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大学想介绍的那个...男朋友吧。” 沈朝汐默默吮烟,应了声:“嗯。” “也是那个被迟孟京扫地出门的Beta。” “嗯。” “能让迟孟京的儿子爱得死心塌地。不错啊,有手段有眼光,不愧是...”周汀缓缓走近,用力揉了揉沈朝汐脑袋,“沈明岚的小孩。” 沈朝汐狠狠咬着滤嘴,一言不发。 周汀瞥了眼茶几上的厨刀,在Omega身边坐下:“我说呢,难怪迟暮里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他把我当情敌,还以为我霸占了你。呵呵...你不觉得他恨错人了吗。” “......” “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你才会患上ADS。” “别告诉他。”沈朝汐轻轻说。 “他也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出钱给你治病,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等死。拿不出治疗费。” “别告诉他。”沈朝汐抬眼凝他,面无表情。 周汀双手投降:“好好。我知道你真的会拿刀砍我了。” 又笑:“你真的和沈明岚完全不一样,我记得你爸爸性格温柔,说话都小小声,也不知道你这股疯劲是哪儿来的。” 沈朝汐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剩下沉默盘旋在夜尽天明的窗前,黑暗逐渐被黎明的曙光侵蚀。偶尔,一声轮渡鸣笛划破了寂静。 周汀按灭雪茄:“帮我个忙。” “......说。”现在他也有把柄在周汀手上了。 “我要让他和迟孟京见一面。” 沈朝汐冷笑:“就算迟孟京要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的。” “所以你要劝劝他。”周汀似笑非笑,“迟总癌症晚期,没几个月活头了。要么把产业交给外人,要么交给他那个姓谢的老婆。我听说他一病不起后,他那老婆拿他的钱,在外面包养了不少小年轻,那个小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现在看都不一定。如果这时候原配的儿子回来...” 沈朝汐逐渐看向卧室方向,双手十指紧紧交叉:“暮暮......” 彻夜无眠,他又困又累,抽过一支烟,身体终于想起该怎么警告饥饿,腹部一阵阵绞痛。 迟暮里醒后,将忘记发生的一切,他该怎么解释,又还有没有脸面对。 再怎么腆着脸求和,迟暮里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他们回不去了。 “他的梦想,是做电影主演。他不会回去的。”沈朝汐说。 周汀听笑了:“这段时间和他拍戏,我不是没问过他未来有没有意向签约汀觉影视。他似乎不像你说的,有那么向往电影啊。” “那是因为...”电影只会让他想起我,想起我他只会痛苦。沈朝汐垂下眼,迟暮里说了,他们回不去了。 永远永远。连带着电影都痛恨。 沈朝汐按住额头,电影和前程,他至少要还一个给迟暮里。 “话剧院那种地方,有实力演技,未必能出头。你要让他演一辈子配角,年纪大了脸也老了,只换来三个字,老、戏、骨。” “一辈子配角...”一辈子配角,迟暮里演一辈子配角,寂寂无名,直到容颜老去。而他坐在剧场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再怎么强撑眼皮,也只能看见模糊的脸。 头痛欲裂,迟暮里今夜给他留下的每一道痕迹都隐隐作痛。沈朝汐埋进双臂里,喘着薄气,听见周汀说:“你都能为了他杀人,难道不想他好吗。” 一切都是为了暮暮好... 沈朝汐抬起眼:“想都别想!如果绕了一圈,还是只能让他回去做迟孟京的狗,我来找你做什么,我这五年又是为了什么!” * 醒来时,迟暮里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沙发上。 “我在哪...?” “他醒了。你们干活吧。”周汀的声音。 哦,我在周汀家。做什么来着。 视线里走进一个白人男性,配一只精致领结,操一口流利汉语:“迟先生您好,我是周汀先生的时尚管家Andrew,负责您的西装定制工作。” 转身去招呼手下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我的助理,负责量体、面料、造型、搭配。” 对,我到周汀家,要为下周招商会定制西装。迟暮里按着脑袋坐起,他只记得和周汀站在落地窗前聊沈朝汐,后来发生了什么...全无记忆。 “他还好吗。” “放心,可能只是刚醒。” 循声回头看去,沈朝汐和周汀相并站在一起交头接耳,Alpha莫名其妙手臂缠了一圈绷带,而Omega敞开的领口遗留着暧昧的红痕。 ---- 好冷的一天
