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王哥邪魅一笑,伸手将宋漾的肩膀揽住,那双鼠目闪着精光,“你怎么知道我早就盯上你了,嗯?小绵羊,除了喝酒你还会什么?” 虽然以貌取人不好,但是…… 好崎岖,好坎坷,好命运多舛的一张脸,宋漾想。 宋漾忍着恶心回答:“老子……不是,人家什么都会,但有个前提,你叫你小弟先把纪善的照片删了。” “王哥!”鞋拔子喊道,“你要玩他?这臭小子长得跟个二愣子似的,一看就骚不起来!” 宋漾怒道:“干什么干什么?看人不能只看对方的长相啊!” 还要看看自己的长相。 王哥道:“老子喝多了酒,搞点纯果汁喝不行么!轮得到你说话?” 宋漾见状连忙催促王哥:“王哥,赶紧让他删照片!删完好办事!” 一听到“办事”,王哥兴致大起:“蝶蝶说得没错,你手机给我。” 鞋拔子照做,眼看着王哥把他相册里的图一张张删除,深表惋惜:“王哥,这就删了?” “你的这些破照片反正也没什么看头,看头在这儿呢……”王哥说着凑近宋漾,手轻轻拂过他的脸,还揪了揪他的脸颊肉。 宋漾不动声色地屏息,气沉丹田,忍住没一口把他手指咬掉。 他监视着王哥把照片删干净了,又说:“备份也要删。” 王哥却没回答,散漫地把手机扔到酒桌上,望向服务生呈上来的一打啤酒,又转头,从口袋里拿出个u盘,用它轻佻勾起宋漾的下巴:“备份都在这里,你今晚让哥满意了哥就删,懂了没蝶蝶?” 懂嘞,儿子。 宋漾咬牙没说话,悄悄低头看了眼手机,才过了五分钟。 王哥把u盘揣进兜里,朝对面的小弟递了个眼色,宋漾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到自己卫衣帽子被人一把揪起,生生被人从座椅上拽了起来,又被用力往下一摔,他一屁股坐到地面,上身伏倒在酒桌上。 他胸口被桌沿硌了一下,很疼,回头破口骂道:“拽老子干什么!有病啊?” “闭嘴!不想活命了?”那混混钳制住他,叫他动弹不得。 纪善想去拉他,却被一旁鞋拔子男凶恶的眼神吓了回去。 暗红色的灯光从王哥头顶浇下来,阴森可怖,宋漾见他悠闲点了根烟,又在嘈杂的音乐里隐约听到对方的指令: “你什么时候把桌上的酒喝完,哥就什么时候删照片。” 宋漾瞧了一眼桌上的啤酒,整整一打,满满当当十二瓶! 疯了吧!宋漾在心里惊呼,要真把这些干下去,我宋漾今晚必定曝尸夜店! 他回过头朝王哥喊道:“王哥!我喝不了这么多,我今天吃头孢了!” “你想耍什么花招?”王哥双指把烟夹下,眸色明显下沉,“你不喝那纪善喝!” 鞋拔子听令抽了瓶啤酒出来,往桌沿上一敲,开了盖,就要往纪善手里塞,宋漾见状立即道:“别碰她!我喝!” 他把瓶子夺里过来,又趁机看了眼手机,和纪听的通话界面上显示时间是六分半。 二十分钟好漫长,他头一回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度秒如年。 宋漾捏紧酒瓶,又抬眼扫了眼四周,见这帮混混把卡座围得水泄不通,他就算想逃也逃不出去。 这样围着,估计室内的安保也注意不到里面的情况,环境又吵闹,现在真是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顿觉深深的无助感,只能梗着脖子,举起啤酒抿了一小口,刺激的烧灼感漫入喉腔。 “你特么品茶呢!”旁边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掌。 “我喝!我喝!”宋漾屈辱地抱着瓶子开始往嘴里倒。 纪听,我宋漾今天为你牺牲这么多,你特么明天不给老子感激涕零三跪九叩,老子就和你同归于尽。 他一脸痛苦地放下瓶子,坐在地上喘了喘气,发现自己一口一口咽了那么多,不过才喝了一瓶的四分之一。 “蝶蝶,太斯文了吧!”王哥靠在软座靠背上,翘着二郎腿,“照你这速度怕是得喝到早上!” 说罢他又看向旁边的小弟,小弟领命阔步走上前,一把夺过宋漾手里的酒瓶,用力抓起他额前的刘海,逼迫他仰头,紧接着拿瓶口对准他嘴里灌。 “唔……”湍急的酒水涌进口腔里,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吞咽跟不上速度,只能任由一汩汩液体顺着嘴角流下。 “宋漾哥!你们住手!”纪善从座位上冲过去,却被王哥伸腿拦下,她身后的鞋拔子男将她提起往一旁扔,把她整个人摔回座椅上。 直到灌完了大半瓶对方才放过他,宋漾伏倒在地,呕了一些酒出来,又感觉脑袋一阵晕眩,脸颊已经开始发烫。 王哥看得笑弯了眼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这样才对嘛!继续喝!” 宋漾扶着额头,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处在一片混沌里,喧嚣侧耳的音乐不断塞进耳朵,不远处DJ的喊麦声像是雷鸣一样弄得他耳根发疼。 啤酒不断涌进口中,麦芽味混着苦味充斥他的味觉器官,没有力气思考,只能咕咚咕咚往下咽,胃犯起阵阵灼痛感。 头好昏,好难受…… 感觉快醉了……不行,这时候不能醉,我要是神智不清了,纪善一定会有危险。 