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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洛根本没有想到叫错可能，只疑惑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抱花先生的姓。 抱花先生抬手摸了摸小孩发顶，声色中带着言洛未曾察觉的悲伤：“影子先生想我？” 言洛重重点头：“他很想你。” “可是他在我的家里，离不开。” “霍先生，你能离开这里吗？” “能离开的话，和我一起回家看看影子先生吧。” 霍先生没回答言洛的话，只自顾自说着：“不是影子先生想我。” “是你很想我。” “言言。”
第113章 小年 言洛觉得，影子先生让自己找的这个人，可能脑子不太好。 不然他们分明从未见过，为什么说是自己想他？ 霍先生看着小孩脸上一闪而过的嫌弃，并不生气。 相反，他甚至笑了一声。 他像是能够看透言洛内心一般：“我们见过的，言言。” “只是你忘了。” “不仅忘了，还把我一个人留下……” 言洛听着他口中说出的对自己而言，完全听不懂的话。 正想追问，身后传来商洛叫自己的声音。 言洛回头朝哥哥招了招手。 再转过身时，霍先生已经不见了。 就像只能在他家的影子先生一样。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摸不着头脑的言洛被哥哥带走。 小孩子的注意力本来就很容易被分散。 逛着逛着，言洛就把遇见霍先生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一直到玩到尽兴回家。 夜晚，言洛站在窗边数星星。 影子先生忽然就出现在他身边。 看见影子先生，言洛立刻就想起了白天的事。 “影子先生影子先生！”小孩声音很激动，“我今天见到你让我带话的那个霍先生了！” “一见面，我就认出他了！” 言洛看着影子先生听自己说完后，模糊面容中，唯一清晰的唇间勾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他姓霍啊？” 影子先生笑问道。 对这个问题，言洛都不带犹豫：“我就是知道！” 他并不去想为什么。 影子先生没再继续询问。 言洛接着说道：“不过很奇怪。” “我邀请霍先生来家里，他没有回答我。” “而且我和他说影子先生想他的时候，他说是我想……” “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啊。” 影子先生身形渐渐消失。 言洛听见他缥缈到好似从时间长河中传来的声音：“他没有说错。” “言洛，就是你很想他。”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完全消失，徒留言洛一人怔在原地。 影子先生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从听见的那一刻开始，一直困扰着言洛。 困扰到，即便后面听见父母提议带自己出去玩，言洛都拒绝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 直到从商城回来半个月后的一天。 言洛坐在自己房间窗前玩积木。 偶然抬头时，他看见了站在自家院子外面的一个熟悉人影。 是霍先生。 漫天风雪之中，他依旧穿着半个月前的那身黑色风衣，怀中抱着一束白鸢尾，就这么站在院子外面，仰头，静静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言洛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速度快到在客厅的商承硕都没反应过来。 可即便言洛拼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出门时，霍先生也已经消失了。 跑过去的言洛，只看见在雪地上，明显异样的一抹，不是雪花落下的痕迹。 当天晚上，言洛刚躺上床闭眼，消失了半个月的影子先生，再一次出现。 “你今天看见他了，对吗？”影子先生一出现就问道。 言洛睁开眼，点头。 “他是什么样？”影子先生又问道。 言洛揉了揉眼睛：“和你一样。” “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你知道鸢尾话语是什么吗？”影子先生又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言洛摇头。 “去找吧。”影子先生又在消失了，“去找，鸢尾代表什么。” 言洛很听话，第二天就去找了鸢尾的花语。 是重逢。 可是霍先生要重逢的，不是影子先生吗？ 影子先生为什么要问自己。 言洛很想找影子先生问明白，可影子却又一连快一个月没有出现。 倒是霍先生，每隔几天就会出现在自家院子外。 他依旧是花店门口的那副样子。 只是出现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 很奇怪。言洛想。 霍先生都能出现在家门外了，为什么不进来呢？ 他不知道影子先生在想他吗？ 还有，明明霍先生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看着他站在雪中，自己会觉得很难受？ …… 无论在哪里，雪都同样下的越来越大。 时节已近新年，无论哪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哪怕是医院，都挂上了红灯笼。 