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都好说,但是对于晏辞外出,结果他这位经纪人是最后知晓这点气到上天。 是,一般经纪人不会持续跟在某个艺人身边,林鹿之全心全意单纯是因为他只负责晏辞一个。 他晏哥此前从来没有背着他们独自出去过的前科,休息日几乎都闷在房间自我调节,虽然极端但非常让人省心。 结果第一次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不知道出去要报备吗?!跟着胡闹!” “干大新闻之前能不能只会我一声?总统套房刚刚过去不到一天,不到一天!” “报备报备报备,之后都记得给我报备,听见没有!” 等两个人回来,林鹿之当着他们的面一顿输出完,晏辞才顺着话头说:“下次我注意。” 林鹿之:“不,可最好别有下次了,还有——” “我喊眠眠出去的。”晏辞故作无意,拍了拍柯眠晚的背,轻轻将人往前推了推,“他可一点没闲着,顺带压着我替你完成了个头疼的工作。” 林鹿之把委婉教育柯眠晚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话说一半夜难受,剩下的半口气挤出了个“啊?” 柯眠晚意外瞥了眼晏辞,心道路上可不是这么密谋的。 “什么工作?” 林鹿之好奇极了。 晏辞会那么说,那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林鹿之问得急,没有给柯眠晚解释其他的机会。柯眠晚便只好先顺着晏辞的意思现场掏出手机,把晚上拍的的照片全部打包发了过去,用来减轻罪责。 趁林鹿之看到消息的【宣传材料.zip】的打包文件,晏辞朝电梯的方向微微偏头。 柯眠晚顿时心领神会,悄悄横跨一步、再来一步,迅速和晏辞一起溜进电梯间。 等林鹿之下载完压缩包反应过来,身边不见一个人,只留下缓缓上升的电梯层数。 林鹿之:? 他晏哥又把眠眠往不归路上拐! 层数缓缓上升,暂时躲过一劫的柯眠晚吁了口气,用肘部戳了下隔壁站着的bk酷哥:“你在路上可不是那么说的!” 他们密谋达成的借口分明只有拿照片当宣传材料用来安抚气到飞天的林鹿之,可当然完全没说要让晏辞一个人全权担责。 何况当初本就是柯眠晚把人喊出去的——哪怕初心的确是因为柯眠晚觉得晏辞濒临崩坏边缘。 然而这份初心怎么可能逃得过晏辞的观察力。 “告诉你一个社会的险恶,先开口的人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想把责任全部赖给其他人的情况。 “不差这一个锅。”晏辞笑笑,轻拍了拍在他眼前晃悠的小脑袋,“护好小马甲,省得被林鹿之扣奖金。” 艺人受经纪人的管束,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助理和艺人的经纪人的确更加偏向于从属关系。就像何叔当初推荐柯眠晚时,首当其冲就要和林鹿之报备。 木已成舟,只能下次再纠正错误。 柯眠晚接受照顾,乖乖哦了声,有点好奇:“你不是老板吗。”发工资都不让啊。 晏辞耸耸肩:“有没有可能除了演戏,我在其他方面的话语权一直很低。” “这么惨。” 晏辞嗯得很真诚,柯眠晚意思意思可怜了一下下。 - 2302内,啪嗒啪嗒地按键声持续不断。 压缩文件里的照片被逐一审视到底,最后一声啪嗒,照片回到了最初的一张。 坐在电脑面前的林鹿之精神恍惚。 眠眠拍的……是晏哥? 答案当然是毫无疑问的肯定回答。可林鹿之盯着电脑,久久未回过神。 他从接手晏辞后跟了他五年,参与过所有的组,见过晏辞演过很多风格迥异的角色,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能说到上三五天。 可看到照片时不真实感太过强烈,强烈到他忽然有些迷茫。 照片里的晏辞是他几年来从没见过的模样。 不是任何一个角色,而是晏辞本人,是真实的晏辞。 只是他没见过而已。 仔仔细细把照片翻了第二遍,林鹿之抹了把脸,带着复杂且怀疑人生的心情敲响了柯眠晚的房门。 悠长的门铃声散去,门内毫无动静。 林鹿之在要不要打电话之间犹豫,最终辗转的脚步来到2318。 晏辞来开门时也很意外:“来兴师问罪?” 林鹿之张了张嘴,止又欲言。 “眠眠好像不在。” 晏辞让开路,坦然自证:“我可没拐带他。” 林鹿之额角一抽,进而深呼吸试图忘记不久前的怒意:“不是。我是说,要不让眠眠多留两天?” 证据不足,但是林鹿之总觉得眠眠来了之后,他晏哥的变化很大。 无论是出戏的速度也好,包括日常生活的鲜活程度,一下子飞跃了好几个台阶。不仅如此,工作上安排过去的事都被完成得井井有条,不输专业人员。 结果晏辞想都没想:“用不着。” 林鹿之听愣了,晏辞上一次斩钉截铁地拒绝他还是因为综艺邀约。 没道理啊,这两个人直到刚才不还在外边玩得挺高兴?林鹿之开始怀疑人生,临了憋出来一句:“你们有仇啊?” 所以天天挤兑眠眠?! 他晏哥,不能吧…… 晏辞无言以对,给了个眼神让林鹿之自己体会。 “阿嚏!” 在浴室的柯眠晚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谁又在说他坏话。 打工人已经足够悲惨了,再因公负伤可就太得不偿失了。柯眠晚套上衣服,惬意地往床上一|倒,彻底放松下来。 幸亏这种要命的助理工作只持续几天,否则最先疯的一定是他。 