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胃疼和开心比起来不值一提。 半个小时后,周围阻碍全部清空,对面一切都看得清晰。 空旷的泥地上遍地是帐篷,雪堆三两遍布,微微亮的篝火是夜空中的唯一光芒。 外面很吵,救援队到时帐篷外发出阵阵惊呼,满脸氵朝红的alpha受惊似的抖了下,手里攥着皱皱巴巴的衬衫,可怜兮兮地嗅闻上面仅剩不多的沾染的信息素。 陈隐被他的信息素逼得头晕,出来透口气的同时看医生到没到。 月疏风静,灼烧的木柴噼啪作响,点点火星闪烁。 他一抬眼就跟庄城的目光撞在一起。 时间霎时停止转动,陈隐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没敢认。 饱经风霜的男人衣服脏乱不堪,向来俊美的脸上也全都是泥巴,胡茬几天没刮,看起来像个在天桥下长期居住的流浪汉。 可那双眼眸却依旧清亮有神。 陈隐怔了下。 下一秒,顾不得他人眼光,他快跑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往里扯,语气焦灼道,“庄城,快!快!宋时野fq期到了!” 庄城脸上释然的笑意还没收回,登时就被这句话砸得头昏脑胀,脚步踉跄地跟着陈隐往前跑。 谢言只觉得身旁刮过一阵凌厉的风,再扭头看时,方才站着的男人已经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帐篷。 狭小的帐篷没有灯,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手电筒照亮蜷缩不安的alpha。 他怀里如视珍宝般抱着自已上次探班换下来的衬衫。 可这么多天过去,上面残留的信息素已经所剩无几。 那一刻,庄城只觉得有人拿刀在他心上扎了一下,遍体鳞伤,疼得无以复加。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把alpha拥进怀里,汹涌的冷薄荷信息素尽数散发,逐渐融入alpha微弱的呼吸,安抚他焦躁的神经。 陈隐被冷薄荷熏的眼睛疼,捏着鼻子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匆匆赶来的助理戛然止步,手里还拿着治胃疼的特效药。 庄城手掌抚上他汗湿的脸庞,用身上唯一一处干净的衣角擦掉他的眼泪,小心唤他:“宝宝......我来了......” 宋时野被恢复记忆的余痛折磨得痛苦不已,恍然间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以为是在做梦。 可已经脱力的身体连掐下掌心都做不到。 直到发凉的手指被握进温热的掌心,身子随之回暖,那股很淡却依旧存在感极强的冷薄荷味道萦绕在周围,他才终于意识到或许这不是梦。 而是庄城跨越千山万水,在自已需要他的时候出现了。 心脏像是被泡进了醋坛子里,难耐与后怕涌遍四肢百骸,让他本就瘫软的身子再撑不起一点力气。 宋时野疲倦地掀起眼皮,入目便是男人焦急的脸庞。 此刻的表情他见过许多次,刚失忆时,发烧时,被全网黑时,庄城总是会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吻他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 直到他舒服了为止。 “你怎么来了?”宋时野回握住他的手,强忍的泪水终于憋不住,alpha眼眶通红,说话也是气音。 “宝宝......老婆.......”庄城发了狠紧紧箍住他的腰,像要把他嵌进自已怀里,死死不肯撒手。 劫后余生的威力迅猛,庄城颤抖着吻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老婆,待宋时野回应时又说对不起,是自已来晚了。 “我疼......”宋时野抠了抠他的掌心,眼角滑落一串泪,他忽然说:“你记不记得第一次亲我?” “嗯。”庄城松点力气,没往深处想,埋在他肩膀上闷闷道:“与你的每个第一次,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很快,肩膀上晕开一点陌生的触感,滚烫的泪好似要灼破衣服,穿透骨架烧到心脏。 那块皮肉疼得发麻,即时来到的信息素让宋时野缓和片刻,抬手揽住庄城的脖子道:“对不起啊小狗,以后不会把你忘了。” 陌生的称呼,陌生的语气,却让庄城猛地抬起脸。 他发怔地看着宋时野,不敢相信自已听到了什么。 宋时野却忽然笑了。 也是在山里,也是这样危急的关头,装了两年beta的男生径直挑明自已的enigma身份,目的只是想咬一口自已喜欢的alpha,不让他受易感期折磨。 那天夜里繁星闪烁,庄城把他抱进怀里,生涩又小心地诉说他的爱意。 这一说,就是七年。 可他却没经过同意擅自退出,还差点把自已最爱的人遗忘。 庄城傻了一般,呆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宋时野想笑,可心里的酸涩让他嘴角提不上去,鼻头发酸,他把脸埋进庄城胸膛,“我说,我再也不会忘了你。” 一时只有彼此间沉重的呼吸。 紧接着,回应他的是男人粗暴的吻,恨不得把他吞进肚子里。 辗转深入,唇齿相依。 三分钟后,宋时野喘不上来气,手指在他后颈处挠了下,庄城才离开他的唇寸余。 鼻尖抵着鼻尖。 “你想起来了?”他声音沙哑,眼眶也跟着红了。 “嗯。”宋时野往他怀里蹭了蹭,“我全都想起来了。” 往前种种,皆是回忆。 所幸,他还能再次拥有。 ....... 下一章进入最后一个回忆线,是小宋和庄总的大学回忆,嘿嘿,那个时候是青涩又冲动的恋爱,很多羞羞的称呼,小狗就是其中之一,真的没有人觉得庄总哭哭的时候很像小狗嘛?︿( ̄︶ ̄)︿
