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人的大军追杀时,天空还万里无云。 可一进入到舆图所示的地方,顿时苍穹变色,雷鸣炸起,脚下大地震动,四周地崩山摧,无数敌军就这么被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凶运”给埋葬在了山谷里,敌军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大败而归。 陶知爻惊讶,那岂不是有这舆图,就能安守一方了? “哪有那容易。”山河社稷图呵呵一笑,“小事情比如预测个风雨还好说,像这种窥探天机的事情,可是要吃因果报应的。” 那绘制舆图的方术士最终暴毙惨死,死后更是被天雷连着劈了七道,有懂的人说,那方术士恐怕生生世世都无法再入轮回了。 山河社稷图在陶知爻心中一阵连环科普,而外界中,白瓷娃娃也开口了。 他伸手点了点那三团雾气漩涡。 “这里,三处封印。” 说着,他又道:“我,力量不多,离开白村,不能再护着你们,一切,自行小心。” 众人这才知道,那舆图上白村的位置不是天生就是风水大吉之地,不受外界侵害,而是这白瓷娃娃在用自己的力量,来护佑这一方水土下的村民们。 神明的力量来自于信仰,只能说人类的贪欲总是要大于善良,过去的近百年时间里,信奉黑娃娃,选择祭祀有黑纹的孩子的人,总是要比站白瓷娃娃这边的人多的。 所以早在很多年前,白瓷娃娃的力量就已经开始衰退了。 而这三处封印,就是在他和那黑娃娃大战之中,黑娃娃想要将它吞噬却最终失败,不得已才退而求其次,下了三道诅咒封印将白瓷娃娃和它庇佑的村民困在了这片区域之中。 那诅咒就像蚕食血肉的毒虫,一点一点地侵蚀着白瓷娃娃的力量。 也是因为近些年夭儿村不知怎么的不再有身带黑纹的孩子出生,那黑娃娃的力量才有所削弱,让白瓷娃娃有了喘息之机。 直到……陶知爻他们的到来。 一行人之中,会玄术的刚好也只有三个人:陶知爻,胡葵,以及半路加入他们队伍的行舟。 陶知爻和萧闻斋肯定是一组,这毋庸置疑。 行舟本提议让面点刘跟着自己的,刚好,他也很喜欢面点刘家的小姑娘——那只鬼曼童寄生的面人娃娃。 但白瓷娃娃却说不行。 “你们的去处,已经定好了。” 白瓷娃娃再一挥手,就见那方寸舆图之上的蒙蒙灰雾突然飘出几条细细的丝线来,线的一段连接着那三个雾气漩涡,而另一端,则连接在了陶知爻一行人的手腕上。 陶知爻和萧闻斋要去的,是一处废弃的村庄; 胡葵与面点刘,还有鬼曼童去的,是一片小湖泊; 行舟独自一人,去的是一座山上。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连接着自己手腕上的虚雾,总有一种冥冥之中被命运牵引着到此处相遇的诡异宿命感。 “所以,出发吗?”行舟问道。 他话一出口,陶知爻和胡葵纷纷举手示意先别那么着急。 陶知爻跑去院中的井边,在桑鸣妻子的帮助下打上来两桶水,把身上带着的奶瓶和其他容器都装满了水精。 而胡葵则是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捏着两撮雪白的狐尾毛。 她给了行舟和陶知爻一人一撮,又低声教了两人使用方法。 这狐尾毛其实就和信号烟的原理差不多,行舟是第一次接触,陶知爻倒是用了两次了。 就是这两次,都是胡葵给的狐尾毛,然后狐尾毛带着他们去找胡葵罢了。 “哎呀,这不重要!”被陶知爻下了面子,胡葵立即摆了摆手,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了,事不宜迟,众人立即动身,前往方寸舆图指引他们去的地方。 临走前还有个小插曲。 胡葵看着桌面上摆着的方寸舆图,绕着茶几转了几圈。 “嗯……我万一不记得路怎么办呀?”她说着抬头看其他几人,“你们怎么寄下来的?” 陶知爻和行舟默默对视了一眼。 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咔嚓。 拍好了。 胡葵:……草! 最终,陶知爻和行舟拿着拍好的舆图照片,而胡葵本狐则是拿着舆图本图,踏上了解除封印的道路。 沿着舆图所指示的方向一路走,陶知爻清晰地感觉到四周的环境氛围变得压抑了起来。 虽然这地方仍旧在白瓷娃娃的庇护之中,空中也依旧一片晴朗,但总感觉有种随时会要变成阴雨天的感觉。 而再向前望去,一片灰蒙蒙的积云正漂浮在远处的天空之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在远处的地面上洒下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线的这一头,是刺目耀眼的阳光。 而线的另一头,却是无尽的阴影。 很快,陶知爻和萧闻斋就走到了那条线旁。 两人对视一眼。 萧闻斋伸出手。 陶知爻嘻嘻一笑,伸手与萧闻斋十指相扣。 “走吧!” 无论前路是什么,他们都不会停下。 踏过分界线的那一刹那,两人清楚地感知到一阵阴风从耳旁刮过。 那风像是有生命力似的,带着寒意掠过身体,在即将冲进那“分界线”另一头的阳光时,打了个急旋,又掉头吹了回来。 风去风来,阵阵不止。 