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必须得先经过管家同意。 管家知道顾越山会不会回来,如果他回来时没有见到岑遇,他的怒气将会翻倍。 岑遇去找管家,发现管家不在。 他想出去却又怕被顾越山责罚。 思前想后,岑遇还是上了楼。 既然客厅里没有管家的身影,说不定他在书房。 书房是整个顾家的禁地,除了顾越山能随时进去,别人连靠近都不允许。 岑遇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才上的楼。 书房在最右边的拐角处,岑遇走了一段时间,发现整层楼都没人。 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 岑遇越是靠近书房,脚步越轻,他并不想惊扰到任何人,更不想受到无缘无故的伤害。 然而就在他快停下时,书房的门突然开了,他立即跑到书房对面的侧墙边躲起来,小心翼翼观察着里边的动静。 佣人不会跟顾家的主人住在一起,岑遇对这边的地界并不太熟悉。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尽力隐藏好自己的身形,不被人发现。 然而等到他藏好,悄悄抬头往书房那边看过去时,就看到一个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的人。 顾宴亭。 岑遇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 在他视线里的顾宴亭,正躺在地板上,后背的衣服已经被鞭子给抽烂了,血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整个人被打得很惨。 “都跟你说了,让你听话,顾宴亭,你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听到顾越山的声音后,岑遇浑身紧绷。 他的脑子里在这一瞬间是空白的。 在他的心里,虎毒不食子。 顾越山跟岑余镇不一样,他只有顾宴亭一个继承人,对待这个儿子,他可以当严父,也可以溺爱,可不管是哪一种形态,都不应该是岑遇如今看到的那样,顾宴亭被毒打到说话都困难。 顾宴亭的神态,岑遇太熟悉了,他之前也是这副样子。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看看我死了以后,老爷子怎么对待你。” 即便已经躺在地板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顾宴亭有着血迹的脸上,却还挂着笑容。 “顾宴亭,你可真是好样的,既然还有力气说话,那也说明我打得不够狠。” 也许是太过于愤怒,也许是仗着书房是顾越山自己的秘密场地,岑遇眼睁睁看着顾越山又抽了顾宴亭好几鞭子。 父子俩不像是亲人,反而像仇人。 正当顾越山喘着气,还想继续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顾越山狠狠踹了顾宴亭一脚,转身就急匆匆走了。 等他走了,岑遇还是没能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他知道,自己也必须得离开。 他不确定父子俩之间的辛秘有几个人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他要是被别人发现,绝对会死得很惨。 岑遇正犹豫着怎么下楼,那边书房里躺着的顾宴亭,慢慢地爬了起来,站直了,正在往外走。 他走的方向,恰好是岑遇躲藏的方向。 岑遇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两个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只要顾宴亭发现了他,他就完了。 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某一个房间还没关门,他咬了咬牙,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小心挪动着脚步,躲了进去。 进了房间后,岑遇才知道,这是一间卧室。 房间他没来过,不知道是谁的,他只期盼着顾宴亭离开后,自己可以快点离开。 可惜,他的想法很快泡了汤。 他还没有找好在房间里躲藏的位置,一转身,就看到了遍体鳞伤,正直直望着他的顾宴亭。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一句问话,让岑遇僵硬在了当场。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脑停止了反应。 顾宴亭问完以后,没理会他,把门关上,不知道打开了哪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过来给我上药。” 他摆弄着医药箱里的东西,头都没有抬。 房间里除了他,只剩下岑遇,他在命令谁,自然不用多说。 岑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刚才甚至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沉默着走过去,在顾宴亭的指导下,开始给他上药。 岑遇有照顾患者的经验,给顾宴亭上药时,动作很熟练。 他看着顾宴亭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心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到往常。 两个人都没说话。 等到药上好了,伤口也包扎完毕了,顾宴亭侧躺在了床上。 他的脸极为苍白,眉眼之间是被毒打后的倦怠。 “对不起。” 犹豫了很久,岑遇憋出了三个字。 顾宴亭本来闭着眼,这时缓缓睁开:“对不起什么?” 岑遇不知道怎么说。 他猜不透顾宴亭内心的想法。 秘密被他撞见了,顾宴亭却没有对他发难,岑遇内心极度不安。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对谁都不说。” 岑遇尽力用最诚恳的语气对顾宴亭做保证。 顾宴亭看着他,甩出了三个字:“你随便。” 岑遇更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内心最真实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他问道:“少爷,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可惜他的问句没有得到回答。 顾宴亭睡了过去。 岑遇不敢再叫他,也不敢擅自离去,他怕顾宴亭后面会报复他。 他跟在顾宴亭的身边那么长时间,再不熟,也能摸到他的几分脾气。 第六感在告诉他,只要他走,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悲惨。 于是,岑遇一晚上都守着顾宴亭。 顾宴亭半夜发起了烧,岑遇不敢叫人,一边喂他吃药,一边给他物理降温,一直折腾到三四点,他终于退烧了。 而退烧后,顾宴亭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走?”