床头的小夜灯发出微弱的柔光,柯眠晚把自己卷进软乎的被子里尝试入睡。 最能放松的时间,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维也最为活跃。 从复盘一天的时间都去哪儿了,到开始构思参展作品全部想了个遍,背叛身体的脑子仍旧没有一丝丝想要停歇的意思。 柯眠晚顶着怒意缓缓睁眼。 很好,躺清醒了。 想雇个人给他来一锤子。 困难也还得睡,再度阖上眼后柯眠晚特放空自己,在一呼一吸间酝酿睡意。 呼、吸。呼、吸…… 房间内只剩下规律的呼吸声。 呼、吸。呼——!!!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一口气吸不上来了! 什么东西! 柯眠晚猛地睁眼,在刺耳的铃声中花了两秒想起来前两天是他亲手取消了静音,陌生的铃声是他的电话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断震动,来电显示上的几个大字刺得柯眠晚脑瓜子生疼。 电话刚被接通,那一头的人略微惊讶。 “嗯?开铃声了?” 听着要命的低音炮,柯眠晚没由来地困了,掩住嘴无声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地吐槽道:“……你查岗啊。” 晏辞微愣,似是觉察到什么:“睡了?” 准确来说是快要睡着了。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睡意被震散了大半,柯眠晚窝在被子团里,故意忽略语言漏洞,爱答不理地含糊嗯了句。 沉默了半晌,电话里飘来一句抱歉:“林鹿之说你不在。” 所以晏辞电话来问问情况,柯眠晚自动补全。 行吧,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晏辞。 电话的声音开了,但消息依旧是静音。回来之后柯眠晚只想倒头睡觉,实在提不起一点看消息的欲望。 摸着一丢丢的良心,柯眠晚问:“是我们吃饭被人拍到了吗。” 被睡意包裹着的声音含糊不清,比之平常的乖巧更加软绵绵的。 电话里忽地传来一声轻笑。 “没有,怎么这样想。就算被拍到也没事,圈内还没苛刻到不让人吃饭。” 干燥的晚风拂过,一并吹散了忙碌后的几分疲惫。 晏辞本想撂下电话让柯眠晚好好休息,但听筒内的软糯不轻不重地轻轻扫过,过分挠人心房。 明知是饮鸩止渴,却直教人欲罢不能。 既然醒了,那就再多记恨他几分钟好了。 “林鹿之想问你——” “嗯?” 流畅的低音炮戛然而止,趁着本就不多的注意力消散之前,不怎么想发声的柯眠晚尽力上扬了尾音催促道。 对方换了一口气:“他会选两张照片发到微博,问你要授权。” 啊……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发都发过去了还特地问他要什么授权…不过对待版权的严谨态度需要特别表扬! 在脑海里为晏辞的行为点了个赞,到嘴边却是一个字都不想说,艰难挤出了个音节作为回复。 “嗯。” “嗯是同意了?” “嗯。” 晏辞笑了:“跟我出去一趟这么累啊,熬夜接早起都没见你这么困。” 柯眠晚闭着眼睛半梦半醒,连嗯都懒得嗯了。 晏辞是不是在整他。 知道他困还不挂电话…… 柯眠晚凑不出来一点力气说完一整句反驳,也就无所谓晏辞到底说了什么,嗯的声音越来越小。 沉默半晌,一阵轻得比夜间的夏风都要轻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 “他还想问你愿不愿意多留两天。” 回答他的只有悠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 比晚风要重,却更加惹人心痒难耐。 不知过去多久,晏辞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小心地用气音传达。 “晚安,好眠。” 璀璨星辰,一夜无梦。 翌日。 久违地睡了个好觉的柯眠晚在闹钟响之前自然醒过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脑袋慢慢清醒,昨晚的记忆涌来。 柯眠晚慢慢悠悠伸出手臂,摸到冰冰凉的手机后一齐掳进了温暖被窝。 保持到99+的小红点救不回来了,柯眠晚小小的挣扎后选择无视,从消息数最少的记录开始看。 没等翻页,一条空荡荡的对话框夹在一堆红色数字中格外醒目。 [通话时间13:22] 嗯? 昨天晏辞打电话过来这件事有印象…… 但他怎么不记得和晏辞通了这么久的电话? 脑袋空荡荡的…… 哦对,想起来了。 晏辞昨晚一定在整他。 他自己都有意识困到模糊不清了,不知道都答了些什么要命的问题。 柯眠晚正琢磨怎么装傻挨过今天必然要面对的见面,列表分外陌生的头像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之前晏辞是这个头像的吗。 嗯…没印象了。 大抵是清晨的好奇心比较强,手指一个不留神就点进来头像。进到主页,柯眠晚可算是看清了晏辞乌漆麻黑的头像中是有其他颜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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