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衣服脱下来吧,等会儿佣人会给你送来干净的睡衣。” 他从立柜的隔板上拿了一条干净的叠放整齐的浴巾,随手丢到伯伦头上盖着。 他看了眼腕表显示的时间,像是在跟一个老朋友交流。 “你晚饭吃了吗?等你洗完澡差不多该十点了,要不让阿姨准备点夜宵吧,我也有点饿了。” 伯伦沉默着把蒙在头顶的浴巾拿下来,纯白色且触感柔软的浴巾,跟他灰不溜秋的脏手十分的不相称。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亲切吗?”他冷不丁地抬头一问。 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说要雇他杀人的富家小少爷,不仅从地下搏击场赎回了他的卖身契,还免费给他吃住的地方。 并且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一大笔报酬,还他自由。 从记事开始伯伦就一直在四处流浪,他出身低微,被弃养,在国内连个合法的公民身份都没有。 小时候遇到过几个送他食物或者钱财的好心人,但主动亲近他的人当中,更多的是心怀不轨。 他一无所有,却长了一张妖艳勾魂的脸。 上一次被骗,是他轻信了一个招募年轻工人的大叔,一觉醒来被捆绑双手卖到了A市某家高档会所。 打倒几十个保镖逃出来,他饿着肚子蹲在路灯下发呆。 直到那位开面馆的爷爷晚上遛狗发现了他,热心肠地带他回店里吃面。 在这座陌生的大城市,繁荣的都市夜景让伯伦感到异常空虚。 这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诡谲的霓虹灯更像是恶鬼的眼睛。 没有合法的公民身份,伯伦无法正常工作生活,睡在公园座椅上都会被人驱赶。 走投无路的他稀里糊涂地看到一则招贴广告,地下搏击场欢迎新人选手加入,没有任何限制条件。 紧接着伯伦再一次被忽悠,按手印签了卖身契。 他完全可以潇洒地抽身离开,但面馆的爷爷重病住院,店铺都拿去卖了也凑不够手术费。 于是伯伦决定接受主办方的安排,打几场假赛就可以轻松赚到钱。 “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你最奇怪。”伯伦死盯着白亦然漂亮的眉眼,“你口口声声说想雇佣我杀人,可你的眼里没有丝毫杀气,相反的,你很亲切。” 一看就知道,这位富家小少爷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的。 物欲满足,精神富有。 除非心理变态,活得太无聊了想多养条狗,否则他没道理会找上自己。 伯伦追问道,“告诉我仇家的姓名长相,具体人数,需要什么时候动手,选择什么样的死法。” 两人面对面站着,白亦然和善的笑容慢慢僵化。 他有点烦躁伯伦的口无遮拦,更讨厌对方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逼他回答。 “你是我花钱买来的杀手,而我是你的主子。你不需要探究我的想法和目的,等到合适的机会,我自然会给你提示。” “现在立刻,脱掉那身脏衣服。”白亦然冷漠地下达指令。 伯伦没有过多犹豫,照做不误。 他麻利地脱掉外套和短袖,解开皮带,宽大并且裤脚短了一小截的黑色长裤顺势脱落。 伸手去褪内裤的时候,白亦然没喊停,伯伦就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全脱光。 他习惯于把自己看作一个商品,早已丧失了人性该有的尊严和耻辱感。 白亦然的视线自下而上,映入眼帘的是男子双腿和胸腹上新旧交织的伤痕。 除了那张美丽的脸蛋和尚待开发使用的第三条腿,他破败得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荒民。 “去洗干净。”不忍直视那些伤疤,白亦然别过了脸。 二十分钟后伯伦光着脚走出来。 他把浴巾顶在头上擦水,下半身毫无遮挡。 白亦然指向床上一套崭新的睡衣,“时间太晚了,家里只有陆叔叔的衣服你能穿得上。这一套睡衣他还没穿过,给你用吧。” 转身准备走时,白亦然补充一句,“事先跟你说明一下比较好,陆震是抚养我十年的叔叔,不过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就是你要解决的目标之一。” “陆震这个人疑心重,你尽量少跟他接触,安安静静的,闭紧嘴巴跟在我身边就好。” 伯伦对眼前的少年一无所知,淡然道,“明白了。” 白亦然这边新养了一只宠物,背地里做好了随时反咬陆震一口送他归西的准备,陆震则是前往洛城与周易寒会合。 洛城一家娱乐会所的包间内。 因为欠了一屁股债务,还在赌场里捅死人所以不得已逃回国内的傅荆,正被两名健壮的黑衣男按住肩膀,跪倒在地。 站他面前的周易寒,顺手从桌上摸来一杯酒。 周易寒右手的两根手指勾抬傅荆的下巴,端着酒杯往傅荆的嘴里灌。 烈酒入喉的滋味倒也不难受,但杯子里还有好几块冰,来不及融化,也咽不下去。 “咳呃……嗬!” 周易寒硬是薅住傅荆的头发往后扯,手动合起他的下巴,强迫对方把冰块吞咽入腹。 两排牙齿咬紧,做不了咀嚼或者呕吐的动作,只能依靠口腔里的潮热和唾液来融化冰块。 傅荆红着眼睛愤怒地瞪向周易寒,一句“草你妈”的脏话憋了很久都没飙出口。 周易寒逐渐失去耐心,他挥了一下手n鳳让两名下属放开傅荆后退。 他掐住傅荆的颚骨往上掰,另一只手攥拳握紧,朝着傅荆的腮帮子猛地击打一拳。 傅荆狼狈地倒在地上,嘴里的冰块混合着口水流出来,不停喘着粗气。 “混蛋……咳咳,老子一定要废了你!” 哪怕成了俘虏,傅荆这张嘴也死不服输。 周易寒嫌脏就没再用手碰他,抬起右脚,皮鞋踩在傅荆的脖子上,压得他爬不起来。 “连续两天没睡觉撑到现在,嘴真硬啊。我只是让你跟你姐姐傅文珠打个电话,把她叫过来吃顿饭而已。” 周易寒手一伸,懂事的下属弯腰将手机递给他。 按动拨通键,周易寒将手机贴近自己耳边。他一脚踩着傅荆的喉结位置,笑着等待铃声停止。
