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今天不过是手心贴手背,就把夏归楚惹毛了。 丁洵不得不认为,这是那场争吵的后遗症,夏归楚有了新欢所有格外敏感。 “那个喃喃,还有其他对你心怀不轨、想利用你的模特和明星,你都不拒绝,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么残忍?摸一下手而已……” 丁洵口吻凄凉,夏归楚却铁石心肠说:“犯易感期综合征了?那就找个Omega解决一下,别在我这发癫,不然你找朱臻,要点中药、安神茶调理一下。” 丁洵没理夏归楚的讽刺,自顾自往下说:“不说大学我帮你点了多少次名,打了多少顿饭,介绍了多少机会,工作室的投资是我拉的,策展人也是我介绍的,你在国外飞了三年,大事小事不都是我在管?你就这么对我?” 又来了又来了,夏归楚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段日子丁洵安分得很,他便以为那晚的争吵过去了,两个人可以回到原先的模式,没想到丁洵在这里等着自己。 这些年,夏归楚自问从没亏待过丁洵,给丁洵的股份最多,话语权也是最大,客户有时指名要夏归楚拍,他都会推一把师兄。可到了丁洵嘴里,倒成了夏归楚做甩手掌柜,脏活累活都丢给他干似的。 夏归楚打断丁洵,问道:“所以你做这些,不是因为你想这么做,是为了卖我人情?” 当年合伙开工作室,夏归楚和曹南宗说师兄和自己志同道合,离开校园竟然还能和他一起奋斗,实在幸运。曹南宗听了并没多高兴,还提醒他要小心丁洵,夏归楚以为他吃醋,调笑一阵就过去了。 如今听丁洵这番话,夏归楚恍然大悟,曹南宗与生俱来的洞察力是如此精准,是自己不够相信他,错得离谱。 可“被捉奸”的那晚,曹南宗为什么还会投丁洵一票? 夏归楚想得出神,几乎是瞬间意识到,曹南宗又一次瞒住了自己真正的心意。 曹南宗希望夏归楚身边有人关心照顾,是真心实意,但推荐丁洵也好,说起外套挡雨的旧事也罢,都不过是幌子,冰山之下是什么,他一句不说。 永远体贴别人心情,不给人添麻烦,让人有负担。心里千疮百孔,脸上还笑意温柔,曹南宗就是这种人。 是夏归楚自己笨,听不出弦外之音,还错把丁洵当作同路人,到头来,丁洵和他那个只有缺钱才给他打电话的便宜爹一样,对他的好都有代价。 “什么人情,那是爱!”丁洵被夏归楚的用词激惹得失了风度,他没发现夏归楚走神,只是用一种看顽童似的目光看着夏归楚,“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你以为谁还受得了你的烂脾气?曹南宗做不到都和你离了,那个喃喃也不行,你还不明白吗?只有我能忍你。” “我没求你忍。” 自顾自付出,又自顾自受伤,丁洵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委曲求全,悲情独角戏演全套。 夏归楚不想莫名其妙配合他的演出。 “说完了没有?”夏归楚坐回转椅,抽空从桌上的烟盒里摸出一根烟,慢悠悠地给自己点上,才冷冷一瞥丁洵,“说完了就滚。” 那眼神过分轻蔑,丁洵气得胸口起伏,低吼道:“你竟然叫我滚?” 夏归楚叼着烟冷笑,正想说他有什么不敢,就见丁洵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到桌上,“看完这些,你还说得出口?” 夏归楚不耐烦地瞄过去,却见那些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曹南宗。 确切地说,照片拍的是西装革履的曹南宗,和全副武装的喃喃出入同一间酒店套房,看照片的构图和画质,多半来自走廊监控摄像头,酒店监控录像外泄,必有内鬼。 夏归楚抬头盯着丁洵,眉宇间生出Alpha的戾气:“你想干什么?” 照片拍的不是他和曹南宗那些天的荒唐,却是曹南宗的两个身份,显然是冲着曹南宗去的。 暮云集团这种巨无霸大企业,继承人又是令人过目难忘的大美人,一举一动都牵动眼球。照片万一流出去,以曹南宗的性格,为维护集团形象,他绝不会澄清喃喃就是他本人,但不承认,这也是一桩桃色新闻,少不得惹来非议,引发动荡。 这种两难境地,夏归楚光是想想,手心便渐渐冒出冷汗,他必须拦下这些东西。 “不干什么,”顷刻间局势颠倒,丁洵颇有些得意,“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你那个新欢喃喃是什么人,他和你那宝贝前夫出入同一个房间……” 丁洵忽然顿住,因为他没从夏归楚的脸上看到被人戴绿帽的怒气和耻辱,夏归楚的脸上甚至有几分笑意,“你笑什么?” 夏归楚吐一口烟圈,说:“我笑你啊,给我看这些照片又怎么样?就算他们一起过夜,关我什么事?我和曹南宗早就分了,至于喃喃嘛,我们也不过是……” 丁洵冷笑着揭穿:“归楚,当初你刚离婚,一度什么也拍不出来,摔坏多少相机,职业生涯差点就此中断,这些你都忘了?可惜我没忘,但凡曹南宗有一点风吹草动,你都睡不着觉,现在他和喃喃搅在一起,你会不在意?” 那也是丁洵第一次知道,看起来那么潇洒不羁、不为任何人驻足的夏师弟,原来也会为一个人伤心。 这回丁洵如愿以偿地在夏归楚的脸上看见了类似什么破碎的表情,果然攻击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击软肋。他可真羡慕曹南宗。 短暂沉默后,夏归楚快刀斩乱麻:“开价吧,我要这些照片和消息全都消失,你开多少我付多少。” “给你看这些,不是来要钱的,我是好心提醒你,曹南宗和喃喃的真面目,”丁洵已经完全恢复了平时八面玲珑的模样,“你应该感谢我路子广,知道有人盯着他们。