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口,顾修铎就这么阴恻恻地盯着舒墨和钟庭赫你来我往说得开心,正当他耐心告罄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修铎,你怎么也在医院,是看望朋友吗?” 舒墨猛地看向门外,正好看见齐哲言将手里的一小束雏菊递给顾修铎,“别人送我的,我看它开得不错,转送给你。” 小雏菊在阳光下活泼极了,顾修铎看了眼,没有拒绝。 但舒墨觉得很刺眼,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喜欢齐哲言,明明这个人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 送完了花,齐哲言这才转头看见病房中躺着的舒墨,他礼貌挥了挥手就走了。 钟庭赫冷笑:“他这种人可真虚伪。” 舒墨难得没有反驳钟庭赫。 钟庭赫看了眼不对劲的舒墨,眼睛扫了下上下打量着雏菊的顾修铎,凑到舒墨耳边告状:“我看那个姓齐的没安好心,他该不会对顾修铎有什么想法吧!” 齐哲言做梦都在撮合顾修铎和他妹妹,能有什么想法。 舒墨艰难抬手敲了一下钟庭赫不装正事的脑瓜子,“人家正经豪门贵公子,从小行事作风就是圈里典范,哪是你这种毛孩子能懂的。齐哲言的风评一向很好,他是顾修铎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 钟庭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舒墨看着齐哲言爽朗坦荡的笑颜,觉得钟庭赫真是看走眼才会觉得齐哲言会喜欢顾修铎这种蛮不讲理的狗东西。 大概是舒墨盯着那束雏菊走神的时间太久,顾修铎走过来将雏菊放到他的手上,“细化这种花?” “我不喜欢花,太脆弱了。” 顾修铎看着生机勃勃的雏菊微笑,“我记得你第一次见齐哲言的时候,是在他家举办的宴会上。当时你得知朱丽叶玫瑰的价格时,震惊地走不动路。” 钟庭赫诧异道:“哥,你不是最讨厌娇滴滴的玫瑰吗?” “哦?”顾修铎状似漫不经心地笑着,眼神掠过舒墨闪躲的眼睛,“原来你的爱好也变了这么多,宝贝,你可真是让我惊喜啊。” 久等不来舒墨的解释,顾修铎频频点头,“你要是身体没问题,现在我们就去出租屋收拾一下,住到我那里。” 舒墨拍开顾修铎伸过来的手,他要被气笑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顾修铎没有预料到舒墨的激烈反抗,但下意识的,他想要伸手摸摸舒墨的脸颊,却依旧被拍开。 舒墨的脸上隐隐带着微薄怒气,“别碰我!顾总,我先跟您可是只有同事的上下级关系,请您自重。” 钟庭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没有打断舒墨,他看着舒墨垂到床边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给他放到被子里。 舒墨的手好软,好像还有一股很香的味道,钟庭赫装作不经意间将碰过舒墨的指节放在鼻下细细嗅着,耳根子悄悄红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生气了?”顾修铎皱着眉,压迫性极高地俯视着舒墨。 胸膛下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像是直面恐惧深渊,舒墨惊惧到双手发抖,好险才没让别人发现他的异样。 寂静的病房中,时钟的嘀嗒声格外清晰,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催促着当事人快点下决定。 为什么要生气? 舒墨说不清到底是带着点怨恨的嫉妒还是单纯气场不和,总之他不是很想见到齐哲言。 顾修铎喜欢花吗?为什么要接受齐哲言送来的花? 但他们是朋友,朋友之间送花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舒墨闭上眼,抓着被单的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明明做好了不在乎一切的心里准备的…… 衣料摩擦间,是顾修铎再次伸过来的手。 舒墨这次直接后仰避开了,“别碰我。” 顾修铎被他气走了,但即使顾修铎想要说什么,舒墨也会让他闭嘴的。 留下钟庭赫心里美滋滋看着情敌离开,还不忘散发一下茶香,“哥哥怎么生气了,是顾修铎不检点吗?” 舒墨撑着额头苦笑:“我也真是魔怔了,齐哲言对妹妹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对妹妹喜欢的人有什么心思……” “哥,你说什么,齐哲言可是奔着养废他妹子去的,也就外人不清楚他是什么心机鬼。”钟庭赫见舒墨投过来疑惑的目光,“总之他不是好人,离他远点就行。” 也不知舒墨听到了没有,他起身让钟庭赫帮他办理出院手续,他今天就要将东西从出租屋里都搬到自己家,这样才安心。 回忆过去、忆苦思甜什么的,早就不适用了。 办理出院这种事不算难,但钟庭赫扶着舒墨站起来后,一直拖拖拉拉不愿意去。 舒墨看他快把那束雏菊薅秃了,“你不想去?” “不是,说起来有点丢脸。哥,这个手术费什么的能先转我吗?我资金都被冻结了。还有,上次我带砚砚打疫苗的路费和饭钱,你什么时候报销一下?” 纨绔小少爷为难地站在床边要舒墨报销几十块钱的路费和饭钱,这个情景太过熨帖,以至于舒墨十分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 钟庭赫是真的觉得为难,“笑什么,要不是你让我冻结,我肯定多少医药费都给你付了!”
