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提防着,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地点,我会亲自过去看着你,南楚也会陪着你,你尽管放心。” 庄念端着的肩膀松弛下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笑说,“谢谢叔叔。” 滴滴-- 身后电脑传来几道提示音,钱争鸣起身往办公桌走。 南楚注意到庄念的动作,他双手捧着水杯很慢的落在腿上,然后微微侧过一点头,钱争鸣每走一步,他落在杯壁上的食指就轻轻敲动一下。 是在记步数? 庄念回国已有半月,这却是他第一次到钱争鸣的总裁办公室。 “今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钱争鸣处理好了公务,走到庄念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了,Kevin也该回国了,会在GN那边正式入职。” “我知道你想要自由,等我拿到GN,到时随你想去哪,我都不会干涉。”钱争鸣拿开手时顺势在他肩膀上捏了一下,“现在,回家去。” 庄念的手臂微微一僵,随即笑道,“好。”
第三百零五章 无论去哪,南楚都会跟在身边,有专属的司机接送他们,也算是另一种监视。 上了车,车头是掉转又或直行对庄念来说都一样,他至今不清楚自己住在哪里,是哪一条街哪一条巷。 手机上除了来电显示有提示音,其他功能在眼盲的情况下完全不能操作。 尝试过摆弄,被钱争鸣发现关了三天。 住处的入户门刷他和南楚的脸都能打开,房间里每个角落都有监控,除了浴室。 换鞋进门,庄念摸索着将鞋子摆正,放在旁边的鞋架上,而后像个正常人一样径直走去浴室。 南楚跟进来,在身后提醒,“不要超过半个小时,钱总会问。” 庄念习惯藏起情绪从不外露,但都是普通人,肉做的心脏,一天之内和旧情人见面,和另有目的的一群人周旋,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心烦是一定的。 这次大概要在浴室待更久的时间。 正想着,浴室的门却从里面被拉开,庄念背对着门,正对着镜子,从他的角都正好能窥见那张精致的脸。 “过来一下。”庄念缓声说。 南楚微一怔,提步走过去,一到门口就被庄念捉住了手肘。 庄念在他两条手臂上摸了摸,似乎是在分辨左右,而后捉住他的左手手腕,快速把袖子撸上去说,“你受伤了。” 南楚敛着神色,瞧着淡漠,视线落在洗手台上从左到右准备好的消毒水和药棉纱布。 “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庄念淡声问。 南楚半阖着眼睛,倒是有些好奇一个瞎子究竟要怎么帮他,转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把手伸过去,“我们一起呆在这,你说钱总会不会怀疑我有二心,再用鞭子抽我一顿?” 庄念用消毒水浸染药棉,小心擦在他的伤口上,“所以他上次弄伤你,是怀疑你有二心了?” 倏地抬眼,庄念估计着对方的身高,正对上南楚的双眼,“对我吗?” 消毒水渗进伤口钻入皮肉,原该像针扎一样疼,却不知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都感觉不到了,南楚蹙了蹙眉,“你想多了,我也想活。” 庄念应了一声不再开口,专心为他包扎。 庄念做事总是慢条斯理,眼睛看不见也不显慌乱,每一样东西放在什么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动作顺畅,纱布包的都格外漂亮。 “好了。”庄念转过身说,“今天也谢谢你照顾。” 南楚站定在原地,看庄念又将瓶瓶罐罐重新收回洗手台下面的柜子里,动作依旧很慢,里面的东西异常整齐。 “你今天在钱总办公室为什么要记他的脚步数?”南楚突然问。 原以为庄念听到他突然质问会慌张或意外,但庄念却没太大的反应。 沉默片刻,庄念说,“如果你已经决定要冒险为我挨鞭子,我很愿意告诉你。”抽屉关回去,庄念直起身打开龙头洗手,修长的指尖交错揉搓出白色的泡沫,“现在....你就当我是无聊好了。” 南楚抚摸纱布的动作一顿,转身走出浴室,将门带上。 客厅的电子时钟是高科技,可以连接手机蓝牙控制时间,南楚扫一眼监控的位置,将时间调慢了五分钟。 ... 江城从GN满载而归的消息顺着小道很快传播开来。 当初顾言和庄念之间的桩桩件件传播的非常高调,却不知为什么两年之后庄念站在了顾言的对立面,成了钱争鸣的左膀右臂。 不过看戏的人只想观摩其中利益,何况感情的事从来难料,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大多都只惦记着借庄念这一东风,趁着年轻的小顾总神志不清,来分一杯羹。 不止顾氏集团,就连百唐科技也大有人在。 顾言来者不拒,许诺出去的股份高达百分之五十。 到了和庄念约定见面的日子,顾言翻出当年庄念亲手为他操办的高定西装,罕见的喷了些男士香水。 他只身前往,没带花束,抱着个大纸箱出现在庄念面前。 西餐厅的包间里装潢配色温暖,餐桌和沙发靠在窗边。 明黄色布艺沙发上斜落着一条红底柏格的配饰,庄念就坐在那一簇殷红里,衬得皮肤更白,也更纤瘦。 顾言提步走近,室内洗手间传来开门声,南楚从里面走出来,手湿着,攥着一条素色方帕。 