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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村长：“从去年开始我就把这事给阚阿公和其他几位族老说起过，都被他们拒绝了，说村寨里不需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尹：“那这次你来见勒涅，其实是想跟他谈。” “是的，我知道勒涅年轻，他身边的竜头朗卡也是在外面念过几年学的，他们多少能明白我这么做是真心为了勒墨族好。”闫村长说，“本来我是打算那天吃完伊纳尔阿椰的百岁宴就跟他提的，没想到出了事，好在我人没事，也算否极泰来，将来一切都会好吧。”他自我安慰道。 江尹也为他感到高兴，“这么说勒涅他同意了。” “说要和族老们商量一下，不过勒涅开口，阚阿公他们多少也不会向之前那么反对了。” 肖扬笑着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那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闫村长你尽管开口。” 拖着刚好没多久的身体，就为族人们奔波，江尹想到闫村长亲自开车去接霍域，也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闫村长高兴的连连跟肖扬表示感谢，“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在村里没几个能帮上他的年轻人，就算有他们也是不肯的。 “村寨有了好的发展，对我民宿的生意也有益处。”肖扬笑着说。 两人一拍即合，边吃边聊了不少关于穆瓦的发展计划。 下午酒足饭饱，闫村长就要赶着回定昌，江尹和肖扬热情地送他到悦客居门前，直到他开车安全离开。 车子刚走远，江尹就发现了从寨神林下来的几名勒墨族人。 等他看清那些人，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和他们说着话，一并走在路上的人居然有霍域。 他眼前一亮，兴奋的想霍域怎么下山来了？ 江尹等在他们即将走来的路边，待霍域走近，笑着上前和他打招呼，“霍……勒涅，今天怎么下山来了。” 霍域看了他一眼后，垂眸：“去维沙家。” 维沙应该是勒墨族里的某户族人。 江尹又随口问道：“你去做什么？” 难不成又有什么人祝寿了，他心里偷偷猜到。 霍域淡淡道：没什么。” 然后就跟着那几名族人直接离开了，像是不愿意跟江尹多说话一样。 “………” 江尹站在原地愣了神，心想他刚是不是不该多嘴问啊。 肖扬顺着江尹的视线看去，不明所以：“哥，还看呢，勒涅都走远了。” “知道，回去吧。” 两人回了悦客居，一楼饭桌边坐着文梁笙，他正拿着块荞麦面包啃的津津有味。 肖扬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问他：“文叔，您这又是去哪逛了，还饿着肚子回来？” “跟着他们进格乌达了，回来的时候摘了点他们这的水果。”说着文梁笙就从背包里拿出沉甸甸的白色塑料袋，放在了桌子上，“你们吃点，这果子味道还挺好的。” 肖扬转头，一脸兴奋道：“哥，你来看，这个就是闫村长说的小硕果。” 江尹闻言走了过去，打开的袋子里装着一颗颗乌紫的果子，个头儿看上去和葡萄很像，但它更饱满圆润些。 “这也是剥了皮吃吗？”江尹拿了颗准备尝尝鲜。 文梁笙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手里的面包，“嗯，就跟吃葡萄一样的，但它没有籽。” 江尹动手剥了颗，放进嘴里，果肉不涩不苦，还有一股甘甜清香的味道，最主要是它汁水丰盈，就很像是大一点又没有籽的葡萄升级版。 看来闫村长确实不是王婆卖瓜，勒墨族的小硕果真的很好吃。 文梁笙吃完手里的面包，拍拍手上的面包屑，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大海碗，把袋子里的小硕果一股脑儿都倒进了碗里。 然后和江尹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对了，我今天回来的路上，听人说勒涅又下山了。” 肖扬好奇：“勒涅最近下山的次数很多吗？我们今天就见到一次。” 听到文梁笙提起勒涅，江尹取了张干净的纸巾，擦干净手上沾到的汁水，不经意地问：“是村里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啊？”文梁笙说，“勒涅只是单纯去村寨各家各户走动，他可能是担心有些腿脚不好的族人，不方便出门吧。” 江尹第一反应就是想到是不是因为多杰的事，所以霍域在用他能想到的办法多亲近和了解族人，只是他一个人要天天这样上下山，能吃的消吗？ 不过等朗卡的受罚期到了，他应该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江尹晃神间，文梁笙指着碗里的小硕果，“这些你们可都要吃光它，别放坏了哦，我回房间补个觉去。” 今天早上五点多就出门，现在他是吃饱了就得睡觉去了。 可这一大碗的小硕果，肖扬和江尹也吃不完。 “这么多怎么吃？” 肖扬玩着手机，恰好刷到一个美食博主的视频，看到视频里博主教的简单制作糖葫芦方法，他当即来了兴趣，“那就给先给娜倮留点，其他的熬糖淋汁，全给做成糖葫芦。” 动手能力从小为零的江尹只能微微一笑，把碗推到了肖扬面前。 “……这也没多难的，比你练跳舞容易。” 江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拼命拒绝，他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不行，你知道的。” 