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人员没想到里面住的人会是他,愣了一下,才讪讪地笑道:“陆总啊,您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呢……” 陆叙言嗤笑一声,“我还要向你报备不成?我在做什么,怎么,你想亲自进来看看?” 酒店人员探了探头,瞧见床上凌乱的衣服,和被窝里鼓起的一大包,露出来的后脑勺,明眼人都知道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好事。 “查小偷查到我的房间,你们是警察吗?你们有搜查证吗?”陆叙言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道,“看够了吗?” “不好意思陆总,都是误会,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了。”酒店人员吓得连忙赔笑道,点头哈腰地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了。 陆叙言顾不上穿衣服,上前拉开了被子,看见容时微微睁开眼看他,脸色有些苍白。 “我让人来接了,你身上有哪儿不舒服吗?”陆叙言把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道。 容时靠着他,回道:“没什么力气,可能是酒里下了点迷药。” 陆叙言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怀里的人这副模样,也不忍再开口责骂他,只是叹了口气:“等会直接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容时咬着嘴唇,一听见医院便十分的抗拒,“我不想去医院,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 还说自己没事?”陆叙言的内心窜起一股无名的火气,却又不能对着眼前的人发脾气,“算了,那我请人去家里看总行了吧?我们马上就回家。” 容时听见回家两个字,抗拒的神情终于散去,像是躁动的小猫被安抚了一般,说道:“嗯,回家。” 陆叙言拿他没办法,抱着安抚了一阵子,容时靠在他身上慢慢地昏睡了过去。他起身把刚才脱下来的衣服穿好,余笙恰好也带着保镖赶了过来。 有人掩护下,容时被陆叙言抱在了怀里,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在失去了意识之后,容时恍惚之间跌进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梦境里。 他睁开双眼,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不适,但伸出来手来一看,却发觉自己的手变小了,不仅是手,他整个人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 容时起身打量着房间里的陈设,是他小时候,还在谢家时的卧室。 “小少爷,您起来了吗?” 门外,保姆阿姨上楼敲他的房门喊他起床,容时应了一声:“起来了。” “夫人正在楼下等您的,叫您早点收拾好,不然中午的宴会要赶不上了。” 容时在这催促之中,恍惚记了起来,这是那一年,他的生日,他看着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新衣服,这是昨天妈妈亲手替他拿出来的。 谢天崇每一年都会在酒店替他庆生,他也习惯了这样众星捧月的生活。 冷不丁回到这里,容时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举止,在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的时候,他依照大人们的催促,换上了新的衣服,来到楼下后,又让母亲喂着吃了一小碗的长寿面。 妈妈是个温柔婉约的女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在家并没有摆出阔太太的样子,反而常常和佣人一起做家务,更是烧的一手好饭菜。 容时虽然年纪尚小,但每年的生日里,他依旧最爱的是妈妈亲手为他煮的这一小碗面条。 “容时乖,吃好了,我们该去参加你的生日宴会了。”妈妈把他带到玄关处的凳子上坐着,俯下身来替他穿鞋子。 那个生日宴会,其实容时心里十分抗拒,他不太想去。 他知道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他面对着笑得和蔼可亲的妈妈,却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着她把自己带了出去。 生日宴会的人很多,容时遇见了很多年纪相仿的孩子,他们被父母推了上来,不情不愿地和他说生日快乐,也有关系比较好的,或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脸蛋生出好感的,热情地伸出手来将礼物送给他。 容时被众人簇拥着带上了生日帽,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站在七层的蛋糕前,费力地将最顶端的大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容时。” “生日快乐!” 一声声祝福却像是一句句魔咒一样,尖锐又刺耳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蜡烛一灭,四周的灯光霎时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屏幕上的视频,忽然间被切换成了另一个画面。 所有的人的目光被屏幕上的视频所吸引,只见上面播放着两人亲密的画面,主人公之一正是站在容时旁边的端庄典雅的母亲,而另一个男人却并不是谢天崇。 妈妈的脸色登时煞白了起来,她一脸不可置信地解释道:“这不是我……不可能!一定是误会……” 然而谢天崇却满脸都是怒意,扬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怒骂道:“贱人!你吃我的穿我的,我在外面辛苦工作,你居然敢做出这么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不是,我没有……天崇你听我解释……”懦弱的女人嘴里来来回回地只是念叨着这一句,在众人的流言蜚语里委屈地哭着。 