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今晚跟我吃饭,我就不计较了,你明明好好答应我试试了,不能说话不算数老逃避吧。” 君陶陶话头一转,大度地给他递台阶,程森撒谎被抓现成,因为心虚,顺坡下驴,应允了。 之前她说请他吃什么牛排、意大利菜,又或者日料,程森听着这些外国名,提不起一点兴趣,今晚,两人第一顿饭,却是在一个四川菜馆。 私厨,顾客少,环境静,有包厢,撇去头次跟女孩子一对一吃饭的不适应,菜的味道没得说。 程森埋头扒饭,偶尔含着饭回一句君陶陶不着边际的搭话,最后,把夫妻肺片里的芝麻红油都拌进饭里吃了。 吃了饭,两人沿江散步,君陶陶走在他前面,心情不错,蹦蹦跳跳地,不时抻开手臂放松身体,程森跟着后面,一步抵她两步,故意走得慢,两人不远不近,隔着两米的距离。 “今晚的这顿饭怎么样?” “味道不错。” “果然,琼树哥说得不错。” “方琼树?”程森的脚步慢了下来。 “对呀,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问琼树哥了。” 君陶陶像只春天的麻雀,脚步轻盈,很快跑远了,声音叽叽喳喳,伴着夜晚涌动的潮水,淌进程森的心窝,“他说你喜欢吃辣的,喜欢鸡肉,果然,我点大份辣子鸡是对的,下次吧,我们再试试椰子鸡,我知道有家味道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家能不能做辣的口味……” 她回味今晚两人还算顺利的约会,喜滋滋地,还在计划下次,回过神,没见到程森,他被自己落在了后面,站住不走了,影子拉得很长,像木头桩子。 团子整理 君陶陶跑回来,程森脸上的表情也木愣愣的。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程森眨眨眼,又活过来。 “你怎么问他的,他怎么跟你说的?”他横着走一步,板鞋踩在塑胶跑道上,没有脚步声,只有说话声。 “就是…你说不喜欢西餐日料,我就直接去问琼树哥了。” 君陶陶不解,这有什么好问的,找朋友打听喜好,这不是追人很常见的套路吗? “哦…” 程森压压心头窜上来的烦闷,想了想,这难道不正常吗?就像快递公司的同事,知道有个开好车的美女,在大门口翘首以盼地等他,都会劝,程森,人家条件这么好,你拿什么乔。 方琼树也可能这么想,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不正常的是程森,他甚至有片刻,在埋怨方琼树,为什么就这么轻易跟别人把自己的私事都说了。 路的尽头,有家花店,门口用篷布支出一个棚子,上面挂了成串的球灯,不停闪烁,幽幽的橙光,照得花店内外,多了一层浪漫。 君陶陶路过,说:“家里的花好像不新鲜了,我得换换。” 她走进去,不忘拉上程森,驾轻就熟地,选了一把清新粉色的,叫什么香豌豆,店员在用牛皮纸包扎,程森就原地转圈,随处看看。 君陶陶扫码要付钱,透过店里的镜子,看到兴趣盎然的程森,他终于舍得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粗糙的大手,僵硬地想去触碰娇嫩的花瓣,半路,又停住,改用手背去轻轻蹭,脸上是她没见过的神态,渴望又克制。 “我给你买束花吧。”她收了手机,凑程森跟前,兴致勃勃地提议。 “啊!”程森摆手摆出重影,“我一个男的要什么花。” “切,你真老土,男的为什么不能有花,我在追你,我送你很正常啊!”君陶陶对他陈旧的古板思想嗤之以鼻。 店员听见两人对话,生意上门,也插话进来。 “现在可不时兴只有男的给女的送了,像刚过去的情人节,三分之一的单子是女朋友给男朋友下的。” “这…我不是她男朋友。”程森急急撇清两人的关系,君陶陶努努嘴,对他这么较真不满,赌气地提高了调门,对店员说。 “麻烦帮我包起来那些红玫瑰。” 接过君陶陶塞过来的红玫瑰,他们再沿着江边走回来,路过的人,频频往两人的花上瞥。 程森很郑重其事地举着花,怕不小心给压了揉了,走两步,看一眼,惹得边上的君陶陶咯咯笑。 “你第一次收到花哈。” “嗯。” “那对这次见面满意吧。” “满意。” “那我们下次吃完饭可以去看电影吗?” “……” “好。” “耶!”君陶陶握住拳,脚一跺,手肘一点,打气的姿势,随后,大大方方给他一个胜利的露牙龈的笑。 她有一种见识多了才能有的很率性自然的处世态度,又有出于真诚而表露的不造作的笑容。 程森想,他跟这样的女孩谈恋爱应该很好。 他拿着花的一路都这么想。 直到他回跟方琼树的家,看到沈南一堂而皇之坐在沙发上,坐在他的位置上。