第50章 N-逃途吻-7 周汀似乎相当重视这次中期招商,他直接以个人名义包下了一艘小游轮,并指示经纪人向潜在的投资者和商务伙伴发出了近海夜游的高规格邀请函。 电影《烧》的主创团队无一缺席,陈豪说,一定要让这次招商成为业内最专业、最难忘的一次标杆推广。 小游轮标号叫“璀璨”,设计精巧豪华不说,宣发组还加班加点将内饰改造成《烧》剧本里那艘南极游轮的布景设计。 “简直像把片场搬了过来。”陈悦尔如此评价。 “要的就是这种临场感。”刘昱说。 是日,“璀璨”停靠在月海海湾,主创团队先行登船。16:00准时起航,璀璨将在五个小时的航程里绕月海近海一圈。 迟暮里站在甲板上吹风,远处的海面上,夕阳余晖铺陈开来,将整个海湾映染成一片暖黄色的色调。陆陆续续有商务车驶入港口,三两西装革履的商业人士结伴登船。 与迟暮里身上高定西服同样,丝绸混纺面料沐着霞色,微光闪烁而柔和。 “陈豪说,最近你总是心不在焉。” 身后兀地有人出声。 迟暮里想自己出于礼貌得转身回话:“周导。” 周汀今天的穿搭倒是随性,手臂受伤,所以只能着装款式宽松的西装外套,搭配印花衬衫,并系一条随意打结的丝绸领带。 “他让我告诉你。”周汀咳嗽一声,影帝轻轻松松就演出了宣发组组长的语气和表情,“今晚是你作为主角第一次在资方面前露面,千千万万要好好表现。” 迟暮里笑了:“我知道。该说的,都已经按他的要求准备好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准备?” “算是。” 当然不是。迟暮里在回忆定制西服的一天一夜,在周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莫名其妙地丢了一段记忆。 断片前最后的画面,是他试图从周汀嘴里套话。周汀说:沈编和他们不一样。他是特别的。 之后就像剪烂了的废片,光怪陆离,噪点遍野,一言蔽之就是不省人事。 一觉醒来,次日天明。 至于这一觉,也相当离奇。 虽然在沈朝汐身上发泄情绪的梦境没什么好离奇的,如果哪天对象换成别人那才不可思议。 离奇在有关沈朝汐的梦里,迟暮里往往是被动的那个。不论是被堵在学校图书馆角落偷亲,还是被抛在官泾路一百三十一号,梦里他只能无条件接受沈朝汐的所有选项,当他想作出选择时,梦醒。 可是这一次,迟暮里把整整五年愤怒、气恼、思念、孤独酿成的话,都摔在了梦里那个沈朝汐脸上。 譬如,他不在乎他了,他后悔爱上他了,他们回不去了。 ——他竟然真的说出口了。 好残忍,伤得梦里那个沈朝汐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咬住下唇也压抑不住哽咽,任眼眶泛红,泪水禁不住地流淌。 也冰冷,熄灭了梦里那个沈朝汐眼底最后一簇渺小的火苗。 他记得梦里的沈朝汐笑了,嘴角的弧度打在大银幕上,胶卷蒙尘,放映机部件刮擦,沈朝汐哑着嗓子:“原来你眼中的我,这么丑陋啊。” 傻子,再也不会有比你更美的假花了。 在梦里,迟暮里想这么和他说,可组织不起语言,唯独身体本能膨胀,让他把沈朝汐抓进怀里,往又凶又狠里欺负。 梦里那个沈朝汐好难过。任他摆布也不反抗,好像试图用身体去接受他的怒火。 一觉醒来,迟暮里鲜明意识到什么叫“心软的无用功”,即哪怕把话说透了,既不能疗伤,也不算痛快。 毕竟那朵假花好难过,奄奄一息,用细藤缠住他心脏,勒得血肉模糊,隐隐作痛。 ——他到底是疼沈朝汐的。 所以,还好还好,只是做梦而已。 迟暮里在走神时往往被认为特别专注。 周汀眺望着远处绵延的海岸线,自顾自说:“你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上去是个冷静理性的人,其实非常感情用事。” “......” “所以,希望不是上次我们的谈话让你分神。” “......” “我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和沈朝汐的关系。” 迟暮里猛然回神,周汀第一次全称沈朝汐,不过又能怎样:“我想,周导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周汀笑得意味深长:“后来我仔细考虑,其他人知不知情都无所谓。但你,我不想瞒。” “...?”他在说什么。 “迟暮里,我从第一次见面就说过,你的表演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嗯。”迟暮里当他是套近乎的拙劣手段而已。毕竟他师出无名。 “那可不是我在套近乎。稍等,我找找手机...”周汀摸出手机,摆弄两下,递给他。 据说为了商谈顺利,整个游轮覆盖了高速稳定的无线网络,可实际看来信号很一般。手机屏幕漆黑,一个三十秒短视频正在缓缓加载。 周汀说:“这个广告,我希望你看看。” “广告?” “MI运动鞋打进大陆市场的第一则广告。” MI运动鞋?上个世纪的老牌子,连海外总公司都在十年前倒闭了。 随着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广告开频即三个城市清晨空境混剪。想营造街景静谧和人间烟火吧,奈何拍摄年代久远,画质堪忧,远景都糊成一团灰黄的马赛克。 镜头一转,出现一幅少年正脸大特写。 迟暮里抬起眼,少年青涩端正的面孔,与眼前暮色里那个似笑非笑的Alpha逐渐重合。 周汀知道他看出来了:“也是我拍摄的第一部 广告片。当时我十六岁。” 少年周汀逆光站在晨光熹微的朝霞里,鼓足一口气,向着日出的方向大步跑去。镜头聚焦在少年脚下的运动鞋,广告旁白:每一次前进,都是改变的开始。 这个少年、这道晨光、这个画幅,这个构图... “这是...!” 在脑海里搜刮只用了半秒,迟暮里双目骤然睁圆,这是沈家明的QQ头像!? ——虽然沈家明是周汀的死忠粉丝,可这是一则二十多年前的古早广告啊,出品年份比迟暮里年纪都大,沈家明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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