第42章 哥,你为什么要把顾修铎赶走?” 最后,舒墨让钟庭赫扶着自己,直接办理出院。 他只是伤到了手,根本没必要住院,就是顾修铎不放心非要让他留院观察。 “先生,您的医药费等之前有位顾先生已经帮您交纳完了,您这边只需要办理一下手续就好。如果着急,可以扫码在线办理。” 又被顾修铎抢先,舒墨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钟庭赫小心地问他:“哥,你为什么要把顾修铎赶走?” “叫叔叔……我就是看着他就烦。” 明明齐哲言那种人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明明他们什么地方都谈不到一起,可是为什么顾修铎要对齐哲言那么温柔,一点也不像他对自己那样变态。 舒墨不愿意承认,他在羡慕顾修铎对待齐哲言的态度:随性、自然又温柔。 可能那温柔是礼貌吧,但也是舒墨曾奢望过的东西,只是顾修铎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无法用常理解释。 思路进展到这里,就不能再继续深想下去。 在出租房门口,钟庭赫主动叫来货拉拉,又亲自将二人的行李搬到车上,一切就绪后才来扶着舒墨上车。 舒墨看着钟庭赫额角的汗水,又欣慰又觉得孩子难养,“你要是对你爷爷也这么殷勤,你爷爷早就可以放心地把家业交给你了。” “我对家业没兴趣,到时候我雇佣一个靠谱的代理总裁不就行了,只要律师团给力还能有什么事?”钟庭赫大咧咧挥手,对即将到来的生活满脸期待。 见小少爷似乎真的对限额100元的生活没有排斥之心,舒墨难免好奇,“你就真的不觉得我太过严苛?毕竟谁家继承人日常开销就100元?” “什么?日常开销?”钟庭赫后知后觉发现舒墨并没有想让他乞讨的打算,“哥,你说的100是一天的额度吗?怎么不早说,我以为是一个月的!” 舒墨心道:我也没想到你会对自己这么心狠。 钟庭赫高兴一阵,赶紧拿出手机给舒墨看,“这家点心的评价还不错,都说味道好,哥你看看想吃什么,我用今天的额度给你买!” 舒墨幽幽道:“你吃我的用我的,还花我的钱给我买点心?” 一个人形便宜侄子突然抱住的舒墨,“哥,你这样好像那些扫兴的爹妈!我不管,我现在就要给你买!什么钱之类的我可以给你干活,就当劳动换取报酬,怎么样?” 钟庭赫难得这般乖巧,舒墨一直不能理解钟老爷子说的孙子难训是为什么,可能是他爱护的心情太过迫切吧。 于是,钟庭赫就这样以“砚砚专属护理员”的身份,住进了钟老爷子给舒墨买的大平层里。 第二天一大早,舒墨就要从被窝里将钟庭赫挖出来。 “哥!成年男性的被子你怎么能随便掀!”钟庭赫庆幸自己早一步醒了,被子还盖在身上,一些不能被舒墨看见的东西他也没放在表面。 舒墨双手抱胸,“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只是性取向为男,不是所有男的我都感兴趣好吗?我又不是泰迪,你这种小孩子我没性|趣的。” 一支无形利剑瞬间穿透了钟庭赫的心口,他抿着唇,小声嘀咕:“有也行啊,怎么说的这么决绝……” “你在嘀嘀咕咕骂我吗?” “绝对没有!” 多么娱乐早上9点上班,舒墨来的时候,余朔的经纪人还没到,听助理说经纪人陪着余朔在外面跑通告。 钟庭赫怕被顾修铎的员工认出来,他凑在舒墨耳边问道:“哥,为什么我不能去对面上班!” “你是去上班的吗,你是去对面当祖宗的吧!”舒墨不为所动,铁了心要让钟庭赫在这里当牛做马。 见事情没有转换的余地了,钟庭赫只能咬牙给钟庭赫打工,其中愤懑暂且不提。 但这种憋屈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至少他可以天天黏糊着舒墨。 钟庭赫的嘴角又开始上扬,鞍前马后给舒墨端茶送水,还询问了几句他们的工作内容。 舒墨打趣道:“你是想以后替我加班吗,钟少爷?” “也行也行。”钟庭赫点头点得飞快,他甚至在心里打好了草稿,如果舒墨在职场上受谁委屈了,他就让兄弟们私下查那个人,总能查到他的把柄。 “钟庭赫!你又走神!”舒墨叹了口气,他要来这里上班主要是为了更光明正大地接触余朔,他刚跟钟庭赫说了几句职场心得,这孩子又走神了。 好在这边办公室隔间多,舒墨要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打开电脑与钟氏分部的人开会,主要是谈那个香水代言的事。 钟庭赫不明白,“哥,这个代言就是一个几十万的小项目,你为什么对它这么上心。” “可能是我觉得这个项目会是‘沁疏’的翻身仗吧,这年头过活不好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别说余朔的事业也正处在一个关键转折点,如果办好了,会是一个多赢的结局,怎而看都比那些稳扎稳打的资本扔头花有意义。” 钟庭赫听了久久没有回音。 与钟氏分部的同事们敲定大致的拍摄计划后,舒墨又拉着余朔那个呆乎乎的小助理说了半天,把小助理说得眼冒金星才定下来。 小助理后知后觉:“舒墨哥,你要申请去真的雪山拍摄啊。那这经费……” 舒墨也在发愁这个问题,“经费确实是个问题,但项目企划如果大家都觉得好的话,经费我们可以再想想解决办法。” 舒墨没打算也没必要跟顾修铎汇报自己的计划,但是余朔的经纪人知道后还是上报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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