谢天崇赶忙叫人把视频关了,宴会厅里闹成一团,宾客们最后被疏散着离开。 容时挡在了妈妈的身前,谢天崇却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咒骂道:“你以为挡着我就不打了?贱人生出的野种,跟着她滚出谢家!” 容时被踹得两眼发黑,他抱着一旁的妈妈,嘴里喃喃道:“不是……我不是野种……” “不是,我不是……” “容时?醒醒,容时?” 容时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惊醒,映入眼帘的却是在他和陆叙言两人婚后的别墅里,他看着一旁正关切地望着他的陆叙言,呆呆地回望了过去。 陆叙言抬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松了口气:“还好,没再烧起来。” 容时被自己做的梦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仍旧有些心不在焉,他刚刚做的梦,就是当年自己和妈妈被赶出谢家时候的场景。 谢天崇后来扔给了妈妈一笔钱,轻飘飘地同她说了一句对不起,便直接抹去了她的清白,也将容时一并丢弃。
第三十章 我是他爱人 容时醒来之后,脸色还有些苍白,陆叙言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目光仍旧是讷讷的,连对方递过来的水都没接,直到陆叙言直接伸过来喂着他才勉强喝了几口。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陆叙言见他脸色不好,开口询问道。 容时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尘封的记忆随着梦境忽然之间展现在眼前,他的情绪一时间没办法平静下来。 “午饭想在哪吃?是下楼还是我端上来在这儿吃?”陆叙言替他捻了捻被子,轻声问道。 容时这才缓缓开口:“我不想吃。” “你昨晚出去就没吃饭,去酒店我估计也没吃,从昨天昏睡到现在,就算不饿也要吃一点。”陆叙言叹了口气,耐心地劝慰道。 容时却瘪瘪嘴,固执地说道:“我不想吃。” 陆叙言拗不过他,只好改口道:“那就叫阿姨温着饭菜,想吃了再说。” 容时这才应下,他刚刚醒来,身上还没什么力气,挪了几下才被陆叙言伸出手扶着在床上坐了起来,他坐着缓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今天几号了?” “十七。”陆叙言答道,他见容时听见日期的时候脸色变了变,于是问道,“怎么了?” 容时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掀开被子,对上陆叙言的目光后,才说道:“我想出去一趟。” 陆叙言本想开口阻止,但看见对方坚定的神情,便改口问道:“我陪你去?” 容时倒是没有拒绝,他缓了一会儿,身上恢复了些力气便下了床去洗漱,陆叙言跟在他的身后想要帮忙,但最终被容时挡在了洗手间的门外。 陆叙言已经查清了昨天晚上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了是谁捣的鬼,好在容时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的反应过于奇怪。 既然问题没有出现在昨天的事情上,那么容时一定是见到了一些人,才令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容时穿戴整齐下了楼的时候,神色稍微好了些,陆叙言见他下来,连忙上前拉着人来到了餐桌前,开口道:“喝点汤吧,喝完想去哪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这会容时倒没有再那么固执,只是动作机械地将整碗汤喝了干净,空碗放下的时候,便抬眸看向一旁的陆叙言说道:“好了,走吧。” 陆叙言叹了口气,拿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也没再说什么,便带着人出了门。 上了车,他又仔细地帮容时系好安全带,自己坐在驾驶位上,问道:“想去哪?” 容时像是忽然恢复了点灵气,眨了眨眼,说道:“先去买束花吧。” 陆叙言听后也没多问,将导航设置到了最近的花店便驱车前往目的地。 抵达花店之后,容时进去兀自挑了花,让老板扎成了一束,动作熟稔得像是做过许多次一样,没多久便捧着花又坐回了车上。 这一回,没等陆叙言开口问,他便直接说道:“城郊西区。” 陆叙言闻言愣了一下,城郊西区的位置众所周知,是一片墓园。他和容时婚后至今,只记得他说过自己父母早亡,他曾经提过是否需要陪他去祭奠,但得到的回答是过段时间再说。 容时见他迟疑了一下,便开口解释道:“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还需要买些什么吗?”陆叙言问道,他们去年结婚时,容时母亲的忌日已经过去,难怪对方会说再等等。 容时摇头道:“不用了,就这束花就好。” 抵达墓园之后,陆叙言才真正明白容时话中的意思,墓园门口处站着一个老伯,穿着一身灰色衣服,远远看见容时便笑着同他招了招手。 “小容啊,东西我一早就备好了。”灰衣老伯手里拎着一袋东西,隐约看得出里头有些纸钱,他看见容时身边的陆叙言,笑眯眯地问道,“今年不是一个人了啊。” “谢谢王叔,麻烦您了。”容时一手捧着花,刚要接过对方手里的袋子,一旁的陆叙言见状已经上前来替他提了过去。 “我来吧。”陆叙言说着,对上了灰衣老伯探寻的目光,应声道,“王叔您好,我是容时的爱人。” 容时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介绍自己,登时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是染上红晕的耳朵出卖了他。 灰衣老伯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好啊,小容身边早该有个人陪着了。” 容时捧着花在前面走,陆叙言被灰衣老伯拉着,落后了几步路跟着他。 灰衣老伯絮絮叨叨地问了陆叙言许多琐事,陆叙言都一一回答了,他难得能遇到一个关心容时的人,难免不自觉地便放松了态度。 容时停了下来,转身朝着陆叙言看去:“给我吧,我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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