第124章 我愿意和你分享他 “嘟嘟!” 洛城那边是深夜,M国时间是早上十点钟左右,傅文珠在总裁办公室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 傅文珠近期并没有跟国内的企业有业务往来,好奇地接通了电话。 “喂?” 前几日傅荆在赌场里输得一败涂地,又跟人发生口角争执,一怒之下捅死了人。 但傅荆那家伙嘴巴严,愣是没低头找她帮忙,现在不知道躲去哪里鬼混了。 直到赌场老板单独联系傅文珠,傅文珠这才得知自己弟弟闯了祸,还背负上了命案,最后双方协商把这件事花钱摆平。 听到对面女人的声音,周易寒心平气和打招呼,“傅小姐,您好。” 傅文珠对周易寒并不熟悉,没认得出声音。 她脑海中的印象是把对方归类在“傅成渊的好朋友”的行列,算是自己半个敌人。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傅文珠不明白他的意图,一手拿手机,一手翻阅下午开会需要用到的文件。 周易寒不喜欢拐弯抹角,直言,“你弟弟傅荆在我手里,有点恩怨需要和傅小姐了断一下。时间不等人,还请您尽快来洛城一趟,毕竟我也不能保证你弟弟还能多撑几天。” 傅荆在他手上? 恩怨又是指的什么? 傅文珠慌了心跳,自知来者不善,凝眉问道,“你是谁?” “不用紧张,等见到面了自然就能知道我是谁。” 周易寒抬脚,躺在地上的傅荆松了口气,接着周易寒蹲下身来,把手机靠近傅荆的脸。 他刻意压低声音,轻笑着威胁,“说话,让你姐亲自来救你。” “……姐,我是阿荆。”起初傅荆顺从地喊了一声,有气无力。 傅文珠面色大变,焦急地询问着他的状况和地点,还叫他千万不要鲁莽。 担心连累亲姐姐,傅荆危急关头成了闷葫芦,一个字也不愿意讲。 他撑着手臂缓慢坐直身体,周易寒以为他要酝酿一下说辞,很有耐性地举起手机等了他一会儿。 然而傅荆接下来的举动,属实是死到临头不知好歹,将周易寒惹恼了。 只见傅荆咬紧牙关,扬起手拍掉周易寒的手机,整个人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勒住周易寒的脖颈。 嘴里大骂,“狗娘养的,想利用我害死我姐,你做梦!想玩是吗,老子不怕跟你们一起死!” 旁边的下属们惊慌失措地上前拉架,“少爷!” 被压倒的周易寒及时抓住傅荆的衣领,伸长的胳膊恰好摸到屏幕被摔碎一角的手机。 手心倾斜,周易寒对准傅荆的额头,狠狠地用手机斜角砸了上去。 机身零件损毁,黑了屏,通话被迫中止。 “傅荆!”消息突然中断,傅文珠急得拍桌子起身。 剧烈的疼痛让傅荆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人按住后背制服,重新跪在了地上。 周易寒拒绝下属的搀扶,摸着喉结咳嗽了一声,兴奋地咧着嘴笑站了起来。 “哈啊,本来要针对的只是你姐,打算给你吃点苦头就算了的。可你这么不识抬举,我都不好意思饶过你了。” 脖颈上留下了勒痕,周易寒万分不爽。 走到酒桌前抄起一瓶红酒反着拿,周易寒眸光一暗,“把他右手按到桌子上。” 酒瓶快要砸烂傅荆的手时,包间的门被推开。 陆震本该两个小时前到,不知是何原因来迟,他一看面前混战的场景,以及傅荆那只将要变成残废的手,出言阻止。 “易寒,留着他还有用。” 就当是给陆震一个面子,周易寒把酒瓶摆正了搁置到一边。 “把他带下去关好,别死了。” 听到周易寒的吩咐,下属掏出一根细长的针管,麻醉药剂打进了傅荆脖子里,人挣扎了几秒钟就昏迷不醒被带走了。 碍眼的人都撤退,会所包间里只剩下陆震和周易寒两人。 周易寒闲无聊坐下来喝酒,对于陆震,他感兴趣的话题永远只有一个,“然然他怎么样,医生有说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吗?” 陆震也在对面坐下来,回应得很冷淡。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他能活下来就算是万幸了。医生也没有办法,兴许然然的记忆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了。” “那不是好事么?”周易寒的背向后倚,有理有据,“他不记得我们,就意味着所有的罪过和仇恨都一笔勾销,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话说,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周易寒很期待陆震的答复。 陆震没懂他的意思,“什么提议?”
120 首页 上一页 75 76 77 78 79 8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