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啊,他就是。”坐在中间留着贴头皮寸头的男人说。 语住,几个人同时抖着肩膀笑了起来。 “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失忆的人呢。”另一个穿亮粉色T恤的人托着下巴倾身看着庄念说,“你看见我们,看见这里,有没有想起什么?”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仿佛只为了取乐,是否得到回答并不重要。 “不是说他想起从前的事情会晕吗?真的假的。”坐在最左边一个身形彪悍的男人啧了一声看着苏毅问,“那他现在是还没想起来?” 身形彪悍的男人话音一落,苏毅随手抓起桌上的面纸质盒朝他丢了过去,不耐烦道,“管好嘴。” 苏毅拧眉,他是在唐周口中得知庄念失忆,在接触的过程中也遵从唐周的安排,从来也没有跟庄念提起过唐周这个名字。 此刻或许除了苏毅,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在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和唐周的关系时,唐周就已经被牵扯进了这件事里。 难道庄念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要对他做什么,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出谋划策? “看来各位对我很了解。”庄念扫一眼苏毅,不动声色的走到几人对面的单人沙发前,还是那副没有防备很好相处的模样,问道,“是唐周跟大家科普的吗?看来他和你们都对我很感兴趣。” 包房里的空调给的很足,庄念顺手脱掉西装外套搭在靠背上落坐,露出内里比西裤稍深些颜色的马甲,复古排口十分贴合他的气质,优雅内敛。 那块布料完美贴合着身材,松弛有度的包裹出他瘦窄的腰型。 棚顶的彩灯忽明忽暗,西装外套上那枚胸针中间的黑曜石在掠过的光影下泛起深邃的华光,就如此刻的庄念一样,明珠一般的华丽矜贵,惹人向往。 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被庄念吸引,其中欲望更甚,然而庄念仿若未觉,举手投足显得非常自在。 面前的长桌上摆着各种颜色的调制酒,红酒和未开封的啤酒,庄念垂眸一扫,眼里含着笑问,“都不请我喝一杯吗?” 他放松的倚靠在沙发背上,身上的衣料却始终熨贴,唯有腰侧的堆出几道不明显的折痕。 几年前他们遇见的庄念就是这幅体面的、从容的、优雅的模样,如水中月,镜中花,美得不可方物却无法触及。 然而越是远不能触,高不可攀,就越让人肖想看到他凌乱失控的模样。 “请,当然请。”苏毅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欲要将醒酒器里的红酒端起来倒给庄念喝。 然而他的手立刻被庄念拦住,“我不习惯喝这个,给我一杯啤酒吧。” 苏毅手上动作一顿,扫了另外三个人一眼,放下红酒随手拎起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打开,并问,“冰块呢,这酒不加冰怎么喝?” 话音一落,穿亮粉色衣服的男人立刻起身,将冰桶里的冰块夹出几颗放进空杯子里,而后掌心在杯口上方虚晃一下换了个握杯姿势才递送给苏毅: “快给庄医生满上。” 苏毅斜挑起嘴角,酒液撞击杯壁带起顶端一层浮沫。 他将浮着泡沫的酒杯递到庄念面前,挑了挑眉示意对方接住。 庄念和他对视两秒,然后笑着避开苏毅端着杯子的那只手,将其另一只手里的酒瓶拿了过来,“我不习惯喝冰的。” 不喝红酒是口味,再拒绝倒给他的冰啤酒,就显得防备。 身形彪悍那男人哼笑一声,隔着远远的距离问庄念,“怎么,怕我们在杯子加东西?” 庄念垂眸给自己倒酒,听见对方这么说也跟着很轻的笑了一声,保持着垂眸的姿势,用玩笑的口吻道,“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没等对方反应,庄念倏然抬头,视线对上身形彪悍那男人说,“还是说以前就加过?” 话音落,身形彪悍那男人肉眼可见的僵硬一瞬,另外几人的动作也同时一顿。 他们面面相觑,互相递眼色的模样就像在问:“真的确定他失忆了吗?” 无人说话的空档,气氛霎时间变得尴尬。 像是胸有成竹的一群魔术师意气风发的站在舞台上,还未开始表演只报了个幕,就被唯一的观众揭了老底。 演出卡在高潮的前夕,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继续下去。 而现在的决定权,显然已经落在了观众手里。 庄念盯着几人的反应,右手握拳虚掩在唇前倏地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他笑的开怀,很久没停下来,以至于下一句说出口的话里都还带着笑音儿,“出来玩,大家当然都是图开心的,助兴嘛...” 他看着苏毅的眼睛,这次将手落在苏毅僵在半空中的杯子边缘,然后缓缓拿出,放在了自己面前,“只要我高兴了...也不是不可以。”