贼天杀的纪听怎么还没来! 宋漾紧绷着神经努力保持清醒,然而在喝完第二瓶时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一旁的纪善紧紧捏着自己的裙子,眼泪快掉下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又隐约听见王哥在打电话:“把房间开好,已经醉了,等会就带人过来。” 纪善偷偷看了眼时间,已经二十分钟了,她急得手心出汗,回头朝鞋拔子男说:“我要上厕所。” “你怎么那么多事!”鞋拔子不耐烦,“我警告你,你少耍花招,我和你一起去。” 纪善进了卫生间,鞋拔子男在外面等。 她藏进隔间里掏出手机,拨通那个她背熟了的电话号码。 纪听很快接了:“喂。” 她强忍着情绪,声音颤抖:“你、你还有多久到?” 纪听的声音也很急:“三分钟,刚刚高架上出车祸堵了会儿,怎么样了?” “你快点……他们刚刚给宋漾哥灌了很多酒,要把他带走。” 对面明显慌了:“赶紧叫安保!” “我……” “怎么了!” “他们手上有我的把柄,不然宋漾哥早就报警了……” “什么把柄有人身安全重要?现在孰轻孰重还分不清吗?” “他们……他们手上……”纪善忍着哭腔道,“有我那种照片……要是传出去的话,我也不想活了……” 对面似乎是愣了一下没说话,纪善眼瞧时间来不及了,焦急地央求道:“对不起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乖……我马上去拖住他们,你能不能再快点,他们已经开好房了,宋漾哥根本不是那几个人的对手!” “酒量这么差,才喝几瓶就歇菜了?”王哥把宋漾的下巴捏住,望着他潮红的面颊说道,“你这根本没让哥满意啊!” 宋漾半睁着眸子,眼皮黏糊糊的,炫目的灯光把视线搅乱,什么也看不清。 他晃了晃脑袋,顿觉头晕脑胀,身体骤然失重,一头往地上栽倒下去,然后就没了动静。 见宋漾躺着一动不动,旁边的混混伸手推了他一下:“醉死了?” 另外一个混混把他脸扳过来一瞧:“王哥,已经不省人事了,可以带走了。” 王哥喜笑颜开,满意地点了点头,戴上墨镜准备起身。 可就在这时,地上的宋漾突然跟诈尸似的跌扑滚翻而起。 “什么b动静?”王哥眼前一团黑影闪现,他还没反应过来,宋漾已经在桌上抽了一瓶新酒,跟舞剑一样在空中挥舞半圈,接着往桌沿上一砸,哐当一下把瓶盖崩飞。 “谢谢王哥请我喝酒!我先干了这杯,今晚不醉不归!” 说完他就往嘴里灌了几口,一股恶心却涌上来,勾着背猛地把酒吐了出去:“呕!” 他像洒水车似的左右狂喷,吐了王哥一裤子,王哥感觉裤裆处一阵阴风来袭,顿时大呼:“臭小子!你找死!” 宋漾摇摇晃晃站稳,在一片模糊里,他借着迷朦的光雾似乎看到了纪听的脸。 是梦吗?是幻境吗? 醉意如同浪潮般涌上来,他恍惚了一瞬,往后踉跄了一步勉强站稳,又讷讷地开口:“听听你,你不是出国了吗……” “你说什么!”王哥怒火攻心,揪着宋漾的衣领就要揍他,“敢吐到老子身上,你特么不想活了?” 王哥的拳头还没落下来,宋漾的酒瓶先往人头上砸了下去,砰的一声精准爆头。 “啊!” 宋漾趁机又扬着拳往他头上猛锤:“贱男人你还有脸回来?登徒浪子给我滚出太阳系!背信弃义的人给我送去沙漠耕地!你狗叫的那些甜言蜜语,老子全当放屁!贱男人给爷死!死!死!死死死死!” “啊!啊!” 王哥惨叫几声,旁边的混混连忙冲上前,宋漾左一个肘击右一个甩瓶将来人击退,又以极快的速度瞄准王哥裤裆中心东北大枣,一拳命中! “我爆丸小子今天要为民除害!” 王哥疼得嗷嗷叫,又发出爆裂怒吼:“草他娘的,这逼玩意儿疯了!你们给我抓住他!” 宋漾敏捷地侧身躲开,在两边混混的双重夹击下迅速跳上酒桌,随即嗷呜嗷呜地开始表演猩猩捶胸。 纪善回到卡座时,就看到宋漾在桌上尖叫、翻滚、扭曲、阴暗爬行,一边发癫一边躲避袭击,把她看得一愣一愣的。 旁边有小弟伸手想捉他,他一个蛙跳蹦得老高,还伸腿往人家脸上进行夺命连环踢,又抽出啤酒当作手榴弹,一个个往混混们身上砸:“开炮!开炮!开炮!” 砸罢,他嘶吼一声,突然和远处的安保哥哥对上视线,见安保在朝着这边走,他像猴子荡树藤一般从桌头飞到桌尾:“横扫生命做回尸体!横扫生命做回尸体!” “抓住他个狗逼崽子!”王哥怒喊。 宋漾优雅转身,展开双臂跳下酒桌,往密集的人群中窜去。 混混们去追,留王哥一人在卡座捂着伤口哀嚎,他又看到旁边脑子宕机的纪善,恨得牙痒,连忙将她拽了过来:“你也别想逃!要是抓不到他,你就替他赔罪!” 纪善:“?” 宋漾跑到拥挤的舞池,台上的DJ喊麦:“Everybody put ur hands up!” “芜湖!”宋漾举高了双手在舞池内蹦跳,像个欢脱的兔子。 混混全军出动,安保也全军出动,两路人马汇合紧追了上去:“他在那儿!抓住他!” 然而等他们费九牛二虎之力挤进舞池人群,几人左顾右盼地找了老半天,却没看到宋漾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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