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身行晃了晃,捏紧手里的两颗口子说,“我从地下车库离开,外面记者太多了。” 他的爱和想念都不能被发现,他只敢偷偷的,在撑不下去的时候捧着这两颗扣子,自欺欺人的缓解自己病态的欲望。 他藏的不好,被顾言发现了。 空洞的目光左右转了转,他找不到地下车库的位置,又没有人告诉他应该怎么离开。 像是急了,他的额头变得汗涔涔的,急切的追问道,“要怎么走?我要离开,我要回家。” 连等回答的耐心都没有,乘着话音,他就朝着大堂的另一个对角走了过去。 手腕被助理握住,“你不能走。” 庄念拧着眉心,罕见的褪去温和,一双眼睛里堆满戾气,“放开。” 助理缩了缩肩膀,吞咽着口水,“庄医生,你走了,老板会出事的。” 蓦地,庄念他停止了一切的动作,“你什么意思?” 助理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小心翼翼的朝空旷的短廊前后看了看,一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开口,“顾总上次车祸,是因为你吧?” 庄念诧异的看着他。 “他做傻事不是第一次了。”助理欲言又止,“大概八九个月之前...晚上我去老房子找他签属文件,中间他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突然暴怒。” “他让我先离开,可我有点担心就偷偷留下来多看了一眼。”助理蹙眉,“我看到他的右手手腕在流血,他...他自己割的。” 庄念,“...” “我知道深挖老板的隐私是大忌,可...”助理说,“可我听他们家的佣人说,每次他想去见一个人的时候,就会...” “就会在手腕上留下一道新的伤口。” “佣人说...他那是舍不得让对方疼,所以...所以就让自己疼。”助理叹息道,“听说前些年更严重,近几年已经好多了,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我猜,应该也与你有关。” 庄念猛地想起那天顾穆琛也说过相似的话: “你揭我底,我也得说说你,以后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混账事儿,你爹我饶不了你。” 伤害自己的混账事儿。 庄念单纯的认为顾穆琛所指的是那次荒唐的车祸而已。 原来顾言在临市说的那句‘被你甩了的那一阵子,差点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是真的。 庄念双脚一软,向前踉跄着被助理扶住。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助理也不想强人所难,可他真的害怕自家老板又会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傻事情,试探道,“庄医生,你能不能...先别走?”
第九十八章 静谧的空间里,蜡烛缓缓烧着,将郁金香的影映在落地玻璃上。 蜡油融了满地,蜿蜒在暗处。 那一豆烛火看似温暖,却是靠着融化别人的身体才得以明亮。 难过到了极点就看不出事物的美丽,什么物件都被蒙上了莫须有的哀伤似得。 顾言坐在暗处,自嘲的笑着,拭去眼角的潮湿,曲起一条腿望着窗外。 他这七年安稳的生活是用庄念的牺牲换来的,他欠庄念的,数不清,所以他没办法任性追上去,留住他。 他只能被动的接受对方的选择。 而等他处理好这边的一切,庄念大概早就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一辈子都不被他找到。 他们这一分开,又要多少个七年不能再见呢。 眼睛习惯了黑暗,面对突然闯入的光线有些难熬。 顾言皱了皱眉,一手挡住电梯那边透进来的光,沉声说,“我现在不想去应酬,你去搞定,下去。” 从电梯走下来的人没做声,脚步近了,一双球鞋从手掌中间的缝隙里露了一点头。 他的助理在工作时间是不允许穿运动鞋搭配正装的,喜欢这样穿、能这样穿出味道的,只有一个人。 顾言的心脏猛地一跳,还未抬头,挡住眼睛的右手就被握住,腕上的表被摘了下来。 刀刃每次割在同一处,就像小时候打针一样,扎在同一个地方总是格外的疼。 要把伤口藏起来刚刚好被腕表挡住,所以那些凸起的疤痕罗列着,都在同一处。 每一道狰狞的疤,这些数不清的深浅不一的痕迹,都代表着顾言一次次发了疯似得想他,想要见他。 顾言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庄念为他疼过,只有这样他才能阻止自己发疯,阻止自己不要一意孤行的把庄念绑回身边。 庄念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处,指尖轻轻扫过那些伤口,他的声音发着颤,像是承受不住满腔的爱意,“疯子。” 他掀开薄薄的眼皮看向顾言,那是一双赤裸的,饱含情愫的浅色眸子,像喝醉时一样腾着氤氲的雾气。 他就那么坦诚的仔细的盯着对方,然后探出一小节舌尖舔在那些伤口上,含着吻着,在对方腕上留下一圈晶莹的痕迹,自己的唇也湿透了。 粉唇开阖,他的喘息零碎,虔诚又疼惜的问,“还疼吗?” 顾言的双臂几不可察地一震,猛地揽过对方的腰,仰起脖颈吻了上去。 如大厦将倾,如滴水入油锅。 说不清是谁在缠着谁,他们恨不能拥的更紧,吻得更深,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血脉之中。 