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今天心里藏着事,怎么都没睡着。 脑袋里满是何阿姨今天的请求。 三百万。 拿到手立马能解燃眉之急。 哥哥手术完以后也可以给父母稍微喘口气的时间,他也可以趁这段日子赶紧出去找找工作,挣一些外快来补贴家里。 沈矜年捧着手机翻来覆去地想。 想到脑袋疼的时候,又去询问了一下其他中介卖房子的事情。 最后确认自已被韩书峤制裁了。 竟然没有一家公司愿意接手这个委托,每个人都避之不及仿佛见了瘟神。 他就算换了小号去试探也一样如此。 沈矜年叹气。 目光落在何聿的对话框上,厚着脸皮询问他有没有开始查顾砚的身世,如果没有的话可不可以把钱退给他一半。 何聿很快就把十万块全部退回了。 把沈矜年感动得一塌糊涂,变着花样地把何聿夸了一遍,又发誓保证以后要给他多介绍几个客户。 何聿的反应很出乎意料,很高冷地只回了一个字外加一个标点符号:“好。” 这种态度是空前绝有,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沈矜年的激动突然被一盆冷水浇灭。 他很清楚地明白,对方是在生气自已毁约的事情,也不敢再多说,默默关掉了对话框。 心思弯弯绕绕还是回到那三百万上。 沈矜年咬着后槽牙,心底一横,给之前算过命的老师傅拨出去一个电话,问问专业人土的意见。 老先生捋着胡子思索了许久:“你说,用你的八字冲煞气?” “对,一般会有这种办法吗?” 老先生敲击着桌面,啧了一声:“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种歹毒的法子我们正经人一般不用。会损人阳气,轻则大病小病连绵不断,重则要折寿的。” “所以没有其他影响吗?”沈矜年急着问。 “你小子疯了吧?”老先生气的声音都陡然提高了两个度,对沈矜年这个问题气的胡子乱颤,“折寿还不严重吗?这不是你想象中的少活多少年了后寿终正寝,是到了日子以各种方式猝死,各种意外事故都有可能发生。” 沈矜年听着老先生的斥责,倏地攥紧了手机。 说白了,这近乎是个以命换命的办法了。 “都会这么严重吗?” “会有幸存者偏差,但是也要看你上辈子修来的功德能不能扛得住这种逆天而为。” “那您可以算出我的命数吗?” 老先生捋着胡子,拧着眉心沉思了许久,啧啧地摇头疑惑:“这…竟然看不太清?” 上一次看沈矜年八字的时候还很清晰地能看出来他福泽绵长,但现在不行了,仿佛笼罩着浓郁迷蒙到伸手不见指的大雾。 雾的尽头是什么。 他看不清。 可能运旺时盛,也可能是运蹇时低。 沈矜年闻言,没有强行追着老先生刨根问底,连他自已对自已的未来都感到迷茫,更不要提仅一面之缘的老先生了。 沈矜年紧接着又把沈淮礼的八字发过去:“那您可以算出我哥的吗?” 老先生这次回复很快,沈淮礼的结果呈现格外清晰:“沈先生会否极泰来,后福无疆。” 沈矜年松了口气。 满心的阴郁一扫而空。 在得到哥哥的未来状态后,他摇摆不安的心就逐渐有了选择的结果,如果有机会可以救沈淮礼一命,那他愿意尝试一下。 冲喜和冲煞,是一码事。 何夫人解释说不需要结婚,就是利用他的八字渡一些阳气给她儿子,用来镇住藏在对方身体里肆虐的邪祟,等到少年体内有了人气儿后就可以继续以针灸之法,将那些恶迹昭著的邪祟扎得修为散尽,直至逼走。 不过这种事儿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需要沈矜年在凌晨一点半赶到他们家里,以详细的八字和指尖血做媒介,来进行这一场简单的法事。 为表诚意。 何夫人直接100万的定金给他银行转账到沈矜年银行卡里,事成以后,剩下的200万则付款到沈淮礼的医疗卡。 沈矜年应下了。 瞒着父母回了家里的老宅,好好洗了个澡。 九点一刻的时候。 顾砚发文字消息,问:“睡了吗,小宝?” 沈矜年刚刚爬到他久违的床上。 盖着自已被太阳晒过以后暖和又喷香的被子,捧着手机给顾砚拨过去一个视频通话。 过了好久。 顾砚的面容才出现在手机屏幕里。 沈矜年眯着眼睛看他画面里的背景,有些陌生,他斟酌着思索了好久后才确信顾砚不是在家里。 “你去哪里了?” 顾砚把手机调转过来,给沈矜年看周围的环境,他单手抱着孩子刚刚离开母婴商场,手里还提着一大包的婴儿用品。 最后把镜头给到小宝宝。 在乖软的“PaPa”声中,向沈矜年解释:“我带孩子出来玩,正好顺路买尿不湿。” 沈矜年笑容恬淡,眸光专注,眨眼频率却直线下降,显然是出神状态。 根本没把顾砚的话听进耳朵里。 他满眼都是画面里挥舞小手、还捧着手机吧唧吧唧狂亲屏幕里爸爸的白软小团子。 沈矜年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三分,哄着宝宝问:“想没想爸爸?” 小宝宝没大明白沈矜年的意思,眨巴着和沈矜年一模一样圆溜溜的黑色大眼睛,噙着手指头:“wu?” 顾砚凑到宝宝耳边,慢慢地发音教孩子说话:“x…i…想。” 