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仰真不得不回头,重新踩上台阶,朝着任檀舟走过去。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声音有些亢奋,眼睛也亮得像枯苗抽了芽,“真的假的,真研发出这种特效针剂,为什么新闻上没报道?” “你说为什么。”任檀舟耐心十足地反问他。 季仰真不说话了,神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任檀舟稍微坐直了一些,他意味深长地翘了翘唇角,“不是等这个消息等了很久了么。” 季仰真做梦都想分化成Alpha,但他也不是傻子,超过年龄还能成功分化的案例也不在少数,但那些人都是自主分化。一种还没有上市的特效针剂,正面效用和副作用的关系应该是成正比的。 “我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打?”季仰真有些发愁地看着他,其实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刚刚过了22岁生日,等这种针剂上市,说不定我都过了23了,那成功率岂不是又要降低了?” “现在就可以。” 一周打一针,极少数人一次就有效果。而有的人,可能需要打上一整年,如果超过一年仍然没有分化迹象,那就没什么继续的必要了。 “具体的,如果你确定要打,这两天跟济明那边约个时间,做个检查看看是什么情况。”任檀舟声线平稳,言简意赅道:“你觉得呢。” 这对季仰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他点了点头,过于复杂的情绪被丛生的喜悦一点点覆盖,他只能笑嘻嘻地感叹道:“好不真实啊,竟然真有这种东西......” 任檀舟自然能分辨出季仰真脸上的笑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该说的说完了,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不是要上厕所么?” 季仰真脑子里有点乱,被他这么一提醒,又笑不出来了,心道怎么能这么寸。 “我不去了,现在人肯定很多,我也不是很着急。” 任檀舟扯了扯唇角,意味不明道:“是么。” 无人言语的时间空隙格外冗长。 季仰真眼睫颤动了两下,心里飞快地拨动着自己的小算盘,约莫过了快一分钟,他发现任檀舟还在打量着自己,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哥,我......” 任檀舟给了他一个想说什么就快说的眼神。 季仰真磨蹭了几秒钟,“那一针指定不便宜吧?” “十万。”任檀舟没跟他兜圈子。 “这么贵啊......” 季仰真用着惊讶的语气,但脸上却没有过多意外的神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发痒的眼尾,拍马屁道:“哥,还是你对我好......” “对你好?” 任檀舟的眼睛微微弯了下,随后低头翻看手机上的消息,没再理他。 季仰真还以为他要长篇大论,结果只是重复了这么一句,也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总归听着感觉不太舒服,有点阴阳怪气的。 花他俩钱心疼了吧。 季仰真也有点抹不开面,“这钱算我借你的,我以后......” 任檀舟一边回消息一边道:“别以后了,到家你先给我写个借条。” 啊? 季仰真心里默默叹气,低声嘟囔:“应该的,等下结束了,我上车就写。不过我应该跟你借多少啊,可能我需要打不止一针呢......” 这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任檀舟收起手机,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又想到这里禁烟,原路塞了回去,同季仰真说:“那你就争点气,争取少打几针,也算是给自己省钱了。” “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季仰真还是觉得自然分化和这种人为分化的不一样,说出去还是有点丢人的。 不过能分化总比一辈子当一个普通的beta好,反正只要他不说,就没人知道。等他分化之后,体魄会更加强健,说不定信息素等级比任檀舟还要高呢,到时候只要他稍微释放一点,某人就要趴下,光是想一想就爽得他身心顺畅。 “哥,你真是变了,跟我还这么斤斤计较啊,说了是跟你借的了,又不是不还你呀......” 季仰真厚着脸跟他撒娇,神态和语气都黏糊糊的。 任檀舟呼吸滞了滞,随即收回视线,冷硬地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你实习第一个月挣多少钱了?” 他多打两针,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清。 “我当然记得了。"提起这事,季仰真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尴尬地绞起自己的手指头,流畅地转移话题道:“我就那么点钱,还花了二分之一给你买礼物,我对你也很好的......” “说这个。”任檀舟做了一下阅读理解,反问道:“不想还么?” “你少瞧不起人!”季仰真一肚子委屈还没处说,他脑子一抽,别扭道:“我这还没跟你借呢,真要算起来你就算出去嫖还要付钱的吧,我......我也没跟你要那个钱啊,你看你这人多小气!没钱的时候抠门也就算了,怎么成暴发户了还这么抠啊?” 那件事发生了过后,季仰真连恼火也都是七拐八绕的,就算是张嘴骂人或者动手也不太情愿旧事重提,现在这么不管不顾地说起来,倒让任檀舟又多看了他两眼。 任檀舟半天没想到怎么回他,半晌才反问他道:“你当我是嫖客?” 