离他们远一点,对你没坏处。” “闭嘴。” 丁洵笑笑,摸了摸被对方信息素压制得丝丝刺痛的腺体,说:“归楚,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条件,做这些都是为你好,没人比我更适合你,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过得更舒服。” 夏归楚不做声,他想吐。没有条件,就是最大的条件。 丁洵走后,夏归楚独自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烟一根一根地抽,灰落在手上应该是烫的,他却仿佛没有知觉,后颈被百叶窗分割的阳光照得热气腾腾,身前却被空调冷气吹得打冷战。 从上次组图的舆论发酵,到这些酒店内部才能拍到的照片,他隐隐有种预感:暮云集团内部有人在针对曹南宗。 这些曹南宗有察觉吗? 夏归楚想起三年前,曹南宗刚接手暮云集团时面临的窘境,那时曹南宗理所当然地隐瞒一切,给夏归楚隔出一间追梦的真空温室,事后夏归楚才知道他当初多么孤立无援,几乎四面楚歌。 这一次也是一样吗? 朱臻被夏归楚叫进来时,见他的脸色差极,吓了一跳,上来摸他额头,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夏归楚摇了摇头,潦草地扯一下嘴角,自言自语道:“丁洵只有一件事说得不错,是我脾气太坏,人太糟糕,所以曹南宗从来不说吧。” ---- 阿楚,喜欢年上,但是只喜欢南宗那种年上。
第23章 向他走去 几日后便是跨年夜,曼城处处灯火辉煌,但哪里也比不过举办年会的暮云酒店,十里红毯,美人如织,星光比灯火更熠熠。 别家用尽创意,折腾各种新花样才能吸引大众眼球,暮云集团地位摆在那,无须这些花拳绣腿,就引得所有人瞩目。 年会直播间早早挤满了人,现场也被粉丝、媒体围得水泄不通,幸好早早规划好了嘉宾专用通道和车位,夏归楚才不至于进不去。 停车场里,夏归楚的特斯拉刚停稳,等候多时的朱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来,兴奋地唠叨不停:“老板你刚刚看到没!影帝翁睿明和他前妻影后吕暄,这两个人出了名的共演NG、同框NG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居然手挽手走红毯!” “不止他们俩,还有那个国宝级京剧演员余寒客,和他扫地出门的徒弟曾乐心,顶流男团SWM的队长聂滕轩,和退团单飞的庄彦也是一块走的,天后苏白桃和她那个模仿她出道的师妹邱虹雨,也来了!暮云集团牛逼!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居然把这么一群不对付的神仙凑到一块!” 夏归楚滑下墨镜,不厚道地笑出声,曹南宗这是把全网“最希望他们破镜重圆”的选手都找来了吧。 “看见了,他们表情可精彩,还得忍着不翻脸,太好笑了。”好尴尬,好缺德,夏归楚很喜欢。 今天红毯上这些人,大部分都做过夏归楚的模特,他们的故事,夏归楚也略知一二。 每一段破裂的关系,都有种种遗憾,令看客唏嘘惋惜,但当局者迷,遗憾再深也未必能再续前缘,如果不是这次年会推他们一把,这些人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夏归楚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打断朱臻还想往下说的劲头:“行了,别馋了,你又没有邀请函。我说的东西呢?” 朱臻一边骂他资本家黑心肝,邀请函都不给她搞一张,就知道问她要这要那,一边把手包里的硬盘交给夏归楚:“喏,视频和照片底本都在里面,他们说暮云酒店的监控早就清理过了,也承诺不会发出去。嗐,我真是想不通,你前夫为什么要给自己套这个马甲,就算我嘴巴严,也防不住其他人不是?” “想不通就别想,”夏归楚拍了一下朱臻的寸头,“少想一点,发量才能向我靠齐,否则老张就是你的明天。” “草,别手贱,老娘花了一下午才做好的新发型!” “我看和之前没差啊。” 朱臻捶他一拳,夏归楚笑着还击,朱臻顺势手臂一勾,圈住夏归楚脑袋,低声说:“真的要和丁哥散伙?” “嗯,你是站他还是站我?”夏归楚瞪她。 “我啊,站薪水。”朱臻笑道。 她听夏归楚说过拆伙的原因,心下也受不了那样的丁洵,只是习惯的力量如此巨大,难免觉得惋惜。朱臻也不确定,丁洵一走,初创的三人变两人,她能否撑住,做夏归楚最强的后盾。 “归楚你还记得吗……想当初,就是你和丁哥合作的那套《如花在野》,为工作室打出名声,我们仨说要庆祝一下,却连下个馆子都舍不得,最后还是丁哥做的饭。” 夏归楚当然记得,只不过自那以后,丁洵一头扎进经营和商务里,再也没碰过相机。 曾经一起学习的师兄变得无心摄影,虽然遗憾,但夏归楚也尊重他的选择。有次酒吧小聚,丁洵喝多了,和他吐了很多苦水,夏归楚索性问丁洵,为什么放弃摄影。 丁洵直着眼睛,大着舌头说:“归楚,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是天才。” 夏归楚不知该如何回应,其实他从没觉得自己是天才,他也被老师骂得在被窝里哭,也拍废过无数张照片,堆起来都能垒成勃朗峰,也会有或长或短的瓶颈期,只是他不屑于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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