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宜手往后指,略有些自嘲,“看不出来么?婚内冷暴力,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不过说来也算巧,我们家老郑是小齐初中的美术老师,也算是缘分。” 齐歆怕江愉辰记不起来,惹的林清宜尴尬,他刚要张口说话就听到江愉辰问:“姓郑……郑勤老师?” 林清宜一拍巴掌,“对!你怎么知道?他也教过你?” 江愉辰笑说:“那倒没有,家里这个学美术,以前接他下课时碰到过几次。” 江愉辰看着也不比齐歆大多少,林清宜惊讶道:“你接他下课?” “对,他上初三那会我正好高三。” 离得不远,十分钟就走到了停车场,江愉辰拉开副驾驶,把齐歆先塞进车里,这才转头礼貌问了林清宜一句,“要一起去医院么?” 被摄像机长枪短炮地拍了一大早,林清宜没怎么犹豫就上了车。 江愉辰的车里没有一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味,车后座很宽敞,靠窗位置随意叠放了两本画册。坐进去很舒服。 “谢谢啊。” 江愉辰:“没事。” 林清宜挑了下眉,江愉辰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牵着齐歆的指尖。 齐歆又咳了两声,听出来是刻意忍着了,声音低低地,闷在了胸腔里。 等红绿灯的当口,江愉辰转头低声问:“早上吃的什么药?” 第3章 晚上没睡好 齐歆打了个哈欠,感冒脑子转得慢,他想了想,家里的药都是江愉辰在放。他不算是有条理的人,江愉辰搬出去住的这半年,不止是药,其他零零碎碎的小玩意放的也不算规整。 3、2、1…… 红绿灯正在倒数最后那几秒,江愉辰收回目光,也没开口催齐歆。 林清宜是个爱操心的,“这个季节一会冷一会热的,最容易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千万别不当回事……” “我那边有带药,等回去我找点给小齐吃。” “先不用。”江愉辰似乎在笑,喉结上下滚了滚。“来的时候,我也带了两盒。” 林清宜:“专门给小齐带的?” “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感冒……”江愉辰顿了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齐歆的指尖,“想起来了么?” 齐歆拧着眉,“消炎药?” 江愉辰:“……你问我?” 齐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边想边说:“你放在客厅茶几底下的,上面还贴着张便签条,用黑色碳素笔写了忌口和用药建议。” “蓝色的便签?” 齐歆点头,“对。” “莲花清瘟。”江愉辰打着方向盘转过清水街,“吃了怎么还这么咳。” “你刚笑什么?”齐歆早就想问了,他想吃过什么药的时候,江愉辰坐在他旁边笑了好一会。 “啧。不得了了。”江愉辰抽空转头看了齐歆一眼,“管天管地,还管我笑不笑的?” 齐歆:“嗯,所以在笑什么?” 江愉辰淡声,仔细听里面的笑意还没散尽,“就是忽然想笑了。” 齐歆:“?” 江愉辰车开的很稳,摄像很早就没再跟拍了。阳光透过车窗映在江愉辰身上,柔化了江愉辰颈部凌厉的线条,略显得有些慵懒随性。 左手还被牵着,齐歆就这样漫无目的地盯着江愉辰看了一会。 江愉辰忽然用拇指使劲碾了一下齐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粥粥。” 齐歆:“嗯?” 江愉辰提醒道:“开车呢,不能这么看。” 齐歆没反应过来,“什么?” “容易违章扣分。” 江愉辰又笑了。 齐歆小声咕哝着,耳尖悄悄染了一层薄粉,“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爱笑。” “嗯。”江愉辰说:“好久没见了。” “所以见到了总想笑。” 林清宜掏了掏耳朵,“那啥,你俩是不是参加错了,这是个离婚综。” 江愉辰:“没错,和你们一样,都是来解决问题的。” 林清宜问的很真诚,“确定是婚姻内部问题么?” 江愉辰失笑,“是。” 齐歆也应了声。 趁着摄像没跟过来,林清宜多问了一嘴:“你一个老师上综艺,会不会影响不好?” “能有什么影响。”江愉辰笑说:“老师也是人,也没人规定老师不能上综艺。” 林清宜点点头,“也是。” “对了,你教什么?” “每年安排都不太一样。”江愉辰有些心不在焉,“今年主要是高数和复变函数。” “哦——啊?”林清宜怔了下,“现在高中都学这个了?听着就复杂。” “我们高中那会还在解方程,做简单的圆锥曲线。” 江愉辰好长时间没再应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齐歆小声解释了句,“我哥教大学,他们这些教授都喜欢说自已是老师。” “你哥,”林清宜还有些怔愣,“也就二十来岁吧?” 齐歆补充,“二十五。” “这么年轻就是大学教授了。”林清宜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 *** 江愉辰在医院附近停了车,林清宜不喜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自已主动要求先去周边转转。 齐歆被牵了一路,一直到诊室门口江愉辰才松手。 医生随手撕开了齐歆手腕上的止疼贴,露出了他手腕上的一小片乌青。 “这是摔在哪了?”医生问。 “桌角。”江愉辰眉心皱的很紧,“你轻点。” 医生很久以前就和江愉辰认识,他没看病历本,手下动作倒是轻了下来,“腱鞘炎该注意一点,平时不要拎重物。