如果说刚刚道路的两旁还能不时看到些许烟火气和正常生活的痕迹,此时步入了阴云之下,四周散乱林立的矮房子里,就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的气息。 的确如方寸舆图所示,这片地方全是废弃的村庄。 就不知道是原本在白村庇护下的村民因为白瓷娃娃的力量衰退而搬走的,还是这地方本身就荒废许久。 不过…… 陶知爻看了一眼四周,大大小小的房子,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 因为气候关系,这附近的房子大多是土夯的,或者是土加砖石混合的,工艺比较老旧,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那该如何在这些房子之中,找到他们要去的那间,有黑娃娃给白瓷娃娃下封印的那间房子呢? 陶知爻还没想明白呢,和他一起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的萧闻斋,就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陶知爻转过头,见萧闻斋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前。 他走到萧闻斋身边,问他:“怎么了?” 萧闻斋仰着脸看那房子,因为抬着头,原本就好看的下颌线现在格外清晰。 听见陶知爻的询问声,萧闻斋看过来一眼,而后又看回了那屋子,他抬起手指了指,示意陶知爻看。 陶知爻仰起脸。 “哎?” 那屋子坐落在一片院落中,院子外墙就是没有粉刷过的黄土,相比起专门刮过腻子的那些,还要更加不起眼一些。 让陶知爻惊讶的是,那小屋总共有三层,每层排着好几间房子,看上去,就和他们在夭儿村里住的那“招待所”极为相似。感觉并不是普通人家的住房,而是一个团体,或者一个组织共通居住的地方。 现在这样的房子还有,在建筑工地上,那些临时搭建的工人宿舍,也是这样的架构格局,因为搭建很快且随地都能搭建,施工结束后也方便拆卸。 但这房子明显不是临时建筑,应该是长住的。 “大宅院?”陶知爻下意识地开始猜测这房子里原来住的是什么人,“部·队?还是……” “戏班。” 萧闻斋突然的一句话,让陶知爻愣住了。 他转头看向萧闻斋,后者却已经迈开步子朝那院门走了过去。 陶知爻赶忙快步跟上,和萧闻斋一起,走到了那屋院门口。 院子门没锁,或者说原本的门已经坏掉了,大门两侧有两块倒塌下来的木板,一块已经烂得不成了样子,另一块相对完好些,但明显也脆化了,一脚就能踩破的那种。 两人走进院子,陶知爻就见萧闻斋蹙着眉四下打量,他歪着脑袋,看自家男朋友。 “这地方,你认识啊?” 从刚刚看到这院子开始,陶知爻就觉得萧闻斋的情绪不太对,不仅仅是对这房子和院落有着很重的好奇,而仿佛是本身就很熟悉,但又意外于“在这个从未来过的地方看到熟悉的事物”的感觉。 萧闻斋唔了一声。 “我还不太确定。”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给一个十分肯定的答案。 陶知爻眨了眨眼,背着手四下望了一圈,“那,凭借着你的直觉,找找看?” 萧闻斋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萧闻斋再度睁开眼时,陶知爻感觉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平日里的萧闻斋温和,儒雅,像那种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而这种淡雅如兰的气质背后,是对任何事情的从容不迫,和自身实力过硬的充足底气。 但此时的萧闻斋,警惕,紧绷,充满了防备感,这是陶知爻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在他身上感受过的。 陶知爻牵起他的手。 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柔软和温度,萧闻斋觉得自己的神经都松缓了些。 他看向陶知爻,捏了捏他的掌心,带着人踏上了楼梯。 陶知爻落后了萧闻斋半步,被他牵着手,跟着人往楼上走。 才走了一层楼,陶知爻就发现不太对了。 萧闻斋的样子,像是真的很熟悉这个地方一样,他们走到二层的时候,萧闻斋几乎是一点停顿都没有,转头就往楼上走去。 直到走到顶层,萧闻斋才停了下来。 陶知爻微微有点喘,他站定后回过头,看了一眼楼梯间的数字。 4 他们在四层。 陶知爻还没站稳呢,萧闻斋就左右看了一眼,而后毫不犹豫地拉着他,往走廊的左边走去。 一路过去,陶知爻看到了无数开开合合的门板,和他们在夭儿村那招待所里看到的差不多,房间里有生活的痕迹,但已经没人住了,有的房间收拾得比较干净,只留下一张床,而有的房间则看得出住的人走的时候风风火火,留下了一地的塑料袋和垃圾。 那些塑料袋都有些破损风化,上面覆了尘土,想必有些年头了。 而萧闻斋对这些房间连看都未看一眼。 而是拉着陶知爻径直走到了走廊最尽头的那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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