第44章 顾越山的目的 “我不敢走,怕你后来报复我。” 岑遇如实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退了烧以后的顾宴亭看上去很虚弱,比昨天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攻击性大大减少了。 “你说的对,如果我醒过来发现你丢下我跑了,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岑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言不发。 他在这个家里是最底层,他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不。 所以顾宴亭真要对他做点什么,他也是无力反抗的。 “幸好你的脑子还转得动,知道留下来,等我醒过来。我决定先放过你一把。” 顾宴亭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道。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 顾越山出去后也没回来,佣人们不敢上来,大少爷的脾气不好,他们在这边工作了那么多年,是最清楚的。 “过来不要站在那里,就像跟木头似的。” 岑遇已经一夜没睡了,他的眼睛熬得有点发红,听顾宴亭的安排,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站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地毯上吧。”岑遇依言坐了下来。 “你想不到想知道我为什么被打?” 岑遇摇了摇头。 他知道的越多,那处境就越加的危险,他没那么傻。 “我要你说实话。”顾宴亭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不想知道。” 岑遇说的就是实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顾宴亭笑了:“你不想知道,那我偏要告诉你。” 顾宴亭坐在床上,岑遇坐在地毯上,两个人的距离其实很近。 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顾宴亭靠在床边,端详着岑遇小可怜的样子:“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资助来挨打吧?” 岑遇忍不住抬起了眼睛,这是他关心的话题。 他很想知道顾越山为什么会选中了他。 “顾越山是个神经病,医生认证过的,但他不吃药,也不承认自己有病,只会到处撒泼。我作为他的儿子,是他最想整治的对象。 那个地下室就是专门为我建造的,他发现我越来越不服从管教,总想逃跑,可能会让做客的客人吓一跳,就专门找人造了那个地方。” 岑遇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想过很多,却没想到,顾宴亭才是那个挨打最凶的人。 “我想想,我挨打有几年了?算了,想不清了。 总而言之,有一次他下手太狠了,帮我打进了ICU,才后知后觉,要是真把我打死了,老爷子不会再给他钱。 他的神经病越来越严重,又不会制约自己,儿子被打死了,老子不会放过他,他就只能祸害另外一个人了。” 听到这里,岑遇明白自己的来历了。 “你猜的没错,他兜兜转转选中了你。不过你也不算是白挨打,他给你的报酬应该不少吧。” 顾宴亭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过去,甚至还跟岑遇讨论起了他能拿多少钱。 可他身上的伤处和他到现在没有恢复红润的脸色,在侧面证明他在顾家生活得一点都不好。 一个恶魔般的父亲存在,让还没有成年的顾宴亭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岑遇想象不到。 但每次他被打的下不来床,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很清楚,顾越山到底有多么的狠辣。 “知道为什么家里一直常备着最顶级的医生吗?因为每次打完我后,顾越山会叫你上去再打一顿。医生治完了我才会去治疗你。其实,你算是为我承担了一半。” 岑遇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的一切已经超脱了他的认知,让他窥见了一个自己从未发现过的黑暗世界。 “行了,还在发什么呆,是你自己撞破的,那你就不要后悔。” 顾宴亭踢了他一脚,对他说:“给我去倒杯水。” 岑遇连忙站起来,给顾宴亭倒了一杯水,看他喝下去,又把杯子重新放回去。 等顾宴亭喝完了水,岑遇发现自己不知道做什么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询问顾宴亭:“我可以回去吗?” “回去干什么?已经有人在起床了,他们发现了你,你觉得你的处境会更安全吗?” 顾宴亭的话有理有据,让岑遇无法反驳。 他可以猜到,如果那些佣人看到他从楼上下来,肯定会报告给管家,而管家会跟顾越山说。 说不定,父子俩之间的隐秘,会变成他丧命的导火索。 他还没有达到目标,不能放弃生命。 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可这里是顾宴亭的房间,他没有立足的地方,只好又坐在了地毯上。 “里边还有一张小床,你可以再睡两个小时,如果你愿意的话。” 对于他的识时务,顾宴亭显然比较满意。 岑遇摇摇头:“我坐在这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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