都有点破,排片也少,没几部能看的。”夏归楚低头摆弄菜单,也不知道那本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 “你还说看完电影去逛夜市,从头走到尾,走到天明,一晚上都不用睡,”曹南宗喝了口桌上的柠檬汁,手掌轻轻盖在夏归楚的手背上,“这回终于可以实现了。” 夏归楚抬起头,看定他:“你都记得?” “阿楚,”曹南宗微微一笑,幽幽地说,“和你经历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也不后悔。” 那一刹,夏归楚内心大震。 原来他和自己是一样的,终于确信这十年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追月亮的独角戏。 夏归楚小声骂了句脏话,蹭地一下起身,又一屁股坐到曹南宗身边,挤得曹南宗往里坐,曹南宗不在意,宽容地给让他出位置,他便得寸进尺,歪到曹南宗身上,嗅美人脖颈发间的清香。 “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受苦吧,不要再问我为什么那么做,我乐意,”夏归楚闭上眼睛,“我也不后悔。” 曹暮拜托他救曹南宗的嘱托言犹在耳,可夏归楚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当救世主,他只是一个任性妄为的恶魔,无法把谁拉出苦海,那便一同沉入苦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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