两人目光对视，像是都陷入了回忆。 小时候小姨出差不在家，江尹想要热杯牛奶给表弟肖扬，结果把锅炸了，更惨的是当时只有十一岁的肖扬，他站在旁边只是看着，额头就被崩了个包。 顶着那包当了一个礼拜的寿星公。 从那天之后，就换成肖扬这个弟弟反过来照顾江尹了。 好在江尹其他方面出色，像是唱歌、跳舞艺术类的活动他都是老师口中有天赋的学生，不过如果没有这一技之长，他真就成没用人了。 回忆结束。 肖扬立马表示：“那还是我来吧。” 江尹握拳给他打气，“辛苦你了。” 端起碗就往厨房走去，肖扬边走边跟身后的江尹说：“哥，你这样以后得找个贤妻良母才行。” 江尹舀了一瓢水倒在碗里，帮着洗干净后放在一边备用。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将来娶不娶老婆还有的一说。 肖扬熟练的点燃柴禾，在灶下堆了个小火，然后把糖熬的冒泡。 “哥，你微博看没看？”肖扬忽然想起还差几根竹签，于是把锅从灶上移开。 再从架子上选了把衬手的刀，抽了根筷子，一下又一下的慢慢削了起来。 江尹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语气平静地问：“是被注销了还是清空了……” “设置成粉丝也不可见了。” “微博是公司注册的，他们要怎么发都跟我无关。” 肖扬：“那你不准备回去了？” “你小子是赶我呢？”江尹开始给小硕果剥起皮。 “当然不是，你要留在穆瓦和我一起经营悦客居我高兴还来不及。” 江尹：“等过完年再说，我还没想好。” “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江尹走到肖扬身边，用无比感动的语气缓缓说：“那做好的这些能先给我装起来不？” “……上面的糖凝固了才算好，你这样着急是不行的。” “那要多久？”江尹问。 “十分钟吧。”肖扬稍微估计了下时间。 江尹看着手腕上的表，耐心地等着。 …… 天空仿佛笼上一层薄薄的黑纱。 独自返回神庙的时候，霍域在悦客居外，发现了站在路边跟柱子一样不吭声的江尹。 没等霍域问他在这做什么，就见江尹上前递给他一支手电筒，“按这个位置就亮了。” 然后又小声咕哝了句，“天快黑了才回来，上山多不安全。” 霍域没有拒绝，接过电筒说了句：“谢谢。” “哪有谢谢光用嘴说的。”江尹有些不满。 霍域：“那要如何？” 江尹把另一只手上拎着的小篮子塞给霍域，没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飞快的说：“今天做多了的糖葫芦，你帮忙吃掉吧。” “你做的？”霍域难得主动问。 江尹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然后又补充说明道：“但都是我洗的……也是我剥的。” 四舍五入也算他做的吧，江尹心想。
第18章 昨天闫村长把准备送给朗卡的礼物一并交给了肖扬，以为他们关系要好，于是托他帮忙转交。 肖扬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 于是次日，这件事就得有人去办。 “哥，那谁的东西，你拿去给他吧。”肖扬靠在门框边，朝屋内正在穿外套的江尹说道。 江尹搞不懂肖扬怎么回事，“你是不敢见人吗？那天你和朗卡送闫村长去卫生院，配合的不是挺好。” 他还以为俩人关系有所缓和，哪知道竟还是一点没变。 肖扬把礼物提在手上甩了个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不想去就算了。”说完转身走了。 江尹跟了出去，拔高声调问：“你知道朗卡在哪没？” 肖扬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今天族里开会，他肯定在祠堂那儿。” 说起勒墨族的村祠，江尹还没去过，听说那里既是族人们议事的地方，也是处罚犯错族人的地方。 下楼后肖扬接了通电话，电话里他跟一会儿要来店里的客人正在沟通房间的事。 跟着他下来的江尹见他有事忙，只好拿过放在桌上要给朗卡的礼物，比了个出门的手势就走了。 江尹记得上回朗卡给他当向导的时候，说过勒墨族的村祠在往白河沟的方向。 好在他还记得那条路怎么走。 顺着往白河沟的主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江尹才见到用木头立起来的古旧牌坊。 那牌坊有些年头了，两边的木柱带着风吹雨打后留下的岁月痕迹，他想勒墨族的村祠肯定就在那后面。 江尹加快脚步往前走去，果然在牌坊后面一公里远的地方见到了一座刚修葺过的祠堂。 他刚想过去，衣服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的号码让他眉头一紧，他静静地看着，任由手机的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声音在空旷山野间显得无比清晰。 等了半分钟，电话又再次响起，如同催命铃音，叫人心烦意乱。 江尹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思考再三后才划向了接听键。 “你在哪？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江宴不满的话顺着电话立刻传进了江尹的耳里。 江尹忍住被他一秒勾起的怒火，态度冷淡：“有事就说。” 指责的话接踵而至。 “江尹，你这是对父亲的态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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