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林溪时是在南阳的高铁站,她站在林鱼身边,才到林鱼的下巴高,还是个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女孩。 那时候的她活泼开朗,一笑起来就能获得不少人的好感,又懂礼貌,知分寸。所以尽管她只是一个外来人,周淮阳和周淮年以及爷爷对她印象都非常好。 第二次见到林溪时是在前几天,比六年前长开了不少,身高已经跟林鱼一般高了,出落得落落大方。 那时候的她依旧笑容甜美,能言善语,回家的途中和众人都聊的很好,做事也很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甚至胆子很大,就算身处险境依旧尽量保持从容镇定,没有哭闹不止。 这一次的林溪,哦不,该叫陈塘了,陈飞鹏最小的一个女儿,也是最后的一个孩子。 陈塘穿的比之前都更为鲜艳许多,眼神也更凌厉冷漠了许多,那张甜美的脸上依旧是笑容,但周淮阳却在里面看到了几分很淡的狠厉。 怎么之前就看不穿呢?是因为林鱼带的人,所以无条件的相信了吗? “淮阳哥哥,你怎么来了?”陈塘抬脚向前走去,眼睛却是将周淮阳身后带的人都打量了个遍。 影碟,全部出动了呢。 “是来捣乱的吗?”陈塘微微一笑,语气颇有几分少女的可爱。 “陈塘,”周淮阳淡淡开口,神色如常,“你还记得这个相机吗?” 一个银白色的相机从周淮阳的口袋中掏出,上面的绳套还是粉白色的。 而陈塘一见到这个相机就脸色大变,再也维持不住刚刚的笑容,她大步上前,将相机夺了过来,周淮阳也没有阻拦,而是抱着手静静地欣赏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孩露出的震惊表情。 “怎么会在你手里?!”陈塘捧着相机抬头颤声质问道。 脸上的神色出现了一丝慌乱。 “呵,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里?”周淮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讥笑,冷冷的看着陈塘,“你是不是想问,林鱼是否也在我这里吧。” “确实在我这里。” 话音刚落,陈塘就眼睛四处乱扫,似乎在寻找那个身影。 “她在哪?” “清静园。” “清静园是什么地方?”陈塘疑惑道。 “墓地。” “她……死了?”陈塘不敢置信的呐呐道。 “你看完相机里面的内容后,觉得她有可能活着吗?”周淮阳觉得面前的人实在可笑极了,她将人丢进狼窝,还期待狼能善待一只猎物。 陈塘听完后,错愕的看向手里的相机,手颤抖的打开屏幕。 里面的内容猛地闯入她的眼眸,声音、画面、角度,清晰地仿佛正在眼前。 “陈塘,如果你还想祭拜她,就来清静园吧。” 你将被埋葬。 周淮阳说完之后,就转身朝车里走去,这里虽然看着很安静、安全,其实藏在暗处的人不下百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这一群人,但却迟迟没有动手,应该在等待陈塘的命令。 陈塘,让我看看林鱼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而站在原地的陈塘,愣愣的捧着那个相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里面的画面,直到明缇走到了身边,宴会已经进行了尾声,她才僵硬的在明缇带领下回到陈宅。 “小姐,我们要做什么?”明缇在电话里已经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知道了林鱼已死,便马不停蹄地赶回来,面前的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仿佛一尊石像。 “围住陈宅所有出口,我要这里的所有人都为林鱼陪葬。”陈塘话音淡淡的,掀起眼皮看了眼面前这座灯火通明的散发着浓烈的喜悦的宅院。 “可是,”明缇脸色为难,“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太困难了。” “不会,有我在。”陈塘道。 “您,想做什么?”明缇脸色突变,“难道您想大范围的控制这么多人吗?不行不行,太耗生命力了。” 陈塘:“我之前在地下室做了那么多傀儡,该拿出来用了,明缇,唤醒他们。” 明缇:“不行,他们还没成熟,您操控不了的。” 陈塘朝宅院深处走去,到一处密林中停下脚步。 陈塘伸手:“明缇,给我把刀。” 明缇犹疑的从身上拿出把锋利的匕首,“您到底想做什么?” 陈塘接过刀后,毫不犹豫的朝自已手上一划,瞬间鲜红的血液哗啦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 霎时,一阵铃音猛地响了起来,刺耳的声音明缇听了也忍不住捂耳。 “小姐……”明缇捂着耳朵脸色痛苦道。 那阵铃音急促、肃杀,仿佛魔音一般撞击着她的耳膜。 “你先离开吧。”陈塘启唇,嘴里逐渐念出一段语调,右眼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妖异的紫色,在月光下格外摄人心魂。 明缇放下了手,空洞着眼睛回答道:“是。” 陈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打火机,手指一划,‘歘’的一声,红黄色的火光便吞噬了地上的植株。 那绿色的植物被鲜血染红、浸透,在燃烧下逐渐发出白烟,巨大的浓烟朝旁边的豪宅袭去,所到之处,人们皆捂头痛苦惨叫。 无数的黑影在密林中穿梭,跟随着陈塘的脚步,一点一点朝前面的房子移动。 一阵风激烈的席卷而过,将扎着的头发吹散了,在月光之中,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发。 铃音、异香、吟唱,本是安神抚魂之用,在此时,却带着浓烈的煞气,势不可挡的向前袭去。 红裙、白发、紫眸,血腥味弥漫。 陈塘抬了抬手,血液已经凝固了,她眼里是极致的冰寒与怒火。
