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朗一口气干完了饮料,把空瓶子往于景澄的手里一塞。 钱乐拿着一瓶矿泉水走了过来,递给苏清朗,看了一眼于景澄手里的空瓶和另一瓶开了盖正要喝的饮料。 “小于武指,挺能喝的啊?” 于景澄:“......” 7月的最后一天,电影《侠》全剧组杀青。 拍完最后一场戏,导演张曹坐在监视器前把最后一幕镜头反复回放,看了好多遍。 苏清朗感受到了导演的不舍与空落,他也一样,每次拍完一部戏,要从戏里、从角色里抽离出来,一想到明天不用再来片场了,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看完回放,确认这一幕戏没有问题,这一部戏的拍摄真的落幕了,苏清朗正要起身留给导演一点独处的空间。 张曹转头看了过来,意味深长的道:“小朗,拍动作片或是武打片,如果导演、武术指导、动作演员连在一起,处于统一的思想高度,你想带给观众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作品,可以做到最大限度把这个故事拍出来。” “我剪片子的时候,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这不是我需要上的“导演课”内容之一么!苏清朗一口应下:“谢谢张导,就这么说定了,我到时会抽出时间去的!” 在片场的另一边。 于景澄叫住了陈泰,称有话要讲。 之前,于家班缺人手,于景澄把陈泰叫到剧组里担任武打演员,打算等到剧组杀青时邀请其加入于家班。 现在,这个想法依然没有改变。 于景澄直接开口问:“陈泰,我想问你,有感兴趣加入于家班吗?” 开押了,陈泰会答应加入吗?
第93章 误会 这话一出,使得毫无心理准备的陈泰惊讶得“啊”了一声,一脸的受宠若惊,有点不敢置信。 于景澄见状,知道自己提出的“要不要加入于家班”的邀请,有点过于突然了,一边在脑海里疯狂组织语言一边缓缓开口: “我接手于家班后,缺人手,我同你合作过两部戏,你做事的能力和对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我是欣赏、认可的,所以欢迎你加入成为于家班的一员。” 不是我的幻听?居然是真的! 下一秒想到了什么,陈泰脸上的惊喜和激动,切换为了苦恼的神色。 于景澄看到陈泰的脸上写着犹豫与纠结,“如果你现在没有办法给到我回复,可以考虑好了再联系我。” “不需要有负担,跟着你的心走,怎么想的怎么选。” 跟着自己的心走吗?陈泰扣心自问后,内心瞬间有了答案。 “小于武指,对不起!” 陈泰为表达歉意,弯腰就要给站在面前的于景澄鞠一躬。 吓得于景澄后跳了一步,下一秒又赶紧跳回了原地,忙拉住陈泰的胳膊,“别别别折我的寿,你选择不加入,没有关系。” “我尊重你的选择。” 于景澄松开陈泰的胳膊,在其手臂上拍了拍示意别再给自己“行礼”了。 其实他有预料到了陈泰的这一决定,表示理解: “加入于家班,从事的主要是幕后的工作。你这次在《侠》里都有露面出演过角色了,以后想往台前的动作演员方面大力发展,话不准会是更好的选择......” 陈泰的亲生父亲是张曹,导演张曹在娱乐圈里还是有着一定人脉关系在的,顶着名导儿子的光环以及受到的大关注,自身在打戏方面又是有实力的,不缺机会的。 陈泰对走到大银幕前,当台前的动作演员有野心,人往高处走,无可厚非,很正常的选择。 “不,不是。”陈泰急得连连摆手,“小于武指,你误会了。” “我没有想过要当武打明星。” “我在横城跑龙套,当武打群演,当武打替身,被选中加入某个武术团队里担任过临时的武行演员......自从在剧组里从事的岗位跟#打戏#挂钩上后,虽然从来没有机会跟于家班合作过,但早就听说过于家班的鼎鼎大名了,我身边的武打演员都梦想着有一天能够加入于家班。” 陈泰的话里提到“于家班”三个字,是带着敬意的,有些羞涩的道出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多年心声,“于家班,是业内顶级的武术班底,成为于家班的一员,也是我的梦想。” 曾经,他站在山脚下,于家班就像是山顶上插着的一面鲜艳飘扬的旗帜,只能抬头仰望,遥不可及。 于景澄十分不解:“那你为什么要拒绝加入于家班?” 陈泰挠挠头,憨憨一笑:“我想跟着朗哥。” “要是我加入了于家班,就不能再加入其他武术团队了。我不确定,但我有预感,朗哥以后可能会组建个人的武术团队。 我希望朗哥需要我时,我随时都在。” 艹(一种植物)!于景澄的眼睛有点红,牙有点酸。 据他所知,目前看来,苏清朗还没有组建武术团队的想法,身边的人倒是替苏清朗打算起来了。陈泰这家伙,平时只知埋头做事,不会来事,居然在有关苏清朗的事上,脑子这么活络,想得这么长远了。 还真是苏清朗的死忠迷弟。 “你们在聊什么?” 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乍然响起,将于景澄和陈泰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来人。 苏清朗慢步走了过来,停下脚步,双手抱臂,一脸狐疑的在于景澄和陈泰的脸色扫视了一番,饶有兴味的问:“哈,为什么你们两个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于景澄:“......”