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轿车后座,还没下车镜头就怼了过来。 “顾言,真是顾言。” 这边话音没落,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后面那辆是杨董事长!拍一起,快把他们两个拍在一起。” 夏青川从后玻璃往外看一眼,扶了扶额,“怎么这么巧。”顿了顿,他又说,“顾言,我觉得今天这个展不会好看,你做好准备。” 顾言笑着点头。 “等你妈...”夏青川叹了一声,“等杨董事长进去我们再下车?” “不用。”顾言理了理西装的前襟说,“走吧。” 司机下车给夏青川开门,夏青川绕到另一边,手拦在车顶等着顾言的动作。 这一下在场记者都沸腾了起来,这是时隔当年那场风波之后顾言和杨舒这两个话题人物第一次凑在同一个场合,共同现身。 这时候哪还有人关心时尚和艺术。 “哎,小顾总当初走的颜面全无,就差扒光了丢出去,再看到杨董事长那个夜叉,得绕着走吧。”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同时引起周围几声窃窃的笑。 “要是我我也绕着走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养条狗也有感情啊。”有人接话。 夏青川听到这些,脸色一沉,冷着眉眼看过去,周围的人从明目张胆的谈论,变成了讥笑着的交头接耳。 在这种情况下,杨舒和顾言最好还是不要同框比较安全,无论关系是好是坏,凑在一起都不会有人往好了想,巴不得制造点让人下不来台的话题。 正想着,纤尘不染的皮鞋笃定的落在地上,顾言手伏在西装扣子上,矮身下了车。 他从前为了早点在顾氏集团站稳脚跟利用过媒体和舆论的力量,还收获了不小一批颜粉,但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面前。 “来了来了。”一个年龄偏大经营自媒体的胖女人说,“听说他半年前混的可惨了,公司经常被人泼油漆,都说受了大打击的人面相都会跟着变,这回他的迷妹们要失望了。” 的确,顾言一年前的那些经历,单拿出一件来都足够击垮一个正常人了。 合在一起没有间隙的衔接起来,那简直就是毁天灭地,断崖似得坎坷。 相比一个意气风发的人,大家显然都更期待去看站在高处的人怎么跌落神坛,看那个曾经受人拥护的天之骄子如何的落寞挫败,好借此多制造些有看点的话题。 可这会人一露面,刚才吵杂的环境突然就静了下去。 “辛苦了。”顾言对着拥挤过来的人和镜头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看不到也听不到。 他的此刻是自信的,自我的,甚至是自负的。 “我靠...”年龄稍大的胖女人叹了一声,掩住唇说了一句,“好帅...怎么感觉比从前更帅了。”
第二百零七章 一个人的经历会沉淀在眼睛里。 很多人在承受过剧烈的打击之后,神色状态会变得颓靡,瞳光该是黯淡的。 但顾言的眼睛是明亮的,比当年还要锐利,更多了些从容不迫的气度,沉淀着深沉的自信和笃定。 现在的他无疑比从前更有魅力。 闪光灯的频闪突然增多变快,有些自诩高端,与众不足,专挑大佬拍照的媒体也不自觉围上来,现场一度失去了控制,连现场固定位置的安保也聚集到了门口控制局面。 身后杨舒那辆车迟迟没有动静,很显然是不想和这个曾经的‘儿子’碰面,想要避开舆论和风头。 就在大家以为顾言也会息事宁人先一步进入会场时,他突然转变方向,朝身后那辆劳斯莱斯走了过去。 “顾言。”夏青川皱眉看他。 不管顾言这一去的出发点是什么,都绝对得不到正向的揣测和杜撰,反而会把所有矛头都引向自己。 顾言脚步未停,对站在杨舒那辆轿车前准备开车门的司机点了点头笑着说,“我来吧。” 坐在后座的杨舒显然和外界的人一样没想到顾言现在这种行为,蹙了蹙眉。 顾言打开车门,面上挂着得体的从容的笑,喊了一声,“杨董事长,请。” 一时间,现场呈现出另一种让人窒息的安静,快门的声音都成了背景,不怀好意的人早已在心里打好了无数个初稿来编排这曾经的母子二人。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算不算...攀关系?” “利用杨董事长炒热自己的公司?” “呵呵...小顾总是认准了顾家这条大腿要抱到低了?为了钱和地位也真是拼了。” 杨舒听到了几句议论,脸色沉了沉。 当着媒体杨舒不好发作,踩着高跟鞋下车时脸上已经带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自然和僵硬。 顾言审视的勾起手腕,笑着看一眼杨舒。 杨舒控制着想要皱眉的冲动。 她是顾穆琛的夫人,是房地产介风云人物的妻子,她独自出现在这里不止代表了自己和顾氏集团,更代表着顾穆琛。 腕上顾言的手,她对着镜头笑了笑,点了点头。 杨舒穿了件端庄典雅的一字肩水墨色礼服,是意大利著名设计师秀场上的压轴款,只有两件,算是藏品级的。 顾言睨了一眼说,“很漂亮。” 杨舒轻轻应了一声,目不斜视,仿佛连余光都不想分给旁边的绅士。 一路无话,她在进门时也还体面的挽着顾言的手,面色却冷了下来,呵笑一声说,“你还真是和你那个妈一样,为了自身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言的手臂僵了一瞬。 “如果我不去勾你的手臂驳了你的面子,没给你你想要的东西。”杨舒故意要刺痛身边的人,话怎么难听怎么说,什么带刺说什么,“你会不会也来杀了我?” 她说完转过头去,和顾言对上视线,嘴角牵着类似胜利者的笑容。 “不会。”顾言也将头转向她,墨色的瞳仁深邃,万般情绪堆在里面,唯独没有怨怼,“妈,我不会。” 他说的笃定认真,和问问题的人一样,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杨舒冷哼一声松开手,“别叫我妈。” 两人所在的位置已经不会被媒体拍到,顾言笑了笑收回手臂说,“我们两个同时出席一个活动,无论表现的多坏多好都会受人编排。” 是啊,夏青川能想到的事情,顾言又怎么会想不到? “我只是想,我主动贴着你,媒体的冷箭就会对着我。”他还是笑着,缓慢的语调像是一种温柔的纵容,“让您不舒服了,是我考虑不周。” 大众的视角总是先入为主,谁先有所动作谁就目的不纯,会成为讨论的焦点,剩下那个无论内心活动怎么样,都是被动的一方。 指责和谩骂都不会冲着杨舒,没人会抓着他冷血无情的做派,矛头完全对准了顾言自己。 杨舒脊背一僵,嗓子哽了一下。 “妈,听说今天展会的酒是从法国拉菲酒庄订购的白葡萄酒,你最喜欢的,待会别贪杯,喝多了头疼。”顾言弯着眼睛笑了笑,回头看一眼夏青川说,“走了。” 夏青川对杨舒一直都没有好印象,这女人做事太绝了,恨不能亲手弄死顾言。 可她到底是顾言的养母,夏青川还是礼貌的点了点头,快步跟上顾言。 “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不出两个小时,外面那些媒体能用文字把你捅成筛子。”夏青川稍稍歪一点身子靠着顾言说话,“你是怎么做到她怎么拿刀捅你你都不喊疼的?” 顾言斜他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就夸我。”说着,他扯了扯身上的西装,“算了,还是夸我的衣服吧。” 夏青川,“...” 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夏青川叹口气,硬着头皮夸,“衣服...内个...支持国产,光荣,真不错。” 展会上已经到了不少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块,站在价值不菲的画作前极尽赞美之词。 服务生也精挑细选换各个精神挺拔,标配的黑色西装搭配黑色领结,稳步穿插在人群中间,端着酒水周到的服务着身价同样不菲的人。 夏青川拦住一位服务生,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顾言,小声说,“这画的都什么鬼东西。” 顾言一挑眉,正要开口,听见有人叫他: “哎哟,顾总啊。” 一道油腻的声音从左手边传过来,“怎么着今天还跟服务生撞色了。” 顾言嘴角先扬了一抹笑,头转向左边稍稍躬身,叫了声,“朱总。” 朱绍文大腹便便,人如其姓,凑近的时候肚子碰到了顾言手肘: “刚才外面乱成那样,我一猜就是你来了,看来你和你前...前养母,今天是要把我儿子这展会的风头都抢走了。” “朱总说笑了。”顾言依旧保持着优雅体面,眉眼间看不出任何的外露情绪,徐徐说,“要是被家长里短抢了风头,贵公子今天这艺术搞的得未免太不纯粹。” 分明是一句没什么攻击力的谈笑,朱绍文的脸色却黑了下去。 如果说这场宴会中谁最有资格对墙上的画发表些言论,那非顾言莫属。 这个被顾穆琛一手带大的小子,在各个方面的眼界都远远高于同龄人。 十八岁之前,大大小小的画展,国内国外名家散人的画展就参加过近百次,更有知名的画家亲自邀请招待。 而一幅画的价值,有时并不需要真的过人优秀,更多时候全评资本的一张嘴。 他自己把顾言请到这里来,那顾言当然也是这次‘资本’中的一员,而且还是最有发言权的一员。 “呵呵。”朱绍文干笑了两声。 顾言手里那块价值翻了百倍的地皮,当初差点就成了朱绍文的,只不过一开始他没看上,没想到那块地能涨价。 和他预计的价款差了二十几万的差价,一瓶酒的钱,他没豁得出去,隔天就被顾言买走了。 现在他看着眼红,连同自己的愚蠢和鼠目寸光也都怪罪到了对方身上,不出口恶气当然不会轻易罢休。 “顾总,画这东西咱们这些粗人不懂,来,咱们里面说话。”朱绍文抬了抬酒杯,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任何的聚会都是幌子,获利才是本质。 朱绍文带着顾言穿过展厅,转个弯下楼梯,四周的光线立刻暗了下来。 展厅的地下是一间藏酒室,四面墙都打满了柜子,上面排列整齐的放着世界各地收集过来的名酒。 中间圈出一块较为私人的空间,一张两米长的方桌,两排真皮沙发。 这才是真正谈生意的地方,以顾言现在的位置没机会进入的核心圈子。 而朱绍文带他来这自然不是为了给他机会。 “下面空调开的大,顾总,外套脱在外面吧。”朱绍文和门口的服务生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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