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为了不再刺激到杨舒。 如果当初在候庭时杨舒没有出现,顾萧早就已经失去再插手顾氏的机会了。 果然一提到证据,杨舒的身体一倾,靠在顾言身上吃力的说,“证据...没用了。” 顾言闻言眉心狠狠一簇。 “顾萧不知道用什么办法知道了那些证据的细节。”杨舒颤声说,“顶罪的人...已经去自首了。” “你也说是顶罪的人了。”顾言握着杨舒的手轻声安抚,“我的朋友是很厉害的律师,他一定有办法。” “来不及了,顾萧只想要钱,他不在乎顾氏的死活。”杨舒打断道,“股东大会就定在明晚八点,顾氏一旦落在顾萧手里,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掉顾氏集团,然后逃去国外。” 杨舒晃着顾言的手说,“现在只有你能阻止他。” “你还记不记得和你爸爸同姓的顾叔叔?他联系了我,说愿意把他手里的股份全部卖给我们,如果有了他的那一份,我们就还有机会。” 杨舒没给顾言思考的机会,一股脑的说,“他要你的GN,只要把GN给他,顾氏集团就还有救。” 股东大会定在明晚,和现在距离不到二十四个小时,这几乎是在逼着顾言立刻拟合同把公司卖掉,才能赶得上把顾氏集团救下来。 用百分之十九的股份换取顾言现在的GN,简直是丧心病狂的不平等条约。 而她竟然把话说的那么顺畅,仿佛GN只是被其他小朋友看中的毛绒玩具,她可以毫不吝惜的用顾言的心头好去换取于她而言更重要的东西,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庄念始终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期间只是偷偷的将手放在顾言的肩膀上按了按。 他不懂顾氏集团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到底价值多少,但他知道,无论是怎样的天价,都比不过顾言在GN身上耗费的心血。 如果不提顾言和顾家的种种,哪怕用整个顾氏集团来换,顾言也是不愿意的。 可现在开口的人是杨舒,那么无论顾言做出何种决定,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他只是心疼顾言。 “我知道了,我立刻联系顾叔叔,如果对方是诚心和我们做交易,要帮我们一把,我愿意用GN去换。”顾言平静的说着。 “确定?你还要确定什么?一物换一物的事情你还有什么好确定的?”杨舒猛地甩开顾言的手,开始变得越发疾言厉色。 “你是不愿意把GN叫出来换你爸的公司吧,呵...我差点忘了,你连你爸爸的命都可以丢掉不顾,我怎么还指望你能把他的公司放在心上。”杨舒露出轻蔑的神色,毫不掩饰对眼前人的怨恨。 那道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顾言身上,一边的庄念却跟着僵直了脊背。 这是在他得知从前那些事情之后,第一次直观的面对来自顾言养母的恨意。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如果当初没有他,顾言是不是根本就不用遭遇现在的这些困境,或者哪怕比现在好过一点点。 至少不要让他那么爱的妈妈恨他。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杨舒站起身,微微仰着下巴不再去看顾言,缓缓说,“是我对不起顾家,没能守住老顾的江山,我会亲自下去跟他赔罪。” 庄念呼吸猛地一滞,垂眼便看到顾言挺拔的肩膀急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庄念轻轻蹙眉,心底倏然闪过一丝不安。 “我知道了。”顾言在杨舒话音落地时便抬手抓住了她,“我现在就叫人拟合同。” 距离医院四公里外有一间谈不上高端的茶室,夏青川带着公司财务和合同赶到的时候,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顾言面前,把合同摔在桌子上问了一句: “那些跟你一起拼过命的科研团队,在你手底下分文不取没日没夜工作了两年的兄弟们,你怎么交代?” 顾言没有看他,他的神色上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如同是在完成一件平平常常的事物,修长的指尖稍稍曲奇,每隔一会反动一下合同的页面,沉声回答着: “只是换了个老板,薪资待遇什么都不会改变。” “你....操,你他妈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顾家的。”当着杨舒的面,夏青川也没有客气,余光扫到庄念,顺道把快要顶穿天灵盖的气也使在了庄念身上,“你就由着他?” 庄念微微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顾叔叔什么时候到?”顾言开口问坐在茶桌对面的杨舒。 “很快。”杨舒慢条斯理的端起婻鳳茶杯饮一小口说。 顾言抬眸望了杨舒一眼,没说什么,垂眸抿了一口茶。 “行,真行。”夏青川抽了抽领带,大喇喇的坐在杨舒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杨总,您真是我见过全天底下最会养白眼狼的人了。” “让他净身出户还不够,现在人家什么都不靠着你们,自己赚来的东西您也要理直气壮的拿走。”夏青川毫不客气的说,“您真的养过他吗?养条狗要丢出去的时候还给个箱子装是不是,您可倒好,临弃养了,毛都给丫褪一层。” 他真是气急了,说出的话里外都带刺,见谁刺谁,无一幸免。 杨舒被怼的脸色铁青,始终如一的姿态都快端不住,“等顾氏集团渡过这次难关...”她顿了顿,“该给他的一分都不会少。” “哟,真想不到您还有这么仗义的一面呢。”