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这个牌子,这得几十万吧?” 有个喜欢打高尔夫的人,笑着称赞着这件礼物。 一听价值几十万,其他人也惊呼了一下。 顾宴亭果然有钱。 “安忆,这份礼物你收着不开心吗?” 终于有人发现了齐安忆的不对劲,询问他对这边高尔夫球杆的感受。 齐安忆苦笑了一下,他没注视顾宴亭,而是回忆着说道:“我在国外有阵子非常喜欢高尔夫,对这个牌子的高尔夫球杆情有独钟,凑够了钱,去买它的路上,很不幸,我出了车祸。” 这话代表着什么,就很明显了。 一群人沉默了下来。 都因为这柄球杆出车祸了,再喜欢也喜欢不起来了。 大家都不敢看顾宴亭的脸色,他这一看就是专门给齐安忆准备的,可惜太不凑巧了,正好戳中了人家的痛苦回忆。 顾宴亭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话都没说一句。 齐安忆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对顾宴亭表达了感谢:“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能记得我喜欢这个牌子,我非常开心。” “开心就好。”顾宴亭回了他四个字。 齐安忆的表情有点僵硬。 岑遇完全不想说话。 怎么说呢,他也不知道齐安忆的情商到底是高还是低。 别人送了他礼物,即便不喜欢,最少在表面表达出喜爱,是最基本的礼仪。 可能齐安忆在国外待久了,忘记了这些弯弯绕绕。 对此,岑遇表示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他苦笑了一下,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好让他晚一些受惩罚。 伴随着这一插曲的落幕,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有点不太融洽,没过多久就散了。 齐安忆同客人一一告别,顾宴亭和岑遇是最后走的。 看到顾宴亭,齐安忆的眼圈有些发红:“对不起,宴亭,我不应该那么说的,那是你为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我真的很开心。” “不用,礼物不是我准备的,你不喜欢就算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顾宴亭扔下一句,转身就走,岑遇对齐安忆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岑遇开车,顾宴亭坐在副驾驶上。 原本岑遇以为路上顾宴亭就会对他发难,这次他低估了顾宴亭。 一路上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仅仅有点压抑。 等到车子开进停车场,岑遇刚解开安全带,顾宴亭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岑遇,你是故意的吗?” 终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遇有种刀落下去的踏实感。 礼物是他买的,也是他搞砸的,顾宴亭真能容忍他,反倒会让他忐忑不安。 “是我的错。” 没打算解释什么,在顾宴亭这里,解释了也没什么用。 “然后呢?”顾宴亭的声音里带着慵懒。 岑遇知道此刻的他很危险,只要说错一句话,就可能面临着很悲惨的处境。 “我接受任何惩罚,会尽力弥补齐安忆,让你们的感情不受影响。”岑遇尽量不跟顾宴亭对视,以最诚挚的语气说道。 “抬起头来。” 岑遇依言抬头。 顾宴亭的表情里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好像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 此时他也是这样,他好像并不怎么生气,而是用一种衡量货物的眼神衡量着岑遇。 “嘴上说着任我处置,你的眼里可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岑遇苦笑了一下,他跟顾宴亭认识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十年。 整整十年,顾宴亭什么脾气,发怒时会怎么做,他面临的是什么,岑遇一清二楚。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我习惯了,害怕也没用。” 与其花言巧语,不如说出真实想法,岑遇坦然回答了顾宴亭的问题。 顾宴亭听着听着,笑了一声:“那你猜猜,这次我会惩罚你做什么?” 岑遇猜不到,他只能确定顾宴亭不会要了他的命,他目前还是有价值的。 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在这里聊了,回去你就知道了。”顾宴亭语气里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 岑遇的心不断往下沉。 顾宴亭越是故弄玄虚,他遭的罪也就越多。 可那能怎么办,谁让他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岑遇听话的跟着下了车,打开了门,等顾宴亭进来了,又把它关上。 在这个户主名写着岑遇的房子里,顾宴亭比他更淡定,更自在。 “前几天刚到了快递,我还没来得及拆开,你去把它们拿过来,拆给我看。” 岑遇把那些快递搬到了顾宴亭的面前,每拆一个,他的心就下沉一分。 “看上去你都挺喜欢的,选一个吧。”顾宴亭剥了个橘子,一边吃着一边说。 岑遇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明明知道自己可能在作死,还是摇了摇头:“能换一个惩罚的方式吗?” 顾宴亭把手里的橘子放下,俯身看着岑遇,突兀地问了个问题:“岑遇,你不会还在喜欢我吧?”
