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客说:“现在就谢成这样,以后千万播放量时怎么办?” 沈问津觉得齐客对他的水平有所误解,一迭声“不敢当”叫开了:“千万播放量,想都不敢想。”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跟着我登顶喜音的么?”齐客问。 沈问津嘿嘿一笑:“这话现在不敢说了,当时年少不知事。” “两周前,年少?” 沈问津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俩人在聊天,向之就挑起了营业的担子,在一旁兢兢业业读着弹幕。 “同学组无敌……确实,他俩关系好着呢。” “这期视频确实很好看……谢谢家人们的喜欢。” “津渡好有节目效果……确实,我替他谢谢你的夸奖。” “老费打赌笑死我了,他好喜欢赌……莱哥是这样的,但是赌博是不对的,我们要拒绝黄赌毒。” 滚得飞快的弹幕静了半秒,开始嚷嚷“太正能量了向妈妈”,并刷了一排“拒绝黄赌毒”。 向之眼尖地从“拒绝黄赌毒”里挑了一条破坏队形的出来: “让我的津渡老婆凑近一点,他离得太远了,看不清。” 沈问津一面跟齐客聊着,一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粉丝的要求得满足,他于是还没等向之叫自己,就自动挪着椅子往前凑了一点:“这会儿看清了么?” 弹幕很满意: [看清了看清了,老婆太美了斯哈斯哈] [……你们太过分了,曹孟德是吧,怎么还带抢人老婆的!津渡明明是我老婆] [津渡化妆了吗?皮肤好好] 前两句有点太热情,沈问津回答不太了,遂拣了能回答的第三句说道了一番。 “今天没化妆。”他说,“皮肤好是因为用护肤品用得多。” 弹幕一片“哈哈哈哈哈”“津哥太实诚了”“啥牌子的护肤品”。 沈问津有点犹豫能不能讲护肤品牌子,怕被定性为“打广告”,扭头正想请教一下齐客,却见他们老板的脸……好像很冻。 虽然齐客日常冻人,但他面上的微表情其实很丰富。沈问津高中看了三年,已经能从那人眼角眉梢里瞅见他咽进肚子里的情绪。 比如现在—— 虽然齐客在很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在观众朋友们面前拉脸,但沈问津看得出来,他不太高兴。 甚至于说,很不高兴。 为什么呢……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方才正和齐客聊到一半,听见向之读到了观众对自己“凑近一点”的要求,就舍下没聊完的话题,和观众扯皮去了。 所以齐客是因为这个闹别扭么? 不应该啊,这人是个成熟的自媒体艺人了,怎么会不明白“观众最大”的道理? 沈问津愣了会儿,才在脑海里重新把自己方才要问的问题翻出来。 “老板。”他扯着嗓子唤了声,“我给她们说护肤品的牌子,会不会被定性为打广告?” 齐客看上去不太想回答,但顾及着镜头,还是硬邦邦地说了句:“不会。” ……齐客闹别扭,不怎么用管,自己就能好。 沈问津心道这条写在《齐客使用手册》里的定律已经被证实过四五回,眼下还是直播更重要,遂没有去深究此事的原因,重新把脑袋转回了镜头前。 “我平常用的碧欧泉。”他说,“不过对你们来说也没啥参考价值,男女性用的护肤品不太一样。” 费列莱坐在沈问津旁边,搭上了沈问津的肩,问:“给我用下?” “行啊。”沈问津满口答应,“今晚你就用,它效果挺好。” “咱这一圈人皮肤糙的糙,长痘的长痘。”向之接了一句,“就数你和齐哥皮肤好。” 沈问津笑了一声,下意识瞥了眼齐客,又去看弹幕。 弹幕滚得飞快: [造孽啊,这俩人比我的皮肤好多了,作为女生有点无地自容] [所以齐哥用啥护肤品吗?] 沈问津见齐客没有开口接话的意思,自作主张替人回答了。 “你们齐哥应该是不用护肤品的。”沈问津说,“但他每天早起运动一小时,又狂喝水,你们看,这桌上摆着的就是他的保温杯。” 弹幕飘过一片“活该人皮肤好”“学不来学不来,懒死我算了”,看得沈问津乐了会儿,又用余光去瞄齐客反应。 不出他所料,老板果然没那么别扭了,冻人指数恢复正常。也不知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调整好了心态,还是观众的弹幕也令他乐了一下。 “Reaciton”环节结束,接下来松下客众人玩起了你画我猜。 作画者拿到题目,在一分钟内根据题目所给的词语在白板上作画。画好后将白板交由裁判,裁判在其余人面前展示,五分钟内谁先猜着了题目所给的词语,猜着的那人和作画者各加一分。 出镜六人从左到右依次担任作画者,费列莱坐最左,由他来开场。 费列莱是个灵魂画师,拿到了“对牛弹琴”这个词语后,在一分钟内手忙脚乱,最终画了一只长着两根角的四足生物和一个中间画满了横线的长方形。 “这啥?”小新在最右边拍桌而起,“你是不是看不起这一分,不想要呢?” “没,新哥。”费列莱愁眉苦脸,“实在是水平就到这儿了,委屈你们猜一下。” 沈问津就坐在费列莱旁边,盯着白板发愁,悄悄凑过去和费列莱耳语。 “莱哥打个商量呗。”沈问津说,“你告诉我是啥词,我说出来,咱俩各加一分,双赢啊。” 向之在另一边笑起来了:“你俩大声密谋呢。” 沈问津还想凑过去和费列莱说点什么,试图多搞点节目效果,头刚往那边伸,肩膀忽被一只手揽了一下。 木质香丝丝缕缕地裹过来,沈问津心头一跳,下意识朝着那只手的主人扭过头,撞上了齐客微眯着的眼。 “不许作弊。”他道。