第72章 ←“兔子不吃窝边草” “卧槽,你玩真的?!” 安静的咖啡馆中,吴业被宋时野的一番话逼得想疯。 眼前的少年脸上婴儿肥尚未褪去,头发染着当下最流行的奶奶灰发色,坐姿随意,翘着一双大长腿,吊儿郎当地玩手机。 宋时野随意“嗯”了声,又蹙眉疑惑地问:“很惊讶吗?” “笑话他妈给笑话开门,我他妈真笑到家了!”吴业一口闷了咖啡,苦得整张脸皱在一起,“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怎么想到搞庄哥的?” 宋时野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还好我不属兔。” 吴业:“......”他是这个意思吗? 过了会儿,他一脸恍然大悟,嗤之以鼻道:“不是吧,他上次就坑了你一下,你就想当着全校人的面毁他清白!” 吴业总结道:“啧啧,你真是好歹毒的心肠啊!” 宋时野嘴角抽了抽,眼见着他越脑补越离谱,及时止损道:“行了,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下,那天记得帮哥们儿录像。” “哦对了。”宋时野走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沉重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大语整个专业只有你挂科了。” “这事儿真不怪老师不捞你,谁他妈阅读理解做得过你啊活爹!” 阴阳怪气完,宋时野拍拍屁股走人,赶着去处理宋辞洐惹下的烂摊子。 * * * A大是顶尖学府,正值夏季,蝉鸣聒噪,翠绿的梧桐叶遮天蔽日,青春活力的男男女女结伴同行,背着书包去阶梯教室上课。 今天是周六,选修课在下午。 宋时野不想去,花点小钱找了代课。 他的头发实在是惹眼,配上那张桀骜不驯的走路姿势,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宋时野早就习惯了注视,依旧是那副拽欠的表情,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自大又狂妄。 走到校门口,他准备打车去千里揍弟,让宋辞洐尝尝他的拳头,提早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打车软件上人满爆棚,迟迟没人接单。 他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已的鞋尖发呆,突然眼前覆下一层阴影,熟悉的皂角气味涌入鼻腔。 他抬头,撞入男生冷漠无情的眼眸。 庄城依旧是那副简约的打扮,以前宋时野觉得寒酸,喜欢上了之后又觉得,啧,真带劲儿。 如果人是他的,那就更好了。 他霎时咧开一个笑,耳根红红的,那点小心思昭然若揭,“你来啦?” 尾音拉长,听着嗲嗲的,宋时野被自已恶心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仍旧坚信书上所说的,追人要态度好,不能发小脾气。 余光瞥到庄城白衬衫上的脚印,脸色唰地冷下来,“谁干的?谁欺负你了?” 庄城心里发笑,他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剃着生人勿近的寸头,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他啊? 不过仍旧垂下眉眼,修长指尖轻轻拍打那处灰尘,看起来很好欺负,语气平静道:“不用你管。” 宋时野舌尖顶了下腮帮子,有些气鼓鼓的,“那你找我干嘛?” 庄城好想掐掐他的脸蛋儿,又想亲一下,看是不是跟自已想象中的一样软。 但克制住了,口不从心道:“我还欠你一个条件,你什么时候提出来,我们什么时候两清。” 是了,因为上次不小心打架闹得太大,连一学期见不了一面的辅导员都主动给他们发消息。 但不知谣言是怎么传的,明明是庄城挑衅在先,到最后全变成了宋时野一个人的责任。 所以庄城顺势提出欠他一个人情。 宋时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之前在想,有便宜为什么不占? 可现在这些竟然成了横亘他俩之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摁不下去的,可把宋时野憋屈死了。 “你又去兼职了吗?”宋时野看他的背包,转移话题问:“还是上次那个家教?” 庄城没回,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宋时野气到爆炸,在后面冲他的背影狠狠踹了一脚空气,殊不知方才转身的男人嘴角快咧到耳后根。 等走到宿舍楼下,庄城靠在墙上打电话,“林叔,下次不用送我回来,还有,今天多谢您了。” 林叔诚惶诚恐不敢应。 家人们谁懂啊,老板逼着自已踹他屁股,不使劲不结工钱那种! 一件衬衫顶他一年工资,他简直肉疼! 庄城又补充说:“今天的事......” “您放心少爷,我绝对不会告诉夫人。” “嗯,辛苦您跑这一趟。”庄城客气道。 林叔赶忙应:“应该的。” * * * 宋时野晚上回来,吴业正摆弄他新买来的相机,以防那天出什么意外,各个零件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一有时间就摸摸。 “哦对了,”吴业指着门边的几个色彩搭配辣眼睛的盆说,“那些是隔壁寝室给我们送的草莓,一人一盆,我们几个都吃过了,剩下的你自已解决。” “两盆?”宋时野捏了一个塞进嘴里,没骨头似的靠在门边,“是谁想偷偷孝敬爹?” 吴业嗤他,转动自已灵活的脑瓜子紧急翻译,“那盆是庄哥的,但他说留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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