站在医院走廊上，也能听见病人家属之间互相祝福笑闹的声音。 只除了最顶层。 虽然在走廊处，依旧挂上了小灯笼。 但和其他楼层不一样，这里全天都是静默的。 霍熠珩照例抱着一束包好的白鸢尾敲响了病房门。 这次没等他喊，病房内的三人自己就出来了。 看着霍熠珩手中的花束，很明显颓唐悲伤的脸，言薇张了张嘴，把几天以前就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小霍……除夕那天，要不要来我们家？” “到时候吃过年夜饭，我们再一起来陪小乖守岁。” 霍熠珩被言薇问的怔然了几秒，才笑着摇头： “不用了。” “我今天已经把公司和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从现在到往后半个月，都会一直在这里陪言言。” “伯父伯母，你们回去好好过年吧。” 他已经拒绝，再问就不礼貌了。 言薇叹了口气，按照霍熠珩的要求离开。 病房内相比走廊，更是安静。 清一色白中，唯有放在柜子上的红色窗花，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 霍熠珩换了花瓶中的鸢尾，洗过手，坐到床边。 病床上少年的手，和半个月之前相比，变得红润了一些。 霍熠珩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润手霜，仔细温柔的替昏睡中的少年涂抹。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霍熠珩笑着，“离开的时候，听见公司里好多员工，都在说着回家的事。” “好多都在吐槽，抢票的软件又崩了，没有抢到回家的票。” “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换成我，有言言在，肯定能抢到。” 少年的一只手涂抹完了。 霍熠珩换了个位置，继续一边涂一边说： “不过后来我又想，我们的家就在这里，根本不用抢票。” “再不济，我还有私人飞机。” 病床上的少年面容安然。 霍熠珩已经把少年两只手都涂抹完。 他重新给少年盖好被子，笑道：“还要七天除夕。” “我可是记得，言言说过，今年要送我新年礼物的。” “你可不能食言啊……”
第114章 除夕 重新见到消失的影子先生那天，是在除夕。 彼时，他已经和家里人吃过年夜饭。 按照除夕传统，是要守岁。 但被父母和哥哥用身体不好为理由，十一点就赶回了卧室。 安静卧室中，言洛睡不着觉，干脆起来，把被子拖到地上，坐在窗边看烟花。 就是在这个时候，消失的影子先生又出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洛总觉得，这一次，影子先生的脸要清晰了一些1. 他甚至觉得，影子先生的五官，他见过。 “新年快乐。” 影子先生坐了下来，对言洛说道。 偷偷看影子先生那张脸的言洛也连忙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你是在看烟花吗？”影子先生看着窗外，对言洛提问道。 “对啊！”言洛上扬的声调尽是这个年纪孩子才有的天真，“影子先生这次出来，也是想看烟花吗？” 影子先生没回答他。 窗外的烟花一朵接着又一朵，在天空中炸开。 “你觉得，这些烟花怎么样？”影子先生突然问道。 “很漂亮啊！”言洛眼中都是晶亮的喜悦。 “是吗……”影子先生小声喃喃，又像是在问言洛，“那你觉得，这些烟花正常吗？” 言洛脸上的笑消失了：“什么意思？” “那么多的烟花，你的窗户并没完全关上，却听不见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火药味道。” “这正常吗？” 言洛笑得勉强：“这怎么……” “不要再逃避了！”一直温和的影子先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视着言洛，厉声道，“躲在这里有意思吗？” 这次，言洛看清楚了影子先生的脸。 ——是长大后的自己。 顷刻间，周遭所有建筑崩塌碎裂。 唯一还在的，只有天空不断盛开的烟花。 他好像听见了霍先生的声音。 “言言，今天除夕了。” 床头放了快半年的白色鸢尾，换成了红梅。 病房的玻璃窗上，贴上了红色剪纸窗花。 霍熠珩弯腰，却只敢捞起少年一缕发丝亲吻。 “今天还有一个小朋友来陪我们过除夕，言言要不要猜猜？” 橙红色烟花绽放在天空，光芒落入病房。 少年依旧睡着。 “又不回答。”霍熠珩苦笑，“那个小朋友要是知道，肯定不高兴，得和你闹半天。” 话音落下，他两步走到病房门前，打开门，提进来一个航空箱。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医生的。”霍熠珩边打开航空箱边说，“Elpida最近都瘦了好几斤，都快变成正常体重了。” 病床上的少年面容恬静淡然。 航空箱打开，Elpida走出来后就乖巧蹲在门口。 直到霍熠珩把航空箱放好，走过来抱起，才发出第一声叫唤。 “Elpida，看看你爹地，睡了那么久都不醒。”霍熠珩抱着猫坐到床边，“他怎么忍心把我们两个丢下啊？” Elpida琥珀色瞳孔定定落在沉睡的少年脸上，竟然落下了泪。 病房窗户外，各色烟花仍旧不停绽放着。 哪怕是隔着紧闭的窗户，都能闻见火药味儿。 “砰——” 又是一朵蓝色的烟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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