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渔心满意足,得寸进尺道:“陆老师不用这么客气。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小鱼,连小晚同学都跟着叫,没大没小,您也就叫我小鱼好了。” 陆观野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晚渔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一个年轻的爸爸,笨拙地学着带小孩,把亲子处成了朋友。 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说了明天见,就撑开伞,下车回家。 晚渔慢吞吞地把车停进车位,下车时往陆观野家张望,发现客厅里已经亮起了暖黄色的灯。 晚渔撑着伞,帮晚且舒打开车门,晚且舒钻进伞下,跟在他身边,抬头问:“小鱼,你是不是喜欢陆老师呀?” 晚渔嗯了一声,低头看她,看到和自己很像的眼睛,问:“你怎么知道,很明显吗?” 晚且舒点头,道:“我们班长好像喜欢我,问能不能叫我小名,我说,我小名是乖乖,不过大家都叫我妹妹。” 晚渔眉头皱起来,问:“然后呢?” 晚且舒有点疑惑道:“他脸很红,跑了。” 晚渔松了口气,道:“你才一年级,刚刚开学,这些事对你来说太早了。” 晚且舒问:“你想让陆老师叫你小名吗?你喜欢他吗?” 晚渔说:“嗯。但你不能在他面前说哦,请帮我保守秘密。” 晚且舒抿着嘴,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晚渔觉得她可爱极了,又笑。 笑完又很惆怅,他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小孩都看得出来,陆观野明白吗?又会怎么想? 晚渔尽心尽力地做了一周司机,每天借口给妹妹带点心,送给陆观野一份一模一样的。 陆老师将晚渔的好意看在眼里,照单全收,不拒绝也不回应,令晚渔摸不清方向。 周五,陆观野发消息给他,说原本的晚托班老师有事请假,他临时代班,让晚渔不用等他。晚渔执意要接他,索性给晚且舒也报名了晚托班,等到九点,才来接人。 晚渔下午时出门见人,顺便打牌,小赢一笔,心情很好,晚上到学校,看校门附近没什么人,就下车透气,靠在车边一边抽烟一边等人。 他今天难得打扮了一番,穿墨绿丝光绵提花衬衫,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扎起来,手上带细银戒指与手链,举手投足间仿佛有一线光。首饰都是代言的品牌方送的,虽是女款,但他很喜欢,戴起来很秀气,也不会像女生。 看到校门口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出来,晚渔的心情好到巅峰,把剩下的半支烟掐灭,朝他们挥了挥手,微笑着等他们过马路。 陆观野在校门里就看到他抽烟。 这两周,晚渔都尽量打扮得低调日常,几乎让人忘了他原本是璀璨夺目、超尘出众的。 陆观野垂下眼不去看他。 十年前晚渔有男友,他还是被他的光彩吸引;十年后晚渔甚至有小孩和家庭,但他仍不可抑制地心动。一点长进都没有,也太失败。 晚渔坐进车里,敲了敲方向盘,道:“哎呀,今天从外面来,没拿点心。妹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再回家?” 晚且舒从小跟着妈妈长大,作息规律,从没在外面吃过夜宵,闻言眼睛都亮了,道:“要要要!” 晚渔又转向陆观野,问:“陆老师呢?和我们一起吧。” 陆观野已经坐上了车,也不好拒绝,再下车,就说:“都可以。” 林嘉木向他推荐过附近的一家打边炉,九点后的夜宵档打八八折,晚渔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定了一个包厢。 到了地方,晚渔让陆观野带着妹妹先进去点餐,他在车里多等了五分钟。 他的防备不是没有道理,这家店生意火爆,晚上的大堂里还坐满了人,晚渔在衬衫外面套了风衣,立起风衣领子,又带了口罩,在穿过大堂的时候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有几桌人请他签名或合影,晚渔很耐心地答应了,有人对收银柜后面的老板道:“老板快来,大明星都来吃你家的饭,赶紧来拍合照啊,以后挂在墙上,生意更好咯。” 晚渔笑道:“我还没吃上,不知道好不好吃呢。要是不好吃,可不能挂在你家墙上。” 大堂里的人们哄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跟他说,好吃的,绝对好吃。 一刻钟后,晚渔摆脱人群,走进走廊后面的包厢。 锅底已经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冒泡。老板另外送了两盘小食,也上桌了,晚且舒眼巴巴地坐在位置上,等晚渔。 晚渔一边脱掉外套和口罩,一边道:“开饭开饭。” 陆观野把菜单递给他,道:“简单点了虾和蔬菜,锅底是花胶鸡,你看还要加什么。” 晚渔没有什么胃口,但他第一次请陆老师吃饭,不想太简单,于是加了一份牛肉,一条鱼,又给每个人点了一份餐后糖水。 晚渔点餐时,陆观野往晚且舒的碗里盛汤,又自然而然地拿过晚渔的碗,帮他舀汤。 