第139章 我的小鱼 原本以为,林鱼成为了陈腾云的妻子,便不会遭受多大痛苦,等我一点点将这个家族蚕食掉,便能将她带走,哪怕是再次囚禁也好,都不会让她离开半步,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林鱼,你当初在婚礼上明明就很幸福,你亲口说你厌恶我,喜欢陈腾云,为什么要假装这样子。 为什么与我的每次见面都是甜蜜的笑容? 你不是说你爱陈腾云吗?尽管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也很爱他。 就是不会喜欢我。 你就算被他折磨也依旧不生气,不怨恨,连我想带你走,你都拒绝。 现在好了,你死了,满意了吗?哪怕痛苦都不会再痛苦了。 既然你如此享受这个肮脏的家族带来的幸福,那我现在就毁了它,去地下,接着陪你可好? 就算将这个诺大的家族毁灭,很可能遭到那些人的追杀,那又何妨。 “砰!”一道枪声兀的响起。 陈塘低头看着胸前慢慢渗出的血液,笑了笑。 “大哥哥,你觉得现在的我你们还能控制得了吗?” “陈塘,你这个疯子!”陈腾云见眼前的女人一抬手,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嘴里被灌入一口鲜血。 他的四肢被突然闯进来的黑衣人控制住,挣扎不开,只得慢慢感受着身体奇怪的变化。 逐渐,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嘴唇颤抖,四肢痉挛,蜷缩着身体惨叫。 “陈塘,你踏马是在找死!啊——!” 突然陈腾云不再反抗,逐渐的站起身来,抽动着身体跟在陈塘身后。 他们所经过之处,全是鲜红刺眼的血液,如小溪一般在地上细细流淌。 红裙、被鲜血染红的白发,陈塘的嘴角逐渐渗出血液,双腿也开始发出浅浅的抖动。 她一手抹掉那片血液,狠狠地咽了口唾沫,望着面前四处逃散的人群,冷冷道:“父亲,爷爷,还有几位姐姐,你们今天谁都跑不掉!” 周围的黑衣人在铃声中快速地穿过人群,僵硬的身体已经变得很灵活了。 “陈塘,你不想见到你的族人了吗?没有我们作为媒介,你永远也登不上那座岛!”那位坐在椅子上白发苍苍的老人说道,眼睛里却流露出一丝俱意。 因为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那种神秘的力量爆发,居然毁灭性如此之大,如此恐怖。 “与我何干?反正上去了,也不过是作为一个实验体,被人解剖研究罢了。”陈塘淡淡的回答。 从小她就知道自已是被陈家人从那些魔鬼的手里偷偷留下来的存在,因为他们也想拥有那股神秘的力量,所以她从小便被关在那个实验室中,被人禁锢,但是太可惜,那时候她身体中特殊的血脉并没有觉醒,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而已,于是,他们想将她溺死的水塘中,一心致力于研究她的母亲。 可惜了,就算是被扔进水塘,被污泥水草缠身,她也依旧活着。 在这个家族里苟且偷生、默默隐忍。 直到她终于能够翻身了,将这个残忍的家族打败掉,却因为林鱼被抓,被他们当做人质,威胁她。 她的母亲也死了。 从此她屈居人下,被他们像宠物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不屈辱。 可是陈塘也有陈塘的骄傲,要知道当初被扔在水塘里也没死的人,怎么可能就此认输。 一个晚上,整个房子都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味。 静,死寂般的寂静。 其实我没什么大的愿望,从前只是想成为一个不再被欺负的人,哪怕用尽手段也无所谓,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特别美好的人,所以我想将她囚禁在我身边,这辈子都只对我一个人好。 但最终都失败了。 明明我的人生那么悲惨了,活的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不得善终…… 陈塘抓着栏杆,用尽全力的想要站起身子,发丝沾满了鲜血,黏在脸上,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将所有坏人全都拖进地狱,包括自已。 死了,都死了。 睁着大大的眼睛,脸上都是害怕,恐惧的望着她,双手双脚都在用力的往外面爬,像一只只蠕动的蛆虫。 白天高贵不可一世的脸此刻还不是都变成了一张张丑陋的、充斥的惊惧的面容,衣衫凌乱,连鞋子都跑掉了,身下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污秽物体,恶心的让人犯呕。 陈塘能感觉到自已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身体里的血液也在一点点的流尽,全身上下、四肢百骸都在变得冰冷,仿佛坠入了冰窖。 一片雪花飘下,落在了她的手心,冰晶一般的精致的雪花正在慢慢消融。 一片,两片…… 原来是下雪了啊…… 难怪会这么冷。 灯笼还是红的,地面也是红的,她将所有的东西都染成了红色。 今天的这场年会她办的可还算盛大?隆重?喜悦? 身上的红色裙子此刻依旧鲜艳夺目,没有一点脏污,当然就算有,也被血迹掩盖。 林鱼说她最讨厌我身上的血腥味了,她讨厌暴力,喜欢和平,喜欢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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