第25章 喜欢的类型 他捧花进门,三人目光交汇,程森的眼睛挑着重点看,两人碰在一起的膝盖,方琼树会给他泡的茉莉花茶,连他看电视会抱着的抱枕,此刻都在沈南一怀里。 他的心口又像缠上一团理不清的麻线,越绕越紧,勒得难受。 上次在他那里被冷待的沈南一,不计前嫌,率先开口问好。 “嗨,程森。” 他招招手,眼睛盯了盯程森手上的红玫瑰,转头,对着看花拔不下眼来的方琼树,说道:“琼树,你室友挺有情调啊,还买花。” 方琼树的情绪转变肉眼可见,笑容凝固住,眼角耷了耷,“应该是别人给他买的吧。”他说。 程森随手把花扔在进门的鞋柜上,换了鞋进门,径直走到沙发边上。 他还记得之前方琼树说他怎么不好好打招呼,这次开口,长进了点。 他对沈南一挤出个笑。 “你好。”然后僵硬地发问:“你们在干嘛?” 沈南一回:“是在说琼树腿的事,我有个朋友调到第一人民医院,博导是骨科圣手,不好挂号,我们在商量能不能让他线上看看,最好能行个方便挂上号。” 程森低头,各种ct片子,挂号单,药单,铺了满满一茶几。 “那是正事,是该好好谈。”他撇一眼,两人紧巴巴在沙发上挤着,心中又不快,就算是谈正事,非得靠这么近吗? 他还没说什么,从刚才一直沉默不言的方琼树有了意见。 “南一哥,我们要不去我卧室谈吧,这里不太方便。”他瞧程森,眼神湿漉漉的,很朦胧,程森看不出意思,就是心里发空。 “行啊。”沈南一着手跟方琼树收拾桌子。 等下,进卧室?方琼树的卧室! 摆富贵竹,有床,方琼树自慰那个卧室?! 不行! 程森斜跨一步,挡住去卧室的通道。 “你们不用去卧室吧…” 他被两双眼睛注视,赶忙解释。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碍事的,你们在这里说就行,不用在意我,我,我去厕所,有事,真的不用去卧室,我在你们谈之前,都可以在厕所,绝对不打扰你们。” 程森语无伦次秃噜这么一长串,指手画脚了好一阵,为了证明自己,抬脚就往浴室走,边走还边回头,不断念叨那两句。 他没好好看路,路过茶几,小腿撞上桌角,哐一声,震的杯中茶水往外洒,人立即就捂着伤处单腿蹦起来,磕得似乎不轻。 方琼树腾地站起来,大睁着眼睛张望过来,犹豫片刻,又坐回去,终究是没走上前。 程森苦着脸,疼得合紧齿关,在迎面骨上摩挲两把后,瘸着腿,晃晃悠悠地,继续往浴室去了。 沈南一在身后发出嘿的一声,声音含笑。 “琼树,你这室友,真挺有意思,性格好玩。” “……” “那还要去卧室吗?” 方琼树再次被鞋柜上鲜红的花吸引了眼球,他叹口气,“不用了吧,说的也差不多了。” “行。” 程森竖起耳朵,听他们这么说,稍稍放心,关上门,故意弄出乱七八糟的响动,冲马桶,开花洒,其实心思还系在沙发那儿,他猫着腰,贴在门上偷听,一米九的高个子,即使缩成一团,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一团。 事情结束了,沈南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之前,在门口换鞋,免不了又扫两眼浴室,他好笑又无奈,压低了嗓音。 “琼树,你室友不会把我当坏人了吧。” “不会的……”方琼树也解释不通程森近来的反常,只说,“他之前挺正常的,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会跟他好好说的。” 沈南一不在乎地摆摆手,“那倒不用,我看他对你的事,还挺上心的,那就行了。” 他提上鞋,打开门,回头跟方琼树确认,“挂号的事情,等有了消息,我在微信上跟你说。” 方琼树把他送出门外,“好,麻烦了,南一哥。” 听到了关门声,程森大摇大摆从浴室出来,方琼树保持着手握门把的关门姿势,在看鞋柜上的花,听见程森出来,他若无其事地提:“鲜切花要插起来,不然很快就败了。” “那,怎么弄?” “我帮你插起来吧。” 方琼树去橱柜最里面摸出个透明花瓶,比装富贵竹的那个小一号,两人挪到沙发边上,程森坐在刚才沈南一坐过的位置上,体温还没散掉,屁股热烘烘的,程森颦眉,怎么坐都不舒服,索性抱着抱枕滑到了地毯上,跟方琼树面对面,看他插花。 “你的腿还好吧。” “没事,没什么感觉了。” 方琼树把花枝斜剪一小段,掰掉花叶,放进灌满水的花瓶,他摸了摸带着水珠的花瓣,“你跟君小姐……”方琼树深深看他,“确定关系了吗?” “没有啊!”程森说。 “那她为什么会送你花。” “就是逛到了花店,她自己要买,还塞给我,我也不好不接,很贵,扔了怪可惜的。” 提起今晚,他又想起君陶陶说方琼树跟她透露了自己的喜好,问话带上了丝丝缕缕的怨气。 “对了,你为什么跟她说我喜欢吃什么?” 为什么?咔嚓咔嚓,方琼树手上的剪刀剪得又快又凶。 他想快点结束这种单方面的情感倾注,程森不喜欢男人,他们肯定不会有结果,他想让自己快点死心。 團Ζī 可方琼树开不了口,他只能说:“你不是不讨厌她嘛,她问我,我就说了。” “是啊,但是……”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程森在意的明明是方琼树。 他好像很积极地说合他跟君陶陶。 程森的大脑飞速运转。 方琼树是不是不想跟自己合租了,让他走,给那个南一哥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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