第5章 他的惩罚 一句话,岑遇浑身的血液上涌,仿佛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没有,早就不喜欢了。” 他不敢再喜欢了。 “那就好,要不然我真怕你又开始犯病,做一些不该做的事,你说对不对?” 岑遇手握了握,又重新松开,他感觉到了手心传来的汗意。 “对。” 顾宴亭这才重新指了指那一堆东西:“选一个,去卧室,今天这事就算了结了,我不会再提。” 可岑遇真的不想。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每一个动作都在表现抗拒。 顾宴亭眼底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他站起来,盯着岑遇:“你不对劲不是一天两天了。岑遇,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换一种吧,求求你了,顾总。” 顾总,是岑遇这几年对顾宴亭的称呼,他不敢叫其他的。 对峙了好几秒钟,顾宴亭的声音听上去不太高,可又仿佛含着毒药:“那我能拿你怎么办呢?” 从骨子里传来的战栗感,让岑遇站得不太稳。 他不知道顾宴亭会怎么对待他,但只要不让他做那种事就好了。 这是他唯一的奢望。 空气好像被压榨到消失了。 过了良久,顾宴亭的声音再度传来:“还是先去做饭吧,我肚子饿了,得吃饱了饭才能想想该怎么对你。” 劫后余生。 岑遇感觉到了后背的凉意。 他沉默地应了一声,转眼间去厨房做了顾宴亭最喜欢吃的菜。 顾宴亭吃得不紧不慢,时刻保持着作为一个贵公子的礼仪。 但等他吃完了,他看了看桌子上的碗,这是岑遇最喜欢的一个碗。 他念旧,很多东西用了很久,直到不能用了才换新的。 这个碗的花纹顾宴亭都熟悉了。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碗,突然夸赞起来:“这碗还真挺好看的,你有眼光。” 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岑遇只能闭口不言。 然后,下一秒,顾宴亭就举起了这个碗,让它离开了餐桌,然后轻轻一放手—— “啪!” 一地的碎片。 “对不起啊,失手了。岑遇,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碗吗,收拾一下吧。它的遗体,你得亲手跟它告个别,对不对?” 比起其他的惩罚,这个惩罚已经不算什么了。 岑遇应了一声,开始蹲在地上捡碎片。 碗碎成了很多片,有的边角比刀子还要锋利,用人柔软的手去收拾,很容易被割伤。 但岑遇仿佛不知道这一点,一片一片地将那些碎片捡起来,堆到一起。 很快,他就不慎被割到了手,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然而他感觉不到似的,依旧在一点一点地捡。 本来顾宴亭眼底是带着看好戏的意味的,但看到岑遇流血越来越多的手指,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有点难看。 “岑遇,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要保持身体每个部位的美观,不要受伤。手被划伤了,不及时去治疗,你在装可怜给我看吗?” 把手里的碎片扔到地上,岑遇说了一声抱歉,随即就把医药箱拿出来,给自己的手指做了消毒和处理。 顾宴亭的阴晴不定,岑遇早就适应了。 他不会去强调顾宴亭让他去捡碎片,目的就是让他受伤。 只会在他喊停时,及时控制住伤处。 他的示弱和顺从,是让顾宴亭感觉到无趣的关键。 果然,顾宴亭看着他处理伤口,眉眼间带上了无聊,很快就进了卧室。 岑遇没跟他进去,也没有去卧室里给自己拿被子。 只要不给顾宴亭一个爆发的借口,这件事就可以消弭于无形。 他不会去触顾宴亭的霉头。 第二天醒来,岑遇感觉到头有些重,脑子昏昏沉沉的。 他很快意识到,这些天连夜应酬,还要花费心力为顾宴亭想主意,让他的免疫力下降,造成了感冒。 他醒过来时,顾宴亭早走了,而且是开着他的车走的。 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岑遇不能随意缺席。 他吃了几片感冒药,挤上了地铁,总算踩点进了公司。 开会时,岑遇表现得很精彩,顾宴亭不在公司,他得负责主持大局。 谁都知道他是顾宴亭的心腹,他的想法就代表着顾宴亭的意见,没人敢小瞧他。 可他自己不努力,看不出下属的纰漏,那会让他的位置岌岌可危。 岑遇必须要做到最好,才能生存下去。 开一场会比打仗还累,岑遇又连夜核对了几份文件,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赶回了他那间小房子。 房间里面亮着灯,顾宴亭早就回来了。 岑遇越发感到头痛,他知道身体在提醒,他需要休息了。 可是摸了半天,他发现钥匙没带。 即便知道两个人还在冷战期间,顾宴亭的气可能还没有消,岑遇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门。 “顾总,可以让我进去吗?我忘记带钥匙了。”岑遇努力将姿态放低。 顾宴亭仿佛没听到,门一动没动。 叹息了一声,岑遇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怜些:“我今天有点发烧,可能需要吃点药,然后睡一觉,我知道您还在生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出错。请您让我进去吧。” 还是没有人回应。 足足在那里站了十分钟,岑遇又尝试了几次,这才彻底放弃。 顾宴亭不可能让他进去了。 岑遇苦笑,他的身体已经疲劳到极点,再加上心理作用的影响,此时的他一步都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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