两人对上视线,面无表情的转开又同时落在庄念脸上。 “顾总来了?”庄念的视线还落在正前方的某一点虚无上,头朝着门口的方向侧了侧。 “嗯。”南楚代替顾言应了一声,走近庄念,又在半路被顾言拦住。 他们身高相差不多,但气质完全不同。 一个骄矜高傲,一个桀骜难驯,两相对峙,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这东西钱争鸣一直很想要。”随着话音,顾言没给对方反应抉择的机会,直接松开端了一路的纸箱。 南楚几乎是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将将坠落的纸箱,手中帕子则顺势到了顾言手里。 等他反应过来,顾言已经走到庄念面前,弯下腰绅士的牵起庄念的手,仔细的为其擦拭。 被冷水浸湿的帕子此刻带上顾言掌心的温度,不再是冰凉潮湿,温热的触感缓缓穿插在指缝之间,莫名多了些缱绻纠缠的意味。 庄念的指尖轻轻一颤,待到反应过来应该躲开,双手都已经被擦拭干净。 “我带了礼物来。”顾言用庄念使用过的帕子擦手,擦完随手丢进烟灰缸里,“先点吃东西,我们慢慢聊。” 他坐在庄念旁边的位置,抬手以主人的姿态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且不说庄念对南楚的依赖,就凭南楚是钱争鸣安排在庄念身边的眼线,顾言就不能贸然‘请’人离开,恐对庄念不利。 南楚有些窘迫的将手中纸箱丢在桌子上,突兀发出嘭!的一声。 庄念被那动静吓了一跳,指尖快速蜷在一起又悄无声息的松开,向旁边的位置挪了挪。 “什么东西。”南楚语气不善道。 “对赌协议。”顾言将视线落在庄念身上,“股份。” 他打量庄念身上浅灰色千鸟格西装,左边衣领上的领针精巧,看似是一颗水蓝宝石,实则内里是空的。 他的手探过去又突然顿住,顾忌此刻的动作像落在桌面上的纸箱一样太过突兀,低声提醒,“别怕,这次不碰你。” 语住,他倾身到庄念面前,视线烫过对方眉眼,然后将领针摘下,丢进桌面上盛满柠檬水的玻璃杯里。 钱争鸣必然有更高明的手段让他注意不到此刻的一举一动都被监听,他将领针弄的那么显眼,破绽那么明显,无非就是想刺痛他罢了。 领针突然不见,庄念错愕的捂住领口,钱争鸣让他带着监听器,他就不能私自摘下来。 伸手在桌面上摸了摸,碰到玻璃杯移动分寸,里面的柠檬水滚出来脏了手,忽觉狼狈,庄念垂下眉眼长睫煽动,嗔怒道,“你在干什么。” 将要收回的手被顾言握住,这次是一方干的手帕擦掉他手上的水渍。 “钱争鸣要是想听,不如直接从隔壁把人请过来。”顾言语气克制,但还是能听出些深恶痛绝的意味来。 手上的动作未停,顾言对上南楚的视线,嗤笑道,“他让你做他的眼睛和耳朵又不肯信任你吗?” “还是你本身就不值得信任?”他追问道。 对方审视的目光太过锐利,南楚忽然觉出被压制得窒息感,咬紧后槽牙仔细着如何开口时,视线不自觉落进杯子里,睨着裹几颗气泡的监听设备。 那枚领针是钱争鸣监听他和庄念惯用的东西,无论他们愿意不愿意,都从来没有找到摘下那东西的方法,除非钱争鸣亲自动手。 而顾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那东西丢进了水里。 “顾总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庄念突然开口打断顾言的质问,“你不同意和平解除财产共有协议,现在又拿着对赌协议来赴约...是想跟我对赌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庄念直奔主题,南楚也不再琢磨顾言刚刚的试探,等着顾言开口提出条件。 钱争鸣想靠庄念得到GN,通过财产共有协议去谈判是最快的途径,能帮助庄念脱离钱争鸣的掌控,重新获得自由。 对赌协议说的好听,和不平等条约大差不差,不过南楚猜想,只要顾言的赌注是GN,庄念无论如何都会同意。 他只是猜不到顾言会和庄念赌什么。 正琢磨,顾言开口道: “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为什么和你对赌?” 听着的两人皆是一愣,南楚重新将目光投向桌上的纸箱。 庄念看不到纸箱,将空茫的目光落在顾言那一边,却没办法准确对上顾言的眼睛。 “你到底什么意思?不要卖官司。”庄念道。 顾言起身将纸箱里的东西拿到桌面上,两摞文件,是他最近和百唐科技以及顾氏集团的股东们签署的全部对赌协议。 一式两份,一份是正常合同,另一份则是盲文合同。 里面的内容涉及到保密条款,利益分明。 赌注是什么,涉及到什么领域,具体到哪一个项目,上面全都写的清清楚楚,其中涉及到的股份已经高达GN的百分之七十。 这样的东西送到对手面前,就相当于直接把输赢的决定权也交到了对方手里。 若是钱争鸣想在中间动手脚,顾言全盘皆输,GN也将分崩离析。 “GN是顾总亲手创立,这样做不心疼吗?你的目的是什么?”南楚翻看纸张,清晰看到上面的内容,有签字、手印、公章,不能作假。 顾言没理会南楚,将庄念面前的合同展开,低声问了一句,“会摸吗?” “钱争鸣连盲杖都不准你用,指派一个眼线让你无法不去依靠,又怎么会教你这些?”顾言自问自答,语调很慢,开口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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