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演开口冷声打断:“有什么事情就直说。”言下之意,别废话,我很烦。 季添顿了顿,压下脾气,开口尽量语气平和道:“那个,阿演,你在霍家吗?” 季演道:“没有,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就是了。” 季添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大儿子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冷了一些。 但他顾不上这些,此刻他是有求于季演,所以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那个,你真没在霍家吗?我有事找你。” 季演:“嗯,有事回了趟老家。” 季添口无遮拦的来了一句:“老家有什么好回的,你现在都嫁人了,不好好在霍家,老往穷乡僻壤跑什么。” 季演听了这话,脸色更差,回复他:“没事我就挂了,我不想听你这扯东扯西的没用的废话。” 季添:“我是你老子,我……” “啪”,季演很是厌烦的直接挂断,不想听他聒噪和啰嗦。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妈妈去世,他突然冒出来,也许一辈子,自己都不会认他这个所谓的,名义上的亲生父亲的,一个能在孩子一岁左右的时候,出轨并离婚的男人,能是什么还东西吗?反正他是不信的,所以他们执意要把自己带回季家,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这半年期间,无论是季星宝的刁难,还是后妈的冷嘲热讽,以及季添对这些的无视,他全都没放在心上,通通抛在脑后,认认真真的过自己的日子。 要不是季星宝闹出这样的事情,恐怕这大学四年,他都会选择这样度过,之后在工作之后,借口搬出季家,远离他们。 此刻,他低着头,看着一遍遍响起的手机铃声,一遍遍亮起的手机屏幕,选择无视。 去往市区的火车是上午十点的,季演坐在外面,无神的望着天空许久,直到手机再也没有亮起,检票的时间到了,他也坐往返回学校的车次。 颠簸夹杂着困意,三个小时渐渐在睡梦和无聊里慢慢度过,火车到站的时候,季演睁开迷茫的眼睛,望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心里毫无波澜。 段添磊选择和他一起在火车站下车,季演伸了个懒腰,哑着嗓子,开口问:“段叔,你一会儿回家去吗?” 段添磊点点头,笑道:“对,我两天没回来了,回去看看我爸爸。” 季演很羡慕,感叹:“真好,家里还有一个惦记你的人,我就不一样了,我去哪里家里也没人在乎,不,我没有家。” 看着他落寞低下的眼神,段添磊突然明白,今天早上季演转身离开自己堂屋走进厨房的时候,那垮下来的笑容,到底是有多难过。 那种难过,是没被人珍视过,明明已经有了可以向往的,却迟迟得不到摸不着的痛,也是远在天边,咫尺天涯距离里,再也没有机会的失望和难活。 他本该安慰季演,可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出任何可以安慰他的词藻,最后没办法,只能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下次有时间,来我家吧,我爸爸是个很好的老头,一定会喜欢你的。” 季演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更加没有躲开他拍自己肩膀的手。 段添磊望着他,看着他空洞的眼,即使望着窗外的光,依然亮不起来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第二十五章 给我回家一趟 季演下了火车没有回霍家别墅,直接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 学校里这个时间段大部分学生都没在校园里,楚停风他们现在也还没回来,季演走回宿舍,打开宿舍的门,将书包扔在了自己上床下桌的桌子上,衣服外套一脱,也随手扔在那里,然后将脚上的鞋踢掉,也不管它到底是不是摆放整齐,有没有阻碍别人的交通,直接爬上床,扯开被子,钻进被窝闭上了眼睛,好好补眠。 闭上眼睛的人什么也没想,不管是霍思远,还是季星宝,或者季家一直偏心季星宝,讨厌自己,厌恶自己的季家父母,通通被他抛在了脑后,不去想了。 梦里的妈妈穿上了他昨天亲手烧过去的红裙子,穿着小白鞋,手里捧着小向日葵的花,一脸温柔的望着他,和他说着小话。 梦里的他偶尔回复,妈妈也不在乎,就一直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风景,陪着他肆意散发心情。 楚停风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宿舍的门被人打开了,知道是季演回来,一把推开房门,激动的想要喊他,和他分享这两天的所见所闻,和他分享快乐。 好在木辞溪个字长得很高,一进门就看见钻进被窝睡的一塌糊涂的季演,赶紧一把捂住楚停风的嘴,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又抬起手指,指了指上铺睡着的季演,示意楚停风。 楚停风一下噤声,有些自责的放轻脚步,悄悄朝着自己的床铺下面走了过去。 接下来进屋的四个人都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睡成小猪的季演,再放轻脚步,学抓老鼠的汤姆猫。 …… 霍思远也是下午有事,从公司回家的时候,才知道季演没有回来。 看着吴叔一脸担忧的模样,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霍思远有些生气,准备挂断的时候,季演沙哑的声音顺着听筒传入霍思远的耳朵:“喂,谁阿?” 霍思远顿了一下,冷声道:“你去哪了?” 季演缓了缓神,半天才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清醒一点,开口:“在宿舍。” 霍思远:“下午没回家?” 