为什么我有一种挖人墙角被当场捉住的窘迫? 陈泰:“......”朗哥,虽然我有过犹豫,但我没有背叛你。 “没,没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苏清朗:?有点古怪,不过没抓着追问下去。 “你的下一部戏定了?”于景澄问。 第四个了。苏清朗熟悉的挤出笑容:“系呀系呀。” “合作的是陈鸿云导演。” 苏清朗见于景澄听了一脸的茫然与思索状,看来这是对陈导的名字没什么印象。 “《一代拳王》看过吗?陈导的成名作也是唯一的代表作,30年前的动作片了,你当时还没有出生。” 这部电影很经典,于景澄有印象:“......看过。” 他掏出手机好奇的搜索了一下#陈鸿云#,跟苏清朗讲的一样,有且只有一部作品,目光停在年龄这一行,十分惊讶的发问,“时隔30年复出,已经70岁了,要拍动作电影?” 苏清朗点头,“是不是很值得我们年轻人学习?对了,澄仔你回到港都后,帮我带一句问候给于武指。 陈导70岁复出拍电影,等你叔的身体康复后还年轻着呢,要是觉得退休生活无聊,到时可以来内地当个武术顾问什么的?” “......”他叔早就想退休了,先放他叔安生的过两年退休生活吧。 不过,于景澄本人有受到了鼓舞。 70岁了还有体力、精力和信心复出拍动作片,自己这么年轻将于家班接棒在手里,更应该满怀信心可以做得好。 电影在今天顺利杀青了,他没有受伤,也没有意外事故再发生,希望能早日改变妈咪的想法,可以支持他做喜欢的事业。 陈泰的拒绝,也提醒了于景澄一件事——不管是《江湖之不负卿》,还是《侠》,都不是自己独立完成的。 下一部戏,真正的挑战才开始...... 与于景澄道别完,剩下苏清朗与陈泰站在原地。 苏清朗感受到不远处有视线注视着这里,转头一看,是导演张曹以及来到杀青片场的郑阿姨。 想起有望妻石,望夫石的说法,这是两块望儿石? 他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陈泰,询问: “阿泰,你接下来的打算?” 陈泰本来也打算要找苏清朗问一下意见的:“张,张......” 苏清朗挑挑眉:“多叫叫就习惯了。” “哦。”陈泰挠挠头,出院的那一天,他妈妈哭得太伤心了,情急之下开口了叫了声“妈”,才止住了哭声,然后站在一旁的导演眼巴巴的,只好也开口叫了一声“爸”。 在其他人面前却还没有称呼过“爸、妈”的。 这段时间在剧组和他爸的相处,为了避嫌,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叫的“张导”,都叫习惯了。 但朗哥开口提醒了,现下身边没有其他人,陈泰有点腼腆的继续往下讲: “那个,我前段时间接到了一份工作,原本打算的是电影杀青后就坐车去横城的。前几天,爸妈他们提出希望我一起回北城生活。” 陈泰有些纠结:“我有点不知道要怎么选。” 苏清朗一针见血的指出:“阿泰,你是在害怕跟张导和郑阿姨一起生活。” “为什么?你们一家人已经去做了权威的具有法律效力的亲子鉴定了,他们就是你的父母。千真万确的家人啊。” 陈泰低着头,双手交握在一起:“我怕他们会对我失望。” 苏清朗走到陈泰的身旁,伸手揽住其肩膀:“阿泰,你听我说。没有找到儿子之前的张导,在大家的眼里,沉默寡言、不言苟笑、苦大仇深,在片场熬得都快瘦成一把骨头了,像一盏快要烧灭了的煤油灯。 找到儿子之后的张导,大家发现‘嘿,导演居然也会笑’,精神头好多了,老树发芽,在片场更能熬了,这盏灯越烧越亮了。” “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带给他们的情绪是正向的,他们很开心找到你了,所以,不要自我否定,不要妄自菲薄。” “恩。”陈泰哽咽的点点头,抹了一把脸。 苏清朗留意到经纪人朝这里走了过来,见他与陈泰站在一起谈话,不好上前来打扰便往旁边走去,跟导演夫妇站在一起攀谈了起来。 待陈泰低落的情绪回升了些,苏清朗在陈泰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拍得陈泰呲牙抬起了头来。 “所以,你先跟张导和郑阿姨一起回北城,回家里看看,至于工作......” 想起自己过来前,于景澄和陈泰在谈话。 虽然两人都否认了没谈什么,但肯定有点什么,他有点好奇。 “小武子,澄仔和阿泰聊了什么?该不会是在聊我的吧?” 有什么是他这个当事人不能知道的。 系统:“......”叫我上线就为这? 因于景澄和陈泰的谈话内容涉及苏清朗的部分,与任务内容有点相关,便剧透了一下。 剧透完,系统点评了一句: “于景澄低估你了,陈泰高估你了。” 苏清朗:“......”被于景澄低估的意思——其实有过组建武术团队的想法,得搞个苏家班。 被陈泰高估的意思——想法只是想法。 想法之所以是想法,苏清朗不想打那么多份工啊啊啊,自己跟澄仔的关系那么好,让澄仔把于家班的档期优先留给自己,拍戏就跟御用武术班底于家班合作,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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