季仰真继续低头掰自己的手指头,好像数一数能多出一根似的,闻言即刻甩锅道:“我可没这么说呢,你自己说的。” 任檀舟都快被他气笑了,偏过脸瞥见他红得扎眼的耳朵,竟然有些心猿意马,只好不太自然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嫖娼犯法的。” “犯法?”季仰真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我知道犯法啊,我还以为你不在意呢,说得好像你强......不犯法一样,囚......不让人出门你就不犯法了?” 他垂着脑袋越说越起劲,“你干的坏事儿还少吗,还不是我心肠好,念着我们是兄弟才不跟你计较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这么大度的人,你知道吗,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像我这样的。” 季仰真根本不敢去看任檀舟,他说完后将耳朵竖起来,听不到旁边的动静,倒是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 按道理说,他现在不该这么张狂,大庭广众也不好太驳任檀舟的面子。 但季仰真就算是有求于人,也还是有底线的。 等得他快要忍不住抬头了,才听到任檀舟夹杂着不悦情绪的声音。 “还有别的么。” 其实他还有一大堆要吐槽的呢,毕竟任檀舟在他心里是全世界最讨厌的人排行榜第一名,刚才只是先捡最重要的说。 “暂时就这么多。” 季仰真话音刚落,就被任檀舟拎了起来,他还没站好就踉跄着被他带下了台阶。 “我看你也没心思听什么交响乐了。”任檀舟等他站稳才松手,见他惴惴不安地偷瞄自己,讥讽的话在舌尖打了个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回家。” 来都来了,季仰真想听完。 他站在原地不肯挪动,小声抗议道:“还有下半场呢,听完再走吧,时间还很早......” 任檀舟朝他伸手,他立刻向后退了两步。 季仰真察觉到任檀舟的不悦已经快要到达顶峰,他无所适从的又向前了半步。 看他还算有眼头见识,任檀舟也没说什么,替他整理好刚刚弄歪的领结。 “你是真想听这场音乐会么,怎么挑了这套西装?”任檀舟打量着他犯难的脸,评价道:“款式太普通,颜色也发闷,不像是你会喜欢的。” 季仰真就算穿得再普通也暗淡不了,他担心任檀舟察觉出他的意图,只好道:“随便选的,你要是不想听了,那我们还是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R:干点坏事叫人唠一辈子(烦) G:以后别干就行了(好心)
第6章 6 上车之后,季仰真趴在小桌板上写借条,磨磨蹭蹭地写好,递到任檀舟面前。 “我写好了,你看看。” 任檀舟没接,让他将借条举到胸口的位置。 季仰真揣着疑问却听话地照做,然后听见咔嚓一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被拍照存据了。 任檀舟拍完之后才接过他的欠条仔细看,没话找话地说道:“字写得这么潦草。” 季仰真对他刚才的举动无语到极点,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又不是书法考级,你还管我字写得怎么样!” 任檀舟将借条叠起来放进口袋里,接着看起了工作用的平板,一支笔勾勾画画,一直车子驶入园区内,都没再跟季仰真说什么。 季仰真直接像霜打的茄子,坐没坐相地瘫在最靠近车门的位置,跟同在后座的任檀舟隔了十万八千米。 任檀舟也没拘着他,他爱坐多远就坐多远,下车跑回家也行。 季仰真认为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要打借条都是生分了,更别提这弄得跟他借了高利贷似的。 幸好不是裸/贷,不然这钱接不接他还得三思而后行。 季仰真憋了一路,等到了家里,还没下车就瞧见家里的佣人站在大门口远远迎着。 方姨像是在外面等了很久,哆哆嗦嗦地过来替任檀舟开了车门,主仆二人小声说了几句。 季仰真下车晚一步,等他凑过去,方姨都打完小报告了。 任檀舟一面往家里走,一面问道:“在哪?” 方姨这时候倒是看了季仰真一眼,回道:“在小客厅坐着呢,来得时候没穿多少衣服,我拿了件披肩给他裹上了。” 季仰真偷听到两句立刻就来了精神,蹿到方姨旁边,笑嘻嘻地问她:“家里来客人了?什么人呀?” 方姨假模假式地跟他笑笑算是搭理过他了,任檀舟脸色却不大好看,季仰真就更好奇了。 进了门,季仰真往小客厅那处张望,就只看到一个规矩坐着的背影,瞧得出是个Omega。 “你上楼。”任檀舟显然是不想让他掺和,用趋近于命令的口吻,“去睡觉。” 季仰真哪里会睡得着,他挣扎着说:“是Omega吧,竟然有Omega这么晚来家里?谁啊,我认识吗?” “不关你的事。” 那Omega听见了门口的交谈声,缓缓地转过身子,身上裹着的披肩也掉下来,露出白皙的肩头,恰好叫季仰真看了个清楚。 “他不是餐厅里那个服务生吗?”季仰真张了张嘴巴,又想到Omega在包厢内贴着翘边的抑制贴纸,他像是侦破案件的神探一般,眼神里带了明显的得意,“我就知道你们之间不简单......” 只是这Omega这么晚了来家里做什么呢?他一个在餐厅端盘子的服务生,下班了不回家好好休息? 外面的气温持续下降,他来的时候就是这么穿的吗? 任檀舟似乎没打算跟他解释,朝方姨看了一眼,方姨就劝着季仰真上楼去了。 季仰真被撵回房间,还不死心地扒着方姨问道:“底下那位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家里从来没来过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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