陆观野的面容在火锅的热气中显得更加温和,吃相文雅,晚渔用调羹搅动碗里的汤,却不喝,只是看着他,仿佛靠美色就能填饱肚子。 晚渔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助,自己动手把鲜活的斑节虾扔进锅里,掐着时间捞出来,码在盘子里,慢条斯理地帮晚且舒剥虾。 手指细长莹白,指尖被新鲜死去的虾烫出一点浅浅的红。 陆观野低头喝汤,面前的盘子里也多了一只虾。 他放下调羹,道:“我不是小孩,晚先生不用为我做这些。” 晚渔无所谓地笑道:“没事,我喜欢做这些,剥虾剥蟹之类。” 陆观野不是傻子,晚渔的眼神几乎黏在他身上,实在算不上清白。 他说:“车子修好了,明天我去提车,之后就不麻烦晚先生了。” 晚渔拖着声音哦了一声,问:“那我能不能麻烦陆老师,偶尔接送一下小晚同学?我担心后面可能会有工作上的事情,跟上学放学时间冲突。” 陆观野看了一眼稀里呼噜喝汤的小女孩,想不明白晚渔如何能在自己的小孩面前,对其他人表达好感。 他甚至是晚且舒的班主任。 晚且舒常常提及妈妈,她的妈妈呢? 晚渔即使不为妻子考虑,也不考虑孩子的感受吗? 看来大明星私底下道德感很低。 陆观野将目光从晚且舒身上移到晚渔脸上,用晚渔很喜欢的那种方式笑了一下,说:“嗯。” 晚渔不在乎的,陆观野更不会在乎。 他被惊艳过整个少年时光,如今重逢,对方竟毫无保留地向他示好。不管晚渔想要什么样的关系,对陆观野而言,都值得一试。他本来就是会被挑战与刺激吸引的人。
第5章 界限模糊 晚渔言出必行,之前答应了带妹妹去攀岩,就加了陆观野朋友的微信,预约了周日早晨的攀岩课。 老板得知他们的来意,特地道:“我为你们提前开业一小时。你们八点到,肯定不会有其他客人。” 晚渔连连道谢,周日一早,带着还没完全睡醒的晚且舒,准时到达场馆。 这家场馆在地下,沿着螺旋楼梯下去,经过休息区,右手边是五米高的攀岩墙,乍一看十分震撼,晚且舒轻轻地哇了一声。 楼梯走到底,就是前台,老板看到他们,向晚渔伸出手,热情道:“晚先生,幸会幸会。您今天来玩,令我们这儿蓬荜生辉啊。” 晚渔笑着与他握了握手,道:“谢老板,太客气了。这里装修得这么好,哪里是蓬荜。” 一侧是攀岩墙,另一侧是攀石区,上面布满花花绿绿的岩点。中间是休息区,摆了几张高脚的桌椅,和一条矮矮的长凳。 晚且舒忍不住四处张望,后头的工作区走出来一个高瘦的年轻女人,老板拍着他的肩膀,对晚渔道:“我们这边最好的教练,柳斐。” 柳斐把头发编起来,看起来很精神干练,因为常年从事运动,皮肤干净紧致,很热情地与他们打了招呼,然后给他们穿戴了装备,将他们领到攀岩墙面前,让晚且舒爬最简单的路线。 晚且舒慢慢爬到三分之一处,教练喊停,让她撒开手往下跳。 妹妹扒着墙,不敢松手,紧张道:“好高,我会摔下来吗?” 柳斐耐心道:“不会哦,你的腰上绑了绳子,会让你慢慢降下来的。小朋友勇敢一点。” 晚渔手机拍着视频,看着镜头里小小的人,想起来自己第一次也不敢撒手,笑着鼓励她道:“勇敢一点。” 晚且舒花了一分钟整做心理准备,终于放开手往下掉,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晚渔结束视频录制,连忙上前扶她,但小朋友拍拍屁股,自己就站起来了,晚渔由衷夸道:“妹妹真棒。” 试了两三次,晚且舒克服了心理障碍,越爬越高,休息了一会儿后,爬到了顶。 晚渔和老板在下面为她鼓掌。 晚渔把视频发给姐姐,让妹妹在休息区喝水,自己选了一条中等难度的线路,扣上绳索。 第一次,晚渔在拐弯处卡住,手脚都使不上力,无奈松手,降落到地上。 柳斐过来,简单跟他讲了讲要领,用激光笔帮他指了指过弯时手脚所在的点位,晚渔心中有数,再一次爬上去。 到了那个地方,晚渔放慢速度,柳斐在下面用激光笔,指出他要攀到的下一个支点。 晚渔手臂酸胀,先把右脚往上提,用力一蹬,左手够到了斜上方的侧拉点,用力把自己拉了上去。 最后几个岩点间距较大,晚渔咬着牙,碰到了最高点,三秒后马上松手,放松地速降下来。 他没掌握好落地的时机,和晚且舒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晚且舒也给他录了视频,跑来给他看,崇拜道:“小鱼好厉害。” 过了会儿,晚且舒想去攀石区域玩,晚渔请柳斐照看她,自己休息了会儿,又顺了一遍这条线,然后挑战了两条中高难度的线路,都以失败而告终。 他拍戏减重靠节食,久不运动,感到乳酸堆积的酸痛感,就卸下装备,看晚且舒玩了一会儿,又在攀岩馆内走动参观。 前台旁边的区域是展示出售的相关用品,还有一堵照片墙,老板嘿嘿笑道:“都是我们staff或者学员的照片。” 大部分照片都在户外,晚渔道:“你们还组织野攀呀。可以报名吗?” 老板说:“那要通过室内考核才可以。” 晚渔眼前一亮,在照片里找到了陆观野,他还认出那片山大概就是陆观野的微信头像。 晚渔问:“陆老师常来这里吗?” 谢老板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老师是陆观野,道:“他没跟你说吗?这家店是我们合开的。” 晚渔倒是不吃惊。陆观野既然住在西郊别墅,就说明不差钱,有点闲钱投资开店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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