季演纳闷:“回家干什么?家里又没有我的东西,回不回去都是一样的。” 霍思远无情道:“随你。”然后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被人打扰了好梦的季演眨巴眨巴依然睁不太开的眼睛,心里纳闷道,霍思远是生气了吗?因为自己不回家?他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是离谱。 然后头就砸在枕头上,继续睡觉了。 等季演再次醒来,宿舍里已经漆黑一片了。 以为没人的他,蹭的一下从床铺上坐起来,傻道:“我,我一觉醒来是下瞎了吗?这宿舍怎么这么黑啊?” 宿舍老大楚停风的声音从他不远处的下面传来:“你醒了吗?” 季演吓了一跳,呀了一声,手捧小心脏惊讶:“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都不知道。” 木辞溪笑:“我们回来的时候你都睡着了,怕打扰你,就没敢弄得太大声音,谁知道你一觉睡到了现在啊,要开灯吗?” 季演:“开吧,屋子里黑漆漆的,有点不习惯。” 凳子被推后的声音划过地板,刺啦一声,是木辞溪站起身的声音,他听季演这样说,轻声道:“一会儿买个小夜灯吧,放在床头方便一些,也省的没电的时候四处摸瞎。” “啪”,屋子里亮起灯来,季演因为床铺正对宿舍吊灯,有些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眼睛,半天才拿开,点头道:“行。” 就不再多说话了。 而另一边,挂断季演电话的霍思远黑着脸,将手机扔在一旁的茶几上,转头就见身边的吴叔还站在原地看他,努力压着脾气,道:“他这周不回来了,他在宿舍住。” 吴叔点点头,看着霍思远,欲言又止 。 霍思远见他似乎有话要说,有点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藏着掖着干什么?” 吴叔想了想道:“今天季家的电话,打来别墅了。” 霍思远不解:“打别墅来了?找谁的?” 吴叔:“找,找少夫人。” 霍思远更懵:“找季演打季演电话啊,打这来干什么?季演又不在家里。” 吴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季老爷说是因为少夫人的电话打不通,就打这来了,我告诉他少夫人不在,他还怀疑了一会儿,才说少夫人回来告诉他,要打电话给季家,他有事找少夫人。” 霍思远厌恶的啧了一声,有些无奈的重新拿起扔在一旁的手机,拨通季演的电话。 季演没明白刚才霍思远打电话是干嘛,此刻他正坐在床铺上,等着宿舍里的人订外卖一起吃饭。 他早上也只吃了几口,一路上风尘仆仆的,也顾不上,等到了宿舍,困意袭来,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还要吃饭,所以被人吵醒之后,又听他们说了会儿话,此刻胃里空空,还有些轻微的疼痛。 好在其他人也还没来得及吃饭,所以思来想去,一来二去,大家集体决定定外面,他也跟风随大流,决定订外卖。 毕竟他不用出去取,饭就可以直接飞到他手里了。 霍思远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和他们说完想吃的东西,手机铃声响起,他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备注霍思远的手机号,接了起来,却没说话。 霍思远不想跟他废话,直接就道:“你爸让你打电话回季家,说有事找你。” 季演面无表情:“有事找我请打我电话,不然就别说有事找我,我恕不奉陪,他以为他是谁。” 霍思远:“都说了是你爸,找你有事你打给他不就好了,他都找到家里来了。” 季演:“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还有,他说他是我爸他就是我爸吗?请让他拿出证据来,不然空口认儿子这事我不认,还有,他有事找我我凭什么主动打电话给他啊?浪费我的时间,还有电话费。” 霍思远脸更黑了:“他打不通你的电话才找到家里来的,我有什么办法?还有,你和我结婚了,我的家不就是你的家吗?咬文嚼字有意思还是咋的?” 季演被他气笑了,道:“霍思远,你说这话不心虚吗?你扪心自问,那是我的家吗?我觉得那不是,所以以后说话要分清楚,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我不占你一分钱得便宜,再说了,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我最清楚了,既然心里装着别人,就不要来浪费彼此的时间,不好吗?” 霍思远听了这话,愣了一下,才笑着道:“怎么?我心里装着季星宝,却和你结婚,你是吃醋了吗?季演,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我了,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交易,没有爱情,若是过界了,那后果不肯设想。” 季演笑道:“霍思远,你说得对,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交易,管子确实不该过界,是是太爱胡思乱想,想多了而已,下次,我一定注意。” 霍思远一愣,刚想问他什么意思,季演缺一把挂断了电话,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是逃避也好,也犯傻也好,很多事情本就不应该,是时间给了他错觉,他以为,虽然才一个月不到,但是两个人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心思总会发生一起奇怪的变化,他知道很多心思不该有,可是有的时候,太缺爱了,太缺依赖,有个人走到他身边,陪着他许久,哪怕人家只是好意,他也会错付感情。他以为,霍思远追着他到了村子里,并不只是无聊,也许也是害怕他出事,害怕他真的和别人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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