十个美术生来我这的,九个都是腱鞘炎。” “这疼不疼?”苏淮序苏医生按了按齐歆的手腕。 齐歆倒吸了口冷气,嘴上却说:“还行。” “每次都说还行,忍着点,我也只能你涂点药。” “没事的时候可以给他揉揉手腕,放松放松。”这话是和江愉辰说的。 “好。”江愉辰兀自往里走,直接开始翻里面的抽屉。 “……” 苏淮序眉心跳了跳,看到江愉辰自顾自拿了支温度计放在酒精里消毒。“老东西,怎么,你今天不是要去录节目?” “录了。”江愉辰故意诓他,“跟拍这会扛着摄像在医院门口候着,待会一出门就录。” 苏淮序:“……信你就有鬼了,我们科主任是个暴脾气的,要是真有人在门口架着摄像机拍摄,主任早就拿着手术刀赶人了。” 说完他还强调了句,“尤其是像你这种玩物丧志的斯文败类,解剖都算便宜你了。” “……” 苏淮序抽了纱布给齐歆包了手腕和拇指的地方,同和江愉辰说话的语调不同,他和齐歆说话的声音要柔和得多。“回去少吃辛辣,也尽量不要碰水,没有上次严重,晚上回去就可以拆纱布了。” “止疼贴少贴,贴多了会产生抗药性,以后再贴效果会不好。” “嗯,谢谢。”齐歆笑了笑。 齐歆笑起来脸侧有个很轻的梨涡,看起来简直乖的没边。苏淮序忽然没头没尾地骂了句,“江愉辰真不是个东西。” 江愉辰:“……” “行了。就你是个东西。”江愉辰甩了甩温度计,拉了椅子坐在了齐歆旁边。 “粥粥,拉链往下拉一点,量个体温。” “哦。”齐歆拉开拉链,再抬头的时候,江愉辰已经靠了过来,鼻尖传来一阵很清淡的皂粉味,肩窝处被指节轻压了一下。 “愣什么神呢?”江愉辰收回手,手背贴了下齐歆的脖颈。“回魂。” 肩窝处传过一阵冰凉,齐歆没反应过来,包了纱布的手动了动,几乎是潜意识里抓住了江愉辰的手腕。 江愉辰没动,只微微俯低了身,另一只手捂住了齐歆的肩臂,示意他把温度计夹紧。 “晚上没睡好?” 齐歆:“啊?” “眼睑下都是乌青。”江愉辰手往上移,轻抹了一下齐歆的眼尾。 “腱鞘炎,你指望他怎么睡得好?”苏淮序抽了白大褂口袋上插着的笔,在药单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晚上疼起来要了命了。” 江愉辰皱了下眉,温声问齐歆,“夜里疼?” “废话,尽放一些没用的屁。要是不疼他一大早起来贴两片止疼贴?闲的?” “就他这个性子,要不是忍不住了,死活不会喊一句疼。你也不看看,哪次来我这看病贴过这么多止疼贴?”苏淮序把药单塞在江愉辰西装口袋里,“傻了啊老东西,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是有药么?右转出门拿药去。” 第4章 三十七度四 “我其实不——”齐歆抓着江愉辰的手发紧。 “不什么?”苏淮序没好气道:“其实不疼是吧?那什么才算疼?手腕废了才算?” “你这伤病要是搁在别人身上,拎个垃圾袋都得嫌累。就你能忍。” “够了,苏淮序。” 江愉辰语气很淡,听不出喜怒,但苏淮序知道这老东西生气了。 “咦…”苏淮序小声揶揄,“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说粥粥两句不行啊?” 江愉辰:“不行。” 苏淮序没好气道:“我这医嘱!” 江愉辰轻按了下齐歆的肩背,“你好好跟他说,苏淮序,你嘴长着是摆设?” 苏淮序:“……” “我先去柜台拿药。”江愉辰直起身,抬头时看了眼钟表,“粥粥,温度计等我回来再拿出来。” 苏淮序:“发烧了啊?” 江愉辰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额头摸着有点烫。” “我问你了么?”苏淮序长臂一伸,直接把门关死,就这样他还不满意,隔着门玻璃又骂了江愉辰一句,“老东西。” 齐歆:“……” “我手腕不痛。”齐歆顶着苏淮序意味深长的目光,接着说:“今天早上才磕到的手腕,昨天晚上确实不难受。” “我知道。”苏淮序随意靠在桌侧,“我就是觉得那老东西对你不好,故意这么说,故意让他心疼。” 齐歆:“他对我挺好的。” “挺好的?”苏淮序敲着桌缘,“挺好的你们参加这节目?还是说挺好的是指婚内分居?” 齐歆没接话,垂着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就在苏淮序准备开电脑的时候,他听到齐歆很认真地说了一句,“我的问题。” 苏淮序:“……” “要我说啊,小粥粥,凡事都要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何必过度埋怨自已。”苏淮序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平时别太顺着他,时不时作一作,也给他个机会哄一哄你。” 齐歆忽然喊了他一声,“苏医生。” “怎么了?是哪难受了?” 苏淮序还没抬头,就听到江愉辰那老东西不咸不淡地说:“苏淮序,你是不是太闲了?” “论文选题想好了么,用不用我帮忙催催你导师?” 苏淮序咳了两声,瞬间忙了起来,他右手搭在鼠标上,左手还翻着病历本,说出来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我现在很好,不劳江老师您多费心。” “您”字咬得特别重。 苏淮序太过咬牙切齿,齐歆没忍住笑了笑。 江愉辰把药袋放在椅子上,不等他伸手,齐歆就把温度计递了过来。 “三十七度四。”江愉辰:“有点低烧。” “嗯。”齐歆伸手把外套拉链拉好,不在意道:“可能感冒带的,晚上睡一觉就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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