顾言将人抱起卡在腰间,走进那满目的郁金香里,期间也一直仰着头去纠缠那双同样痴缠的唇。 他将庄念放在郁金香搭起的软床上,发狠似得扯开了对方的前襟,吻在锁骨上,用牙齿磨红那块软肉,“我是疯子,我早就疯了,所以别想着再离开我。” 不知是疼或是爽,庄念仰着脖颈猫儿似得叫出声。 他们的每一次都没有做到最后,始终被那层不得挑明的关系、不肯坦白的真心束缚着。 就像是一种自我折磨,明明爱到了骨子里,可不承认你是我的就不行。 滚烫的呼吸交叠着,欲望无限膨胀着。 顾言知道他的逼问会让对方疼,可现在他也疼,心脏被撕裂了一般地疼,他哑着声音,小孩子似得向对方求证,“你就是还爱我,你还爱我。” 庄念咬着唇不想他再说,靠着脊柱的力量支撑着身体去够对方的嘴,勾引着,讨好着,好像这样就能让顾言手上和他相似的伤口痊愈一样。 顾言抱着他,双手拖着脊背,抱的那样紧,在滚烫的亲吻里一次一次确认着,“你不走了,不走了是不是?” 回答他的却只有潮湿的哼吟。 褪去狂热,这一吻变得绵长,贴紧的唇颤着,喘息中竟不知带上了谁的呜咽,让交缠的津液也带了苦涩。 庄念抿唇起身,睨着对方一层一层褪去了自己的衣衫。 他复又跪在地上,用膝盖和双手支撑着缓缓靠近对方,是绝对臣服的姿态,虔诚的俯下身去,肩窝和腰窝里盈着月亮的颜色,性感的要命。 顾言的呼吸微微一滞,不能自控的仰起头喟叹一声。 .... 身下的花叶被碾成绯色的汁水沾了满身。 羊脂玉似得肌肤坠在繁花之间,艳丽的让人心肝都打颤。 他们的身和影都交叠着,映在这做城市最高的地方,没人够得着的地方。 庄念也看着他,将自己在欢愉时露出的无法自控的一切,美的不美的都展现在对方面前。 他的手贪恋的落在对方脸上,从眉宇到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再到凌厉的下颌,“哈...” 他虔诚的喊他,“顾言...” “顾言...” 倏地,他的指尖湿了,一滴滚烫恰恰落进他的眼里。 眼前俊逸的轮廓变成模模糊糊的一片,像幻梦将要醒来,庄念不自觉得收紧五指,捧住对方的脸。 “别离开我。”顾言落在脸侧的手握成拳,克制着,颤抖着,“不要离开...” 庄念的身心仿佛都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含着的属于对方的泪从眼眶里淌出来。 顾言抓住庄念的脚踝,侧过脸咬那处皮肉,舔吻着。 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回应,他焦躁,不安,得不到的回答就想让对方用行动,用反应来告诉他。 .......
第九十九章 庄念被迫趴在窗上,指痕蓦地印在上面留下朦胧的印记。 另一双手穿插着交握住他的五指,顾言扶在他的耳边,喘息里是焦灼的欲望。 渺小如尘埃的车辆行人就在两人脚下,远处是绕城的江,灯火璀璨的桥梁和大厦。 他们做的忘我,仿佛天地都倾覆,他们的眼里看不到景物,只有璀璨之下彼此裸露的身体。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短暂的,没有任何阻碍的只属于彼此。 萧瑟的风将街边树上仅有的那几片枯叶扫落,初冬来了。 许是知道这样的夜不会太长,顾言执拗的抱着怀里昏睡过去的人,仔细的看着、临摹着,仿佛要将对方的每一处细节都刻印在脑子里。 他用体温和仅有的几件衣服暖着对方,直到惺忪的睡眼动了动,长睫簌簌,怀里的人欲要醒来,他才闭上眼睛。 稀稀疏疏的动静小心翼翼的响着。 他的脸颊被人轻轻抚摸,唇上一温。 庄念昨晚没回应过他,他还是要走。 昨晚的一切,不过就是对他的告别而已。 人群早已散去,庄念下楼时天还未亮透,只灰蒙蒙的白了一层。 他径直回到了住处,毫不意外的在楼下见到了唐周。 唐周坐在院内的小花坛上,弓着身子,耳朵上带着黑色耳机,手里端着iPad仔细的在听着什么。 庄念脚步轻的几乎没有声音,但唐周还是准确的抬起头。 他扬起如纸一般苍白的脸,眼眶红的充血。 他的身后是一片荒芜的黄土,种在里面的花草连根茎仿佛都被昨晚的秋风吹散了。 庄念走到他身边,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落座。 “你们...”唐周才一开口,就偏头猛地咳嗽起来,耳根也咳成红色。 庄念淡淡的看着他的狼狈,目光短暂的落在他手中的iPad上,轻轻开口,“你坐在这听了一整个晚上吗?” 唐周猛地转过头,闷红的眼眶里流出泪来,竟也是一副隐忍委屈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还爱你...”他颤声问着。 他的唇瓣干裂,抹去眼泪的手都冻成了青紫色,略瘦的身体因为冷轻轻抖着。 庄念只默然的看着他。 他失去的一切,所有的痛苦都是拜唐周所赐,他恨他,但东窗事发,又只有他才能保护住顾言。 “顾言已经知道了,他不是顾家的孩子。”庄念缓缓开口,“把那个女人藏好,永远不要让她出现在世人面前,顾言就能应付。” 言罢,庄念起身,微低着头,侧着眼看那个憔悴的人最后一眼,而后转身离开。 “庄念,你不准再回来。”唐周的声音幽幽传来,仿佛能听到牙齿磕绊的声音,“只要你不回来,我保证顾言不会出事,谁都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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