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安静到了极致,跟着他一起来的人都和他一样,僵硬的站在原地。 该死! 这到底是怎样恐怖的能力! 正当周淮阳脑子里一团乱麻时,身体的僵硬感突然消失了,接着涌上来的是一种手脚乏力之感,他摔倒在地上,仰躺着,手努力的撑着石板地,想要站起来。 只是过了两分钟而已,但弥漫在心头的恐惧却让他感到窒息。 手上的血液在慢慢的变得粘腻,已经开始凝固了,周淮阳用力的用衣服将它擦掉。 血液,红色,林鱼的脸,痛苦的挣扎,眼睛一点点的闭上,呼吸也慢慢的消失。 所有的所有都在周淮阳的脑子里快速的放映着。 擦不干净,血液,红色的,带着一股铁锈的腥味,死亡的腐烂味道。 因为用力的摩擦,周淮阳的手被擦的通红,分不清到底是血液还是皮肤的颜色。 “周哥,那个人看着有些眼熟。”江晓说道。 周淮阳停下擦手的动作,朝江晓视线的方向看去。 陈塘已经走远了,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她带来的人,和江晓打斗的,大多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但里面却有一个格外高的男人,修长板正的身体绷的很紧,迈着步伐不快不慢走在陈塘身侧。 周淮阳却瞪大了双眼。 “祁楠……”他喃喃道,“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我没有收到通知,老师怎么没拦着他?” “他这是完全被陈塘控制了吗?” “该死的!” 周淮阳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走出两步路就又因为腿脚发软,又摔了回去。 “祁楠!”周淮阳大喊道,“回来!” 太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声,陈塘一行人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踏马的! “陈塘,你若是敢让祁楠陷入危险境地,我一定让你后悔!”周淮阳恨恨的盯着那一行人逐渐消失的身影,手指死死地抓着地面,不断的撑起身体。 可那都是徒劳。 等到身体完全恢复自我掌控时,已经过去许久了,风吹的更猛烈了,拍打在身上,指骨缝都感觉到刺痛寒冷,周淮阳脑子变得越来越清醒。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脸被冻僵了,周淮阳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脚迈出去,有点心不在焉。 忽然,一滴水珠落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抬手摸了一下,发现脸上其实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水雾。 一滴滴雨落了下来,很冷很冷,好像是在空中快要凝结成雪了。 “下雪了。”周淮阳自顾自的说道。 走在他身旁的江晓也感受了一下这寒冷的雨滴,望着周淮阳的脸有些担心。 “周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干什么?”周淮阳将手插进衣兜里,“回去吧,我累了。” “那祁楠呢?他被陈塘带走了,不找他了?”江晓疑惑道。 周淮阳无奈的呵了一声,“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和我商量过,我管他干什么呢?” 我管他干什么?我有资格管他吗?说到底,在选择面前,我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个选项。 “该回盛利亚了,江晓。”周淮阳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自已似乎不需要再回去了。 周淮年的病治好了,这里对她也没有威胁了,从今以后,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 “算了,先去找老师吧,我再想想。” 江晓车开的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又或许路很平,没有坑洼,总之让人容易犯困。 太累了,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疲惫,脑袋也很疼,好像有许多小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然后撕咬他的血肉。 好热,身上好烫,眼睛也很疲劳。 周淮阳缩在后排座位,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企图用它的冰冷来降一下体温。 可是下一刻又觉得很冷,从脚底传上来的冷意,像附骨之蛆一般顺着他的骨骼,爬上来。 周淮阳又把自已埋在衣领里,头好疼,想睡觉,但是…… 死亡,悲伤,哭泣,噩梦…… 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高考结束回家的那个夜晚。 晚风,平静,祥和,蝉鸣…… 鲜血,尖叫,痛苦,无助…… 谁能帮帮我?深渊太深、太黑了,我爬不出去,我看不到未来了,我好想……睡觉,不要醒过来。 就让我停留在苦难来临之前吧,我真的好难过。 “江晓,周哥好像发烧了。”副驾驶的人看见后视镜里周淮阳脸色很不正常,眉头皱的很紧,脸颊很红。 “发烧?”江晓闻言惊了一下,瞥了眼镜子里的人,“现在还在高速上,很晚了,附近的乡镇诊所估计都关门休息了,还是回锦都吧。” 后面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江晓看见了,叫了一声周淮阳的名字,周淮阳或许听见了,微微睁开眼眸。 “怎么了?”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还很虚弱。 “周哥,你还好吗?”江晓问道。 “我还好啊,还有多久到锦都?”周淮阳撑着座椅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发现怎么都不舒服,干脆侧过身子,仰躺了下去,头发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刚好挡住了车顶的灯光。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江晓回答道,眼睛专心看着前方。 “等会下了高速和小刘换换,晚上开车不能太疲惫,注意休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麻烦帮我送到楼下的药店一下。” 周淮阳躺下去时也感觉到了身体有些不舒服,车内有一点闷,他开了点车窗,风穿过缝透进来,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然后就手蒙着脸睡了过去。 时间好像一晃神就转了过去。 周淮阳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是怎么了?还进医院了?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晕乎乎的,他浅浅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是一间单人病房,外面下雪了,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这里好温暖,想再睡一会。
第149章 安分守己 周淮阳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已蜷缩起来,埋在被子下面,原本以为身体一动,没有暖热的地方就会是一片冰凉,可是当他触碰到旁边的空白区域时,居然发现是温热的! 这个床垫还能加热吗? 哪家医院啊?这么豪气! 可是,他怎么会在医院呢?不是让江晓送他回家吗? “江晓。”周淮阳将头探出被子喊道,结果刚出声,就跟几个月没讲过话一般,舌头不知道该怎么打转了,发出的声音听着也很陌生。 ! “咳咳咳……”周淮阳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喊了一声,“江晓。” 这次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下了床,穿上拖鞋,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眼角却瞥到床头柜放了一杯水,停下脚步,周淮阳突然就感觉自已很渴,端起来,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他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味道,浅抿了一口,继而又大口喝了起来,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江晓还挺贴心的。”周淮阳感慨了一声,低下头看见自已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穿的了,“连衣服都帮我换了啊?” 都是男人,应该也没什么吧。 周淮阳踏着拖鞋,朝外面走去,江晓去哪里了?我的手机呢? 房间内没有看见江晓的身影,便想着给他打电话,才发现自已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淮阳揉了揉眼睛,打开病房门,正好和门口的江晓打了个照面。 “周哥,”江晓先开口,眼睛朝病房内扫了一圈,又问道,“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周淮阳让开身体,江晓走了进去,“嗯,没有了,我怎么到医院的?” 江晓手里提了一个大口袋,走到桌子前放下,“那天晚上,周哥发高烧了,40度,叫都叫不醒,我就又送到了医院。” “哦哦,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会把医药费转给你。”周淮阳坐在椅子上说道。 “不用了周哥,医药费是淮年小姐给的钱,不过她们好像已经回y国了,今早上的飞机。”江晓从袋子里拿出在外面买的饭,对周淮阳说道,“周哥吃饭吧,前面几天因为发烧反反复复,都打的点滴,今天可以吃点东西了。” 周淮阳还在思考他妹妹为什么突然回y国了,下一秒就听到江晓说的话,他突的望向江晓,“前面几天?几天了?” “今天是第三天了吧。”江晓摆弄饭盒的手顿了顿,“周哥没有印象了吗?” 什么?三天过去了? “我手机呢江晓。”周淮阳问道。 江晓指了指床头的柜子,“在那里面应该。” 周淮阳拉开抽屉,果然里面一部手机完整的躺在里面,锁屏上的日期确实已经跳过了三天。 “这几天一直都是你在这里吗?”周淮阳把手机揣到兜里问道,坐在江晓面前看他拆饭盒包装。 “啊?对,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江晓磕磕巴巴的回道。 “噢。”看来在自已模模糊糊的印象中那个身影应该是江晓了。 “这几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周淮阳接过江晓递过来的勺子开始吃饭。 江晓眨了眨眼睛:“额,没什么事。周哥你病才刚好,先休息休息,不要忧虑太多。” 周淮阳点点头:“那我老师他们呢?” 江晓:“韩先生也回y国了,前两天就离开了。” 周淮阳:“怎么都回去了,难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江晓:“额,大概是这样的。” 周淮阳停下喝粥的动作,眯眼看他:“?” 江晓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在:“怎么这样看我?” 周淮阳坐直身体指了指外面:“我能出去吗?” 江晓身体突然一抖,爆咳了起来:“周哥,我……喉咙有些不舒服……” 江晓摁着沙发靠背,站起身,佝着腰朝门口走去,“我,我也要去医生那里开点药了。那个袋子里是些换洗衣物,周哥我晚上再来看你。” 临到出门时,江晓突然停下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周淮阳就这样在后面看着他,同样一言不发。 “周哥……” “我是被监禁了吗?” “……周哥这个说法听起来不太好听。” “那按照你们的说法,应该叫做……保护吧?” “……”江晓咬了咬唇,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淮阳不在意的笑了一声,低头继续吃江晓带来的饭,味道还可以,都是他平时喜欢吃的。 手机被他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屏幕是亮着的,上面是一张合照。 是曾经在安木镇的粉黛花海里周淮年拍摄的那张图,被郝静渲染成了漫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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