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念握着筷子的手蓦地一紧,居然就被这一眼看的脸红了。 他现在这个反应实在太真实了,一点遮掩的余地都没有,恐怕就连两个孩子都看出来他心动的快要疯掉了。 好在庄医生能忍,不仅能忍,更会装。 顶着两只红透了的耳朵,淡淡的避开顾言炙热烫人的视线,和桌上的大家说,“我去看看福宝,一个人在卧室大概会害怕。” 福宝是大家集思广益出的乳名,霜霜和周易本人都觉得十分贴合。 可没出月子的孩子,已经睡着了,除了会要奶喝,还会觉得害怕? 怕黑吗?还是怕妖怪? 她都知道这世界上有妖怪了? 只因为这话是庄念庄医生说出来的,基于他渊博的知识储备量,大家第一时间竟然没觉得他是在胡诌,周易和赵田陈更是在脑内搜罗了一遍有关于婴儿的专业知识。 然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庄医生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他这是...”周易指着庄念消失的方向说,“害羞了?” 顾言转过头去也朝那个方向扫了一眼,垂眸笑了。 筷子一动,他将碗里还没吃的饺子递到嘴边张口一咬,啪嗒一声,一枚金黄色的钱币掉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一章 看破不说破是成年人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庄念回来之后话题很快就改变了方向,从工作聊到生活,最后又到八卦。 比如夏青川和赵田陈到底是怎么和好的,又是什么时候和好的。 夏青川却不明说,只是无意间和顾言对了一眼视线,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兴的酒不容易醉,今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饭桌前始终都是热闹的,后来两个小的看完春晚困了,换了睡衣跟爷爷去另一间卧室睡觉,其他人接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都微醺,在场的又不是外人,赵田陈直接靠在了夏青川肩膀上,庄念和顾言也牵着手。 霜霜有些困,但实在舍不得难得的热闹,哺乳期的妈妈得注意休息,坐久了容易落下腰疼的毛病,大家就把沙发让出来,让她躺在周易腿上继续参与其中。 一切都安顿好,周易看着一双一对的,大家齐齐全全聚在一起突然就有些感慨。 他们这帮普通人,都或多或少的经历了一些坎坷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该绑在一起的人终于绑在了一起,这次团圆仿佛尤其的来之不易。 对顾言来说,尤其如此。 从一无所有负债累累到今天身价过亿,从陪着一个沉睡不醒的人经历过无数次失望甚至绝望,到现在终于能十指相扣。 这其中要经历多少心酸难过,又有过多少次的无望且绝望,他们这些朋友离得再近也只是旁观者,真正的感受只有顾言一个人知道。 “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你们两个好好的在一起,我真替你们开心。”周易酒气上了头,言辞间带着哽咽,抬起酒杯撞在顾言酒杯上,“兄弟,现在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周易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乍一听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但离他最近的赵田陈却在桌下悄悄踢了他一脚。 周易狐疑一瞬,倏地想起什么,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庄念。 此刻的气氛太过和谐,他都忘了庄念还什么都不记得,在庄念的记忆里,他和顾言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这么多年’这几个字,实在是自露马脚了。 庄念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病了,但这并不能代表他完全好了。 什么事情会刺激到他,哪句话会让他因为好奇仔细琢磨,然后焦虑、发抖甚至晕厥,都是未知数。 不只是周易,顾言闻言也轻轻扫了一眼庄念,只是他眸底染着微醺的笑意,倒是看不出什么。 庄念还靠在顾言肩膀上,仿佛并未觉出周易那一番话有什么值得琢磨考究的地方,只是被大家一起看着有些别扭跟害羞。 他坐直身子,拿起桌上的酒杯和周易碰了一下,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谢,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 周易仿佛一瞬间如释重负,却也不敢再贪杯了,“最后一杯,不能再喝了。” 庄念笑着点了点头,喝尽了杯里的啤酒,又苦又涩的味道缓缓的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夏青川没有在外留宿的习惯,带着赵田陈最先离开。 霜霜在月嫂的扶住下喂了一次奶也睡下了,身体还是虚,熬不住。 “这是沙发床,我去拿被子,你们两个在这对付一晚上。”周易说。 他们决定在这里过除夕时就是这样打算的,留宿一晚,所以才给两个孩子和爷爷都带了睡衣和洗漱用品。 然而庄念刚从黑色双肩包里拿出他和顾言的睡衣,就听顾言说,“我们也回去,明早来接他们。” 庄念动作一顿,脑子里刚露出一点不解的苗头,思绪就快马加鞭的赶了上来,附和道,“好。” 一边说还一边把两套睡衣板板正正的塞了回去。 周易为人憨厚直率没什么心眼,但智商还是在线的,否则也不能接替庄念现在的位置。 “好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俩了,正好月嫂在这,我去屋里沙发上睡也不太方便。”说罢,立刻身体力行的爬上了沙发床,四仰八叉的躺下,“慢走不送。” 这个突然改变的决定,就像手机上收到的信息一样,让人悸动,不免浮想联翩。 就连车厢里的静谧都染了一层无法言说的缱绻。 外面的天气很冷,从小区门口到楼上的一会工夫,没牵在一起的那两只手就被冻僵了,指纹锁竟然无法识别。 牵着的手又谁都不想松开,于是顾言使用密码输入,按下了0625这一串开门秘钥。 门锁发出清脆的一声,顾言拉着人进门,并问,“东西呢?” 庄念心头一苏,自然知道顾言问的是什么,“在卧室。” 每次他们在一起顾言都会把前戏做的很足,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们在过程中闹的疯一点也不会受伤。 许是酒醉的缘故,今天的顾言有些沉默,拉着人进门,随手解下领带绑在了庄念的手上。 而庄念仿佛早就习惯顾言这种特殊的癖好,乖顺的把手伸过去。 明明还没有露骨的触碰,只是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细白的腕,黑暗里,两人的喘息却都沉了沉,沉默也显得尤其性感。 当初顾言在夏青川那听说庄念睡眠不是很好,所以装修时窗帘选的很讲究,双层遮光,质地厚实。 严丝合缝的拉上之后,睁着眼睛也只能看到点人体的轮廓。 即便如此,庄念也能清晰的感知到对方青筋暴起的肩背和强而有力的肌肉,让他沉沦,让他欲罢不能。 酒精成了煽火的风,思念是堆砌起的柴,他们激烈的亲吻着,势必要将自己镶嵌于彼此的血肉之中才肯罢休。 酣畅淋漓的性事是身心的交融,是精神上的欢愉。 在自己爱的人手底下,他每一寸都敏感的要了命。 尤其是在眼睛完全看不见的情况下,相互触碰的肌肤就像通了电。 庄念张着嘴喘,胸口快速起伏,被绑着的手不老实探去对方的身体上胡乱抓着,碰到顾言紧实的腰腹,又被顾言捉住叠在头顶。 “别乱动。”顾言的声音出奇的沉,带着极为性感的哑。 庄念像是一株可怜的郁金香,饶是脊背亭亭的,却也经不住狂风骤雨的洗礼,簌簌颤着,“可...” 话连不成句,却偏要说,像是真的难过了,声音里带着颤抖的哭腔,“我想...抱着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这么亲密的时刻,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每次都要被绑着呢,为什么每次都不让碰呢? 这些问题放在平时庄念想都不会想,即使会琢磨,也从来都是透过问题看本质。 在这个方面,他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满足顾言,虽然嘴上偶尔会骂个三两句混蛋,偶尔喊着不要这不要那的,但都是情趣,从来没真的讨厌过。 可能是今天喝了酒,或者是还有些别的原因,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被欺负的太狠了。 他脑子很热,很混乱,不合时宜的想揪着这个问题琢磨个透彻。 顾言的吻落在他面颊上,意外的吻到了湿咸的泪。 从前庄念也会哭,他每次看到都会心疼,想着要不要就此停下来,然后被庄念的腿圈住。 可今天,他却想让他哭的再大声一点,并自欺欺人的想着,或许这样就能让他想起什么。 他喝醉了,除了应酬之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酒。 这是意义非凡的一天,是弥补遗憾的一天,也是...面对现实的一天。 财富和地位他总有明确的计划和目标,只要他周全细致,坚韧果敢,结果和他的预想总是相差不远。 可庄念,永远是个未知数,无论他离他多近又或多远。 仿佛无论他怎么做都不够周全,挫败,也难过。 口口声声说着要庄念慢慢来,说他不介意庄念是不是真的能想起来。 可...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 否则也不会在周易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去期待庄念的反应,更不会在唐周和康哲说出庄念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爱他之后陷入情绪的困局。 庄念就像是多解又超高难度的数学题,可用方法和途径很多,却每一步都带有不确定性,随时可能一招差满盘皆输。 他不得不谨慎小心,在怕对方想起来和期待对方想起来之间来回徘徊,身处于矛盾之中。 他的这一颗心,就像胸前的那条疤一样,不敢让庄念看的太清,也不敢让自己看得太清。 最糟糕的是,这种感觉不仅他有,庄念也有。 他们都揣着伤心的秘密,把自己装点的百毒不侵,光鲜亮丽,秉持着互不拆穿的默契,执着的陪在彼此身边。 新年过的温馨又仓促,转眼已经出了十五,大街小巷家家户户的年味都渐渐淡了。 顾思念和段瑞珊要继续去上绘画课,庄念自告奋勇的接送这两个。 那天顾思念背着段瑞珊横穿马路的画面,他想想还在后怕。 “小庄哥哥,我们画画班的小朋友今天过生日,你看,这是我给他准备的生日礼物。”顾思念将自己亲手画的生日蛋糕拿给庄念看。 不得不说,顾思念在画画这件事上很有天分,而且每一次的进步都是肉眼可见的。 稚嫩笔触和鲜艳色彩融合的毫无违和感,总是给人一种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视觉效果。 “很漂亮。”庄念看完画,就顺着顾思念的话又聊到了生日,“我还不知道你哥的生日,你记得吗?” 这话一出,顾思念咦了一声,“你不知道?” 庄念对他的反应感到意外,五官纠结在一起的表情好像在说,骗人的吧,你明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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