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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老人叹了口气。 提及陈岸芷，眼底的慈爱就要满溢出来。 李汀兰尴尬的咳嗽两声，呼出的热气在空气中凝成白雾。“那个，爷爷，其实不是我缠着他不放的。我真没硬要拉着他不让他回家，我也没让他违抗你们。” 真不是他的问题啊，可别因此惹恼了陈家的长辈。 到时候算什么，算不尊老不礼貌吗？ 李汀兰可不想被贯上一个不尊老的头衔。 但显然面前的老人比他想的更加风度翩翩，也更加儒雅和理智：“这我知道，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腺体上被标记的痕迹太多太重，身上的味道也太过浓郁。你可能还不知道，这是一种挑衅，一种无声的警告。” “特意标记这么重带你过来，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也这么浓。岸芷这孩子，是在向我们挑衅，向我们宣誓非你不可。” 老人深思的眸子望过来。 李汀兰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刚进房间所有人都看他。 这里就他一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其他人可都是alpha和omega，对信息素很敏感。 煎饼果子的味道他闻都闻习惯了，平日又见不到外人，身体里里外外都是陈岸芷的味道，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被陈毅中提醒，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为什么来之前陈岸芷要特意抓着他做上两回。 “爷爷，这信息素味道，代表宣誓吗？” “对，代表对伴侣的宣誓，警告别的alpha和omega都离你远一点。也是告诉我们他已经对你终身标记，不可能再改变。” 身后的大厅里喧嚣一片，阳台上冷清又宁静，说话的声音和叹息声都能够听到。 身旁的老人一脸惆怅，李汀兰总觉得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不忍与同情。 “孩子，你是个好孩子，性格挺好的，老实又本分。岸芷也是个好孩子，虽然很多方面做的不对，伤害到了你，但是他知错能改，本性不坏。” “他对感情一窍不通，喜欢了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三十多年来的人生里，你是第一个陪在他身边的人。” “而且他动心了也不说，只以为自己是起了兴致，玩闹上了头。等到意识到离不开才醒悟过来，但这时已经伤害到了你，你也离他越来越远。” “......” “......” 李汀兰不懂为什么要说这些，陈岸芷喜欢他，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而且做了什么坏事自己也知道。 要是撵人离开哪至于说这么多？ 他只以为陈毅中是要劝两人分手，话都到嘴边了，问陈毅中：“爷爷，你是不是要我们分手？” 陈毅中又摆了摆手：“不是，岸芷既然下定决心，我便不会再阻拦。只是我觉得那孩子对不起你，希望你往后多担待一些......” “担待什么？爷爷，我听不明白，不是劝分吗？” “我劝你们分手做什么？真要喜欢到底，我劝了你们两个人还要恨我。我都这把年纪了，就算现在逼你们分开，等我死后你们还是要在一起，何必麻烦呢？” “......” “只是孩子，有一点需要考虑，和岸芷在一起，不能有小孩，而且你要想清楚后果。” “什么后果？” “就是不能保证你的身体健康不受影响，还有将来的孩子不会出问题。” 陈毅中讲述了当年的往事。 李汀兰现在才知道，陈家不让和beta在一起，不是为了保证后代的级别问题，而是陈家的人不适合和beta在一起。 陈毅中曾经也有过beta伴侣，但是孩子出生就夭折，很快伴侣也撒手人寰。 后来他再娶了一个omega，生下了一大家子人。 这家子中的alpha也有和beta在一起的经历。 结果就是很可怕的重蹈覆辙，孩子早早夭折，要么就胎死腹中，连出生都不能出生。 beta也跟着身体状况恶化。 所以陈毅中干脆明令禁止和beta在一起，为的不只是自家的血脉考虑，更多是为那些所爱的伴侣考虑。 这些事情说出来不太好听，只能拿不准和低级别联姻当借口。 陈毅中从来不往外招摇，连陈岸芷都不知道这事。 但是他告诉了李汀兰，最后的是去是留由beta自己抉择。 “岸芷特意标记你再带你来聚餐，其实已经让陈家的人默认了你的身份。现在要等的，不过是你的决定。选择留下，我会让所有人公开认可你。选择离开，哪怕岸芷心脏发病都要送你走。岸芷亏待了你，我身为长辈得对你负责。” 面前的老人很慈善很和蔼，对待后辈犯的错误，从来没有纵容一说。 李汀兰真没想到兜兜转转抉择还是在自己手上。 他愣了几秒，唇瓣微微翕动。 身后的玻璃门忽然被人推开，煎饼果子的香气倾乍而来。 “爷爷，我刚忙完，这才抽空来跟您聊天，您不想和您孙子聊一会吗？或者加上我，咱三个一起唠会儿。” 陈岸芷站在李汀兰身前，伸出手臂把人护在怀里。 眉眼间是不容置疑的凌冽。 对着自己的长辈都要这个样子，看来是不舍的beta到了极点，连这种场景下都不放心，生怕beta被人欺负。 陈毅中简直要被气笑，可是气完又觉得两人合适的不得了。 岸芷也算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不再总是靠着抑制剂度过易感期。 总算有人陪伴他，无论短暂与否。 “不了，不跟你们聊，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一个老人家才不参与。空间留给你们了，想好了就告诉我。”他推门走出了阳台。 李汀兰知道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陈岸芷问他聊了什么，一脸关心的捧着他的脸看了看。 后来又拉起beta的袖子和裤脚看了看，生怕beta挨打或者被人欺负。 摸到李汀兰的袖子裤子湿了一块，以为被人泼了水，正要发作，又被李汀兰匆匆拦下。“不是，这我水杯没拿好碰倒的，不是被人泼的。” “真不是被人泼的？” “不是。” “那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好不容易才从那边脱身，若芷说你被带到了这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 得到肯定的回答，陈岸芷松了口气。 他将脸埋在李汀兰脖颈，嗅了嗅独属于自己的煎饼果子香味。 beta植入腺体后没有气味，被什么标记就是什么味道，现在日日都充满了煎饼果子味儿。 在此之前陈岸芷从来没觉得自己的信息素味道这么好闻过，现在闻着李汀兰就觉得饿。 “老婆，你好香，好好闻。” 他蹭了蹭怀里人的脖颈，唇齿轻启，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比起孤独地度过余生，我更愿意死在你怀里。” “你，你说什么呢——”李汀兰瞳孔放大。 正要骂陈岸芷说什么胡话，耳边倏地一声巨响，余光瞟见一片璀璨。 绚烂的烟火在头顶绽放，原是陈家的小辈等不及了，提前放了几束烟花。 陈岸芷适时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不留一点缝隙。在下次烟花绽放，眼底倒映着火光的同时，侧身吻了下李汀兰的唇瓣。“我爱你，我想往后所有烟花绽放之时，你都在我的身旁。” 【作者有话说】：陈岸芷:好爽，想死老婆身上（肥宅瘫瘫） 李汀兰:死鬼，起开！（生气） —— 解锁大狗属性 陈岸芷:老婆好香，好好闻哦！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陈父陈母给李汀兰包了一个大红包，算是新年礼物，也算是见面礼，收下了就当认可了他作为陈岸芷伴侣的身份。 正值过年人来人往，两个人在聚会后躲了起来，陈岸芷拉着李汀兰在后院看烟花，避开了人群偷度清闲。 偌大的庭院，只有他们两个人。 雪落在鼻尖微微发凉，李汀兰抬起头看雪，陈岸芷一直低着头看他。 烟花在天空中绽放，beta的小脸被火光照亮，陈岸芷握着beta的手指，深邃的眼睛敷上一层亮光。“在想什么？” beta微怔两秒，声音极淡极轻：“想我妈。” “......还有呢？” “想我爸。” “......” “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已经过去好久了。新年所有人都能团圆，但是他们没有我在身边，会难过的吧？不知道会不会哭。” 陈岸芷缄默。 这事上他的确欠beta。 他也只能尽力补偿，各方面对beta好，生怕哪一点让人委屈，或者不小心伤害到beta。 李汀兰也多次想和陈岸芷提离开，但是欲言又止，说了没意义。 alpha眼底的悲哀太令人动容，他担心说了以后，陈岸芷的心脏再出问题。 而且陈岸芷明确表示，要是自己寻死，他一定会陪他。 “老婆，对不起，我真的好喜欢你......有很多事我做的不对，但是我尽力弥补。除了离开这件事，我什么都会顺着你，要是你离我而去，我就跟你一起走。” “等会，你跟我走哪？” “陪你离开这个世界。” “？！你能离开？” “不能。” “那你为啥这么说？” “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我不敢想没有你的世界。” 李汀兰瞪大了眼睛。 刚才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了，意识到陈岸芷说的是陪他一起死。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儿戏？ 自己说不准能回去，陈岸芷呢，他又能吗？ 正要回怼陈岸芷，眼睛忽然被白光闪了一下。 李汀兰扭过头，循着闪光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陈若芷站在庭院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台拍立得。 她低下头操弄相机，一张照片就被瞬时洗了出来。 “不好意思啊小嫂子，不好意思哥。外面在拍全家福呢，让我来叫你们，我看你俩意境这么好，忍不住先给你们拍了一张。” 陈若芷上前两步，将照片递给李汀兰。 的确是一张很有意境的照片。 李汀兰坐在藤椅上，陈岸芷站在他身旁，侧身半俯下腰，像是在同他接吻，也像是在耳鬓厮磨。 alpha眼底的深情根本就遮挡不住。 陈岸芷望着李汀兰，像是隔着亘古的岁月，在看待一个即将离去的人。 照片上的两人都在雪景中。细小的雪花纷纷而落，乌发被染白，原来的靓丽黑发变得灰白晦涩。 陈岸芷在身旁看了一会儿，倏地一笑，声音温润又动听：“老婆，你看，我们这张照片像不像花白了头发，一起到白首？” “白，白首？” “对，白头到老。” 风吹起一片雪花落在额头，李汀兰心口猛得一震，不由自主跟着陈岸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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