夏青川一拍盘着的大腿,手掌向下撑着膝盖说,“我真以为您把这一切都当成顾言该您的呢。” 他摆出街边老大爷替年轻人打抱不平的姿态,撸起了袖口,“行,那您说说,该给顾言多少合适。” “您是上头人,从小道消息财经新闻到实时股市,想必您比我了解。”夏青川哼笑一声,“GN正在上升期,前途不可限量,用不了几年市值就会碾压现在的顾氏集团,您说该给顾言多少钱合适?” “青川。”顾言沉声叫住夏青川。 此时的夏青川...那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天王老子来也拽不住他,继续说道: “这我还没算您这白眼狼儿子在这上付出的经历和心血呢。” “不过您好歹教养他一场,跟您行个方便打个两折那都是顾言活该,摊上您了那没办法。”夏青川呵呵一笑,“但既然您开口了,那咱今天就把价款也一样落在合同上,否则回头您一说又搞不定您那公司了,您这白眼狼儿子白担了虚名不说,分儿逼都混不着了。” “您不心疼,我们心疼。”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夏青川这些话说的半点没给留面子,左一个右一个的白眼狼喊得那叫一个密集,合在一起都能召唤出狼群了。 杨舒被他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好几次想张口都没能发出声音。 顾言制止了几次都无果,最后只能让一旁看傻眼的财务先把人带走,“艾米,这家店的老板有收藏茶盏的习惯,去带青川逛逛有没有看上眼的。” “老子混社会的,懂什么茶!不去!” 夏青川啪地一拍桌子,余光瞥见顾言沉了眉眼,知道再这么闹下去最后伤心难过又难堪的还得是顾言。 “行了,我不说了,待会那个姓顾的来我得跟你一起过合同。” 说完他彻底闭上了嘴,起身绕过茶桌到位置偏后一点的庄念身边坐下了。 庄念的脸色不好,白的都没血色了,掌心有汗。 夏青川微一蹙眉,要确认庄念的情况,这次没等开口就被庄念按住了手腕。 紧接着,庄念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晃了晃手机。 夏青川会意,掏出手机垂眼一看,庄念发了条微信给他。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夏青川摇了摇头,心道,本来就是一场顾萧和唐周共同设计的陷阱,有对劲的地方才怪了。 如此想着,他迅速编辑条信息回复庄念,却不想编辑到一半,庄念的消息又跟了过来。 。:查过那个姓顾的叔叔了吗?没问题? 这一句夏青川没有在手机上打字,而是偏过头朝着庄念点了点头。 虽然时间紧迫,但夏青川还是尽可能将要购买顾言公司的那个人从头到脚查了一遍。 本以为庄念想要确认的只有这些,却不想他再次发了条消息。 。:那你有确定过,顾氏集团是真的出事了吗? 夏青川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庄念,而后视线一一掠过杨舒和顾言。 顾言都已经到了为解救顾氏集团卖掉公司的地步了,庄念怎么还会怀疑这件事的核心问题有没有发生? 可他们现在所有的动作都是基于顾氏集团将要易主这一核心问题已经发生了啊。 等等。 夏青川又迅速扫了一眼杨舒。 如果说顾氏集团根本就没有发生内部纠纷...那杨舒的目的...也太可怕了。 今早发生的一切都是杨舒为得到顾言公司而设计的一场戏,在场的人里,恐怕只有庄念会做出这样的怀疑。 别说顾言,就算是夏青川也无法想象杨舒会对顾言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到底,是顾言的妈妈啊。 夏青川在手机上删除了原来编辑的那一行文字,转而改成了:为什么这么问? 庄念指尖迅速在信息栏上跳跃。 刚开始见到杨舒的时候他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因为在此之前顾言和夏青川不止一次谈起过要赶在顾萧之前拿到顾氏集团更多的股份,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 在每一个人的潜意识里,顾萧会联合股东‘篡位’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因此杨舒以那种脆弱的姿态出现时,没人会怀疑她。 但其实仔细想来,顾言始终瞒着生母戴淑惠所在的医院,除了夏青川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里,杨舒怎么会突然找来? 并且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顾言为什么会在这里。 当然也可以理解成杨舒带着目的来,根本不屑知道顾言的任何私事。 可这里是精神病院,那么明显的标志,她怎么可能连杀害自己亲生儿子的凶手,连她恨之入骨的女人戴淑惠也没问过一句? 顾言曾经提过,杨舒私下里找过很多次他生母的下落。 如果说在医院时她一心只惦记顾氏集团的命运,那么来到茶室之后她也有很多机会开口,可她没有。 再者,她中途表现的太迫切了,甚至在顾言说要核实那位顾叔叔的最终目的时说出了以死相逼的话。 庄念不记得从前杨舒是个什么样的人,可至少遇见的这几次,他并不觉得杨舒是一个会把要死要活随意挂在嘴边的人。 她在顾穆琛出事之后果断和顾言断绝了关系,几年未曾露面,一个人撑起局势动荡的顾氏集团。 这一切都说明,她绝不简单。 杨舒平时对顾言的态度一向是避而远之,不想多一丁点多余的牵扯,这样一个人,就算在等那位姓顾的叔叔来,也绝对不会愿意和顾言相安无事的坐在同一个茶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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