第二百六十八章 骨节分明的长指沿着酒杯边缘勾勒着图谋的形状。 随着动作,庄念的目光扫过四人,手指仿佛是他此刻清晰且自由的意志。 他在等着对方回答,再决定要不要主动跳进陷阱,沉沦下去。 “你,那你怎么才能高兴?”穿着亮粉色衣服的男人喉结滚了滚,双腿不自觉的并在一块夹了一下。 他的视线由庄念的手开始缓缓向上,描过窄腰和宽肩,落在颈侧细白的皮肤上,最终定格在对方烫印着华光异彩的脸上。 他有些失神的想着,魅惑和庄重怎么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毫无违和感的结合在一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勾引和推拒糅杂在一起,简直快要让人失去理智。 “呵...”庄念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顿了顿,指尖敲在杯壁上,“或许先坦白告诉我,你刚刚加冰的时候,是不是在里面加了料?” 亮粉色衣服的男人闻言显出几分尴尬,对方明明什么都猜到了,为什么非要让他亲口承认不可呢? 该否认吗?还是大方承认,看那位医生会怎么做? 男人如此想着,倏然认定这第一个能让对方高兴的问题如果没有回答好,接下来的发展会很可惜。 看医生这模样,想必对他们想做什么已经心知肚明,貌似还很愿意配合。 上床这件事,强迫来的固然刺激,但他现在更想看到这位自持的医生主动跪在他身上露出堕落的模样。 “那里面..”男人刚一开口,却被苏毅半路打断。 “什么料不料的。”苏毅操着在医院时斯文的口吻,因和他现在的形象太过违和,让人产生一种印象割裂的不适,有些反胃。 苏毅提防的扫一眼庄念,顺便用目光警告同伴。 他们带来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已经触及法律底线,抛个媚眼就不打自招,那不是傻子吗? “哦。”庄念抿唇,竟露出几分可惜的神色,移开视线时无意间掠过粉衣服男人。 随着话音,他将手里那杯加了冰的杯子向外推出分寸,而后指尖落在另一个杯上,抓住杯口转了转,“好..” 一句‘好吧’没说完全,就听对面急色的接了一句,“是,放了东西。” 几人同时一怔,然而最后开口的却不是粉衣服男人,而是坐在最旁边那位身形彪悍的男人。 他不止承认放了东西,还顺带着把药名报了出来。 庄念卷长的睫毛煽动,悄然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却挑起唇将桃花眸弯出好看的弧度。 他一瞬不瞬的凝着那个男人,然后缓缓的...将加了冰的那杯酒仰头喝尽。 随着动作,身形彪悍的男人黑色短袖下的手臂青筋爆起,仿佛克制辛苦,动作粗暴的咬开面前的啤酒,咕咚咕咚,突自喝下一瓶。 庄念用手背抵住唇角擦了一下,转头瞥一眼苏毅说: “怎么,你和唐周把我计划进来,布置周全连放我的人在外面都不怕,不是早就打点好了让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是担心我会有什么后手吗?” 苏毅眯起狡猾的眸子,他不得不承认,从庄念进门开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庄念总有办法让他印象深刻,以至于这么多年他都对庄念念念不忘。 即使已经因为当年那件事被顾言狠狠教训过,他还是想要冒着风险,站在唐周的计划里和顾言作对,只为了要染指他。 苏毅的视线落在庄念唇上,酒水没擦干净,挂着窄小一片晶莹,喉结一棍,他竟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想怎么样?” 这一幕和当年那件事有八成相似。 当年唐周找了他们几个,说要送一位医生给他们玩,只要留下上床的证据给他即可。 从唐周的只言片语中,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想要支配跟牵制这位医生的渴望。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位医生只身赴约,主动吞了那颗药。 同样的事情又发生在今天,他依然能感受到唐周对庄念的切齿痛恨,他依然强烈的想要毁掉对方,或者让对方听话。 可他却觉得...唐周大概会像当年一样...不能如愿。 “我想怎么样?”庄念呵笑着重新靠倒在沙发上,思忖片刻,缓声道,“想怎么样的不是你们吗?” 他的酒量从来算不得好,加了东西的酒烈度暴涨,才刚吞下去,眼底就蒙了醉色。 咕噜一声,穿粉色衣服的男人似乎很渴很热,直接从冰桶里捡了块冰丢进嘴里,起身拿过庄念的杯子,再次蓄满了酒。 庄念半阖着眼,视线追随飘着冰块的酒杯,笑说,“我对唐周安排这一场的目的不感兴趣,倒是好奇,他是怎么拖住顾言的,用了什么办法?” 这个话题显然已经涉及到了唐周意图藏起来的有关戴淑惠的秘密。 庄念原本还不确定唐周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苏毅,但看苏毅身体向后靠了一寸,双手抱在胸前,俨然是提防的模样,心中有了大概。 “或许,和顾言的生母有关?”庄念追问道。 苏毅抿紧唇,片刻,嗤笑一声,“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啊。”庄念看似并不意外他的回答,而是耸了耸肩,“你们想跟我玩,却要做唐周的狗,这怎么行。” 他故意把话讲的刻薄,料定了在座几位纨绔都不甘心居于人下,有意挑拨。 但实际上,就算对方不上套,什么都不肯说,他也没办法,同样不能轻易从这里走出去。 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热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苏毅还算沉得住气,可旁边的人早就坐不住了。 他们奔着开荤来的,这会尤物就在眼前,喝了酒,怎么还忍得了。 “苏毅,他想知道什么就告诉他啊。”这次反倒是一直未开口的寸头发了声,“你该不会真闲到要替唐周遮掩什么吧?当年顾..” 他扫一眼庄念,咳了一声将名字吞回去又说,“当年唐周出的主意把我们拖下水,在场哪个人家里没被搅和的鸡飞狗跳?当时唐周却只置身事外,你不会当他真拿我们当朋友?还是你真有兴趣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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