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陆邵坤像是猛地被人打通任督二脉,浑身筋骨都通畅了。 对啊,不就是做饭吗?很难吗? 他来做不就行了! 迫不及待要去查菜谱,就在这时,睡梦中的江朔突然转身,手背不小心碰到了陆邵坤的手腕。 陆邵坤愣了一下,盯着两人那不过指甲盖大小互相触碰的肌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然而这还没完,只见江朔的手指像是因此被触发了某个机关,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原本攥着被角的手指松开,食指熟悉地摸到陆邵坤的手腕内侧,开始慢慢往上滑,直到滑到手臂中间的位置,余下的手指便收拢过来,轻轻攥住他的手臂,然后指尖揉巴揉巴,揪住了将他的衣袖。 陆邵坤惊呆了,整个人僵硬地杵在原地。 江朔睡得无知无觉,仿佛觉得还不够,身体慢慢蜷缩起来,将陆邵坤的手臂搂进怀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上面。 看着这个熟悉的姿势,陆邵坤顿时想起来。 以前每天早上醒来,江朔在他怀里就是这么一个睡姿。 看着江朔渐渐安稳舒展的眉眼,陆邵坤内心激荡起前所未有的雀跃,他心想,即便江朔不爱他,但这么多年过去,身体养成的习惯早已深刻入骨,变成了如今潜意识里的行为,这是江朔独属于他陆邵坤的一部分,无论他的言语如何抗拒,他的身体本能地愿意接受他,甚至渴望着他! 陆邵坤悄无声息地跪到床边,小心翼翼将手臂放平。 江朔动了动,两只手旋即将他的手臂搂得更紧,将额头贴上他的手背。 陆邵坤笑起来。 “江朔,你是我的。”他凑到江朔耳边,用气音高兴地说,“你永永远远,都只能是我的。” 李天在床上醒来。 最近他常去码头,尽管男人已经不在那里工作,可为了生计,他依然需要干活赚钱。 可能是渔网上的贝壳虾类太多,李天的手臂和小腿上总是有许多细小的伤口,睡觉的时候,血流出伤口,时常弄得到处都是。 起床后,李天站在院子里,将沾了血的被套拆下,打上井水,蹲坐在院子里清洗。 院子外面吵吵嚷嚷路过一群人,是那群二流子,见到院里的李天,小跟班叫住张富贵,“老大,快看。” “走,进去耍耍!”说话间,那人已经兴冲冲地抬脚往里走。 李天背对着他们清洗被罩,单薄的衣服勾出瘦弱的身形。 张富贵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背影,最后像是在忌惮什么,冷哼一声,将那人抓出来,“走了走了!” “啊?”一群人有些意兴阑珊。 张富贵一巴掌拍在那人脑袋上。 “走了走了!” 喝声渐渐远去。 “死变态。” 临走前,有人往院子里丢了一块石头。 石子滚到李天脚边,少年沉默地搓洗着盆里的被罩,白皙的手臂流下一滴血,挂在手腕上,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卡!” 林殊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挠挠头,扬声问,“陆坤呢?” “还在换衣服。”有人回答。 “还在换?”林殊瞪大眼睛,“去催催!” 那人应声跑开。 今天现场的气氛有些特别,林殊走进院子,小声和摄像师交流了几句,然后走向江朔,“还有点时间,今晚估计会拍一个通宵,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会儿?” 江朔今天的戏份不重,拍了几段和奶奶的回忆,都是十分温馨的场景,此刻情绪放松,接过宋清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 拿起剧本,他问林殊,“这一天拍不完吧?” “大概要拍三天,还得是天气配合的情况下。”林殊观察着他的神情说。 江朔点点头,这时,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院门口。 他抬头对上陆邵坤的视线,平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陆邵坤看起来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抬脚走进去,难得对林殊说话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开始?” 林殊在心里呵呵两声,“早着呢,来,先跟你讲讲戏。” 今晚要拍的,是李天和男人的第一场激情戏。 这部电影到了后期拥有大量的激情片段,这也是为什么林殊会直接放弃在国内上映,再加上这样的题材,即便将片子剪得七零八落,也几乎是不可能过审的。 林殊带陆邵坤进去屋里,江朔跟进去,看见陆邵坤捏着剧本背对自己,耳根悄悄红了。 “这几场戏全都在这里了,”林殊叉着腰,环顾这间逼仄的小破屋,拿起手里的剧本,“第一场是吻戏,李天主动,你们——” 看见陆邵坤票飘忽不定的目光,林殊啧一声,心想你在这儿给我装什么纯情? “要不要先试一遍,找找感觉?啊,江朔?”说着,他扭头看向江朔。 江朔看向窗边,“可以。” 话音落下,陆邵坤咕咚咽了口口水。 江朔走过去,陆邵坤拿着剧本有些手足无措,林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觉得好笑,像只老母鸡似的,故意挥着手臂催促,“快去啊!” 外面院子里时不时有人经过,江朔拉上窗帘,陆邵坤站到他对面,紧张地手心直冒汗。 “别紧张。”江朔看着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体随之贴了过去。 陆邵坤凝视着江朔的眼睛。 尽管这双眼里此刻都是公事公办的漠然,但陆邵坤的双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下颚线紧绷,眼里更是涌动起强烈的情绪,仿佛两道旋涡,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吸入其中。 见状,林殊顿时一挑眉。 “等等,”他皱眉看着陆邵坤,突然出声打断。 江朔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将视线投向窗外。 难以平复的情绪在胸口鼓荡,陆邵坤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看了江朔一眼。 林殊无语地看着他,“李天是主动方,你要被他带着慢慢进入情绪,最后才反客为主,一开始不需要这么强烈啊,矜持一点,绷起来。”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也算是给足了陆邵坤面子。 然而试了几次依然不行,每次只要江朔一靠近,陆邵坤不是手抖得厉害,就是忍不住舔嘴唇,简直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在呐喊着主人有多激动。 第四次过后,林殊崩溃地抹了把脸,用剧本哐哐砸自己的脑袋。 陆邵坤其实有些难堪,尤其是对比江朔的冷静,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太想江朔了,想念他柔软的嘴唇,光滑的肌肤,还有抱起来温温软软的身体,想得做梦都能梦出来,简直比十四、五岁那会儿更加失控。 “我出去一下。” 陆邵坤走出去,站在院子里,点了根烟慢慢抽着。 屋内,林殊一筹莫展,江朔靠在那里做沉思状,片刻后突然提出来,“等会儿拍这场戏的时候,也清场吧。” 林殊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有办法啊?” 江朔低头翻动剧本,几秒后,视线悄然落向窗外,看着那个在院子里吞云吐雾的焦躁背影。 “试试吧。”
第94章 江朔和林殊从屋里出来。 陆邵坤已经抽到第三根烟,心头那股激动的情绪才勉强被压了下去,听见动静回头看到他们,视线和林殊一对,林殊顿时一个激灵,动作夸张地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欸,几点了?这该吃晚饭了吧?” “五点半了。”陆邵坤赶紧说。 江朔刚好也有点饿了,扭头问林殊,“去你那里?” 平时剧组里吃饭,赶进度的时候,一群人人手一个面包一瓶水,要是时间宽裕,则一般都会去林殊那里生火做饭,围在一起热气腾腾吃顿好的。 “走吧,”林殊冲周围一圈人招招手,“走走走,先去我那儿吃饭!” 进了院子,张曦月他们已经忙活开了,灶间里烟火气升腾,见到导演,陈轩他们赶紧去拿来碗筷。 江朔每次都帮不上什么忙,只好跟着一起摆碗筷,忙到一半,突然被林殊拉到一张椅子边坐下。 旁边是摄像师和助理,还有宋清以及副导等人,林殊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叠声催促,“快快快,别忙活了,让他们弄,咱们先吃,赶时间呢。” 江朔看看面前几道菜。 分别是糖醋排骨,清炒芦笋,还有一道香煎豆腐,卖相怎么说呢,很让人想一探究竟,于是他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 陆邵坤轻手轻脚在斜对面坐下,手里捏着筷子,一动不动眼巴巴看着。 多年保持身材的缘故,江朔吃饭一直都很慢,细细嚼了半天,嘴里吐出一块骨头,然后一言不发地扒了一大口饭。 林殊嘴馋,也跟着夹了一块,刚放进嘴里,好家伙,眼睛一瞪,差点喷出来! “这——” 话没说完,随即被陆邵坤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一脚。 “陈轩这做的什么——”林殊含着泪,嚼都不敢嚼,一抻脖子咽下嘴里的肉。 “不好吃吗?”宋清有些纳闷,她记得陈轩做菜还挺不错的啊,于是伸筷子过去,也夹了一块,“哎哟,好奇怪的味道,这是什么,糖醋排骨吗?”说着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 副导尝了口芦笋,一张脸顿时皱成苦瓜。 陆邵坤被这群人夹在中间,眼神里充满了惊慌失措。 他完全是按照网上的配方做的,一个步骤都没错,不应该啊。 最后那三盘菜,只剩下江朔一个人在吃。 “好吃吗?”林殊捧着碗,满脸惊奇地问。 江朔吃得很慢,但筷子没怎么停过,“还可以。” 听到他说还可以,陆邵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这才拿起面前的碗,还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笑。 吃完饭,一群人把碗筷放进水池,张曦月在外面说,“去吧导演,放着我们来洗就行。” “赶紧的,又是一个大夜。”陈轩和齐鸣军捧着热乎乎的黄酒说。 跟他们道了谢,一群人赶紧回去拍摄现场。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他们运气不错,今晚月色清亮光线很好,林殊调整了一下两人的站位,很满意镜头上呈现出的效果,旋即扬声宣布清场。 摄像师助理以及副导都愣了一下,但都没多问,收拾完便立刻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声匆忙离开小院,屋子里瞬间落入寂静。 说实话,林殊有些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器,想看看江朔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帮陆邵坤入戏。 摄像师在旁边安静等导演发话。 江朔已经换上了旗袍,一直低着头酝酿情绪,长长的黑发遮挡住大半张脸,陆邵坤与他相对而立,光线透过拉上的窗帘,在镜头前勾出两道朦胧的人影。 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陆邵坤咽了口口水,听见自己的心脏激烈地砸着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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