第56章 齐客的眼瞳颜色很深,定定看着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他已然洞明世事的感觉。 两人偏生又靠得极近,以至于沈问津在眸底看见了自己的轮廓。 愣怔片刻,他被向之蓦然发出的一声“作弊可耻”喊回了神,一推桌子边沿靠回了椅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木子嚷嚷,“做人要诚实守信。” “要一诺千金。”小新接话。 “要一言九鼎。”向之说。 “要言行信果。”齐客也跟了一句。 沈问津:…… “好好好,请停止成语接龙。”他说,“我不耍花招了,认认真真答题,行了吧。” 木子很满意:“孺子可教。” 小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向之:“知错能改。” 齐客:“善莫大焉。” 沈问津:…… 建国后不是不许成语词典成精么。 沈问津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说:“我猜是一目十行。” “咋猜的?”费列莱在旁边瞪大了眼。 “你这右边方框里用九条线隔出了十行,左边这个可以是个人。”沈问津分析得头头是道。 费列莱:“……猜得好,下次不要猜了。” “不对吗?”沈问津蹙了一下眉,“我觉得我的逻辑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很有问题。”向之接话,“这怎么会是个人呢?这一看就是只羊啊,你看头上还有角。所以我猜是亡羊补牢。旁边那个四四方方的就是牢。” “好有道理!”沈问津恍然大悟。 费列莱:…… 剩余五个人扯了半天也没扯出什么名堂,费列莱在一旁上蹿下跳急得快冒烟。 “要不然……”向之提议,“你透露一点呢?不然你这一分就拿不到了。” 费列莱眼巴巴看向老度,老度大概是被他毕加索式画技折服了,同意了费列莱的透题请求,只是加了个附加条件:“只能加半分。” 半分总比零蛋强。费列莱于是接受了判决,给出了提示:“左边这个是个动物,右边是个物品。” 小新灵光一现,拍桌而起:“对牛弹琴!” “你这肯定不对啊。”木子指着图上说,“右半边那个怎么可能是琴?” 费列莱作为作画者本人来认证了:“……就是琴。” 木子很服气:“当代毕加索。” 费列莱很谦虚:“过奖过奖。” 沈问津已经笑翻了,瞅着费列莱说:“你告诉我那是牛?谁家的牛身子和腿一样粗?” 他左边是费列莱,右边是齐客,看着费列莱说笑的时候,身子总会往右偏一点。这回大概是笑得太厉害,偏的幅度有点大,一个不留神就靠上了什么东西。 靠得有些猝不及防,令他的身子小幅度地抖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靠上的不是东西,而是老板。 拜今早的公关风波所赐,沈问津此刻不太想流露出任何与“心虚”相关的念头。于是他靠得心安理得,甚至把胳膊肘也搭了上去,扭头问:“老板你觉得呢?那能是牛?” 齐客眼里的笑意湾得很浅,浅到沈问津一眼就能看着。 他说:“不能是。” 沈问津找着了盟友,更加理直气壮了,搭着老板肩膀的那只胳膊也不拿下来,就这么转过脑袋去挑衅费列莱。 “报个班学一下画画呗。”他说,“不然每次玩绘画类游戏你都输。” “你牛你牛。”费列莱没好气地说,“我看你能画出个什么来。” 很不巧的是,沈问津画画技术非常好。无戏可拍的那几年,他除了上课做毕设,就是在学习各项技能。 画画也在其列。 只是这游戏不仅和画画技术有关,和运气也有点关系。沈问津眼睁睁看着老度在盒子里一抽,抽出来一张写着“重蹈覆辙”四个字的纸条。 沈问津举手问:“板子上能写字吗?不直接写这个成语,而是用字组合成一幅画。” “你在想啥?”老度笑容很温暖,说出来的话却很冰冷,“当然不能啦。” 沈问津:…… 好,这是今天遇到的第二个世纪难题。 不能写字,就只能按照谐音来分别画出这四个字。 沈问津思索一阵,抓起笔,往板子上填了一条虫子,一把刀,一把斧头和一根折线。 他自己都有些没眼看,心道能猜出来的人就是神仙,果然见费列莱睁眼后,开口就是国粹,又因为不能在直播间说脏话而硬生生拐了个弯。 “我超……喜欢你画的画的。”这小卷毛笑得有点夸张,“津哥你这画的是啥?你还好意思嘲讽我?” “得了吧。”木子怼他,“人再怎么样也比你好,至少看得出来是什么东西……虫刀斧线……是啥?” “重蹈覆辙。”齐客淡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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