宝宝兴奋:“汪!” 顾砚字正腔圆:“想~” 宝宝:“汪汪!” 视频另一端的沈矜年:“……” 坏了,现原形了。 他就知道顾砚的本体是狗,他儿子也有二分之的狗基因。 “你别教了。”他无可奈何打断了顾砚的教学,“我可不想养只没有毛的小狗。” 顾砚承认自已和小崽子没有那么高的默契度。 默默把镜头挪回来,让沈矜年被迫看着自已,顾砚的眼神暧昧温柔得好似会说话一般,不过他的感情向来直白到不需要眼睛表达:“我会说,我想你。” 沈矜年愣了一下。 把镜头别开,不让顾砚看出自已动容的表情。 直到他缓了几分钟后,才默默地出现在镜头里,小小声地和男人说:“…我也有一点。” “那你这次输了。”顾砚溢出一种三两年前和他打擂台时的欠揍感,不过下一句话却说得沈矜年心里软软,“我和宝宝有很多。” 沈矜年轻浅短促地哼了一声。 顾砚不忍看他拘谨不安,于是笑着换了个话题问他:“哥哥好一些了吗?” “还要做一次手术。” 顾砚:“你在医院累不累,有什么需要吗?” 沈矜年翻了个身,给顾砚看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我现在在家里,不算辛苦,也不用你过来帮忙。” “有没有好好吃饭,钱还够花吗?”顾砚问他。 沈矜年敏感地蹙起眉心。 前面的关心他可以理解。 可是后面那句…他是富二代这件事情在学校里不是秘密,顾砚也知道自已兜里有钱,每天三五万是他的正常消费水平。 所以,顾砚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一句话? 就好像男人已经窥探到了他家里的真实情况一般,直接搬到明面上来问。 沈矜年试探:“怎么,你要给我哥献爱心?” “是想帮你承担些责任,我舍不得你太累小宝。”顾砚望着屏幕里瘦了一大圈的小少爷,心口不适。 沈矜年懂了。 顾砚是想婚前在他公公婆婆面前多多表现,塑造形象是吧。 “还没有嫁过来呢,不用这么着急跟我爸妈表现。”沈矜年安抚顾砚,“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花钱。” “那我不见叔叔阿姨,只过去照顾你,好不好?”顾砚退而求其次,情真意切。 沈矜年却突然垂下睫羽。 “你带孩子就好了,照顾我和孩子又没什么区别的,你过来了家里就只剩下月嫂照顾孩子,我不放心。” “你乖一些,我下星期回去和你详谈,可以吗?” 说完,不给顾砚再开口的机会。 沈矜年假装打哈欠,双眸朦胧和顾砚说:“困了,明天再聊吧。” 顾砚:“沈矜年,我可…” “晚安,老公。”沈矜年充耳不闻。 果断挂掉电话。 把手机随手丢在一旁。 耳边骤然安静,他的情绪也随之骤然降到最低。 顾砚来不得。 来了也只是陪着自已徒增烦恼,没必要因为这几百万再多羞辱击垮一个Alpha的自尊。 不过,过了今晚就好了。 沈淮礼做完最后一次手术后,医药费会大幅降低许多,他可以慢慢借钱慢慢打工慢慢想办法。 沈矜年的心里轻松了一些。 躺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 直到挂钟的时针走到十一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来。 沈矜年立刻坐起来。 去衣帽间找了衣服。 收拾完毕后随着何夫人派的车,一起去她家里冲喜冲煞。 沈矜年踏出大门。 突然顿住脚步。 停在他跟前的有两辆车,不过品牌不同,右侧的那一辆明显要豪华几倍,甚至连气势都恢宏许多。 沈矜年诧异。 何夫人接驾竟然还给他配了保镖车。 他毫不犹豫地上了那辆昂贵许多的顶配迈巴赫。 开车的中年男人透过后视镜看到沈矜年正在系安全带的侧颊,礼貌地出声:“沈先生,我们出发了。” “好。” 沈矜年应声。 但是总觉得司机的声音有些熟悉。
第127章 顾砚 凌晨两点,沈矜年还没到目的地。 他看着窗外越走越幽暗的路途和景色,心底开始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何夫人说必须要一点半到。 他已经迟到了。 如果真的错过了时间,那哥哥的手术费还要另外想办法筹钱,而且手术日期就在这两天,急迫得他睡都睡不着。 沈矜年按照报纸上的联系方式给何夫人打电话,试图询问她迟到的影响。 但是对方的电话响了足足一分钟,没人接通,他再打过去就已经关机了。 沈矜年:。 不会是生气了吧。 他忧心忡忡地抬起眸子来,心里凉了一大半,通过后视镜看向镜子里露出半张侧脸的司机:“我们快到了吗?” “已经到了,沈先生。” 话音落下。 司机猛打方向,顺着路标指示,拐了一个360度的回头弯,不出一百米后驶进早早就敞开正门的欧式私人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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