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师姐嘴可严,还神秘兮兮地说:“师父,你不是教我们,得多思考。这事儿,您自己琢磨吧。” 董进鹏没放弃后来和季怀邈飞航班的机会,观察了一天,终于确定,季怀邈挂在嘴边的“媳妇儿”是个男孩。 度过了没持续太久的震惊之后,董进鹏冷静下来,觉得这不是个什么大事。 不影响季怀邈的飞行,反倒让他更快乐。作为师父,没什么理由去指责这个好徒弟。 本场飞行训练,季怀邈需要在同一机场,起飞、爬升、巡航然后减速和降落。这次训练,驾驶的是真飞机,季怀邈的好战友。 完成一次接地后,季怀邈没停,蹬舵对准跑道中线滑跑,再次加油门。飞机再次抬头,进入爬升阶段。 就这样,季怀邈反复起落数次。一组训练结束后,董进鹏给他讲评。 季怀邈一边喝水一边听着点头,应着:“嗯,我刚才也觉得有些重,待会儿注意。” 龚爷爷拉着阮林问他:“老叶咋说小邈又去训练了?他之前考试没过?” “过啦,过啦。”阮林回答他,“这是下一个科目了。” 龚爷爷不懂,皱着眉头:“这么复杂呢?” 阮林想了想,给他打了个比方:“就跟考驾照似的,之前怀哥过了科目一、科目二,现在是科目三,真飞机真跑道真天空。” “哦!”龚爷爷若有所思,“你这么说我明白了。” “可以啊,小扣子。”龚爷爷笑着说,“你这脑瓜子懂挺多。” 阮林得意地摸摸下巴,比了个大拇指:“那是,我可是有个不花钱的优秀飞行员家教。”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事,所以更晚啦。只要更新的日子,就会在晚上九点前哈~感谢在2022-05-14 18:48:04~2022-05-15 21: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赖筱来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苦菊 阮林给季怀邈装了一饭盒炒饭,一饭盒炒面。季怀邈放在酒店房间的冰箱里,有些舍不得吃。 “哎哟哟。”阮林知道之后,笑起来,“再存着该放坏了,快热热吃了。等你回家,我再给你做啊,还能缺你这口吗?” 其实季怀邈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是有那么点搞笑,可他就是忍不住。 顾唯振在海韵民宿门口等阮林。每过一段时间,按照规定,顾唯振会来民宿看看,检查检查。 本来以为打个电话,阮林很快就能到,可阮林说自己在海滨花园。 等阮林匆匆赶来,顾唯振瞅着他问:“你去看房了?” 阮林按了密码,压了下云朵门牌,推开门,回答他:“没,我现在住那边。” “啊?”顾唯振更不明白了,“光听说怀邈在那儿买了房子,没听说你也买了啊。” 看来阮林和季怀邈的事,顾唯振一点都不知道。阮林笑了笑,随意地回答:“我帮他看家呢。” 顾唯振还想问,阮林岔开话题,说:“消火栓该换新的了吧,居委会李姨那天跟我说了一句。” “啊,是。”顾唯振应道,上了二楼,他看了一圈,“没什么大问题,对你我还是放心的。” 拍了拍墙壁,顾唯振感叹了句:“这片的老房子,海韵这栋质量是最好的。” 阮林点点头:“怎么,有消息说要拆了?” 顾唯振立刻摇头:“拆是不可能了,说是可能会集中保护起来。不过都是后话了,不会影响你们现在的生活。” “嗯,那就…”阮林一句话没说完,猛地停住。 背对着阮林站着的顾唯振,疑惑地回过头,看见阮林头低着,握着拳头抵着自己的左耳。 “扣子,你怎么了?”顾唯振连喊了阮林几声。 阮林没有听见,耳朵一阵蜂鸣之后,阮林什么都听不到了。他闭着气,想等等看能不能像之前那两次一样,恢复左耳听力。 这一次,没有如阮林所愿。按着以前的情况,十来秒之后,他就能听见。可顾唯振急得来晃他肩膀,他也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瞬间,阮林心里慌乱起来。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一半听力,所以会格外珍惜还能听见的左耳听力。 阮林强迫自己找回暂时的理智,他抹了把额头的薄汗,抬起头,看着顾唯振的眼睛,说:“振哥,我刚头有点疼,没事了。” 然后,阮林紧紧盯着顾唯振的嘴巴,他知道顾唯振在说一些关心的话语。他没有全看明白,只顺着意思等顾唯振的嘴巴不再动了,说:“振哥,我先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顾唯振点着头,眉头皱得能夹纸。虽然阮林平常说话嗓门就大,可刚才这两句,惊着顾唯振了。 跟着阮林走出民宿,顾唯振在他身后说:“我送你回去啊?” 听不见的阮林循着过去的样子,礼貌地朝顾唯振招招手:“振哥,我回家了,你别老站太阳底下,不然更黑了。” “嘿,这孩子!”顾唯振指指他。 平常如果不小心压着左耳,阮林也会短暂地失去声音,但那时他转个头,声音就会回来。 可现在,世界在他眼前动,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一边走,一边机敏地左右看着,用眼睛躲车躲人。 阮林需要尽快回家,路上遇见的人越多,发现他异样的人就越多。 烈阳下,阮林小跑起来。从前他没觉得从海韵民宿到家的路这么难走,可今天,他觉得这条路太长了。 这条又短又长的白云巷,是幼时阮林和季怀邈玩闹的主要场所,是他们重逢的地方。 在这条路上,季怀邈发现了阮林的秘密,知道了阮林单耳失聪的真相。 可现在,没有季怀邈在身旁,阮林头发晕,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周身。 “爷爷,我听不见了!”阮林推开家门,还没看见阮争先,喊出了话。 本在午睡的阮争先,被这一声大吼从床上惊起。他没有套衣服,光着脚奔过来。 粗糙的双手压住阮林的,阮争先睁大眼睛,问阮林话。 阮林看着阮争先的嘴巴张张合合,他的脑子里还存着阮争先的声音,可他无法把它们匹配起来。 扯过阮林的手,阮争先拉着他就往外走。 阮争先要带阮林去医院。老人家想到,他在阮林小时候犯的错,现在绝不能再来一次。 一直到此刻,阮林还是什么都听不见,他知道自己该去医院,回家也是找阮争先陪他。 但是爷爷就穿着背心短裤,阮林用力拽了下阮争先,说:“爷爷,你先穿衣服!” 阮争先和阮林快步走到阮记卤味,阮争先走进后厨,把阮浩拉出来。 靠着墙边站着,阮林只能看着他们说话,阮争先指了指阮林,阮浩明显慌了起来。 阮浩不住地点头,双手在围裙上擦着,他转身冲进店里。不多会儿,再出来时,他手上拿着钱包。 阮浩跨下台阶,抬手拦出租车。 这个点的马路,车不多。阮林看到阮浩隔一小段时间会转头跟司机说话,应该是催司机开快点。 下了车,阮林抬腿就往医院走。阮浩还在付钱,阮争先一边撵阮林一边喊他,阮林依然往前走着。 阮浩追上阮林时,阮林拍了拍脑门,才想起来刚才爷爷和爸爸不是跟着他没说话,而是自己无法听到他们的叫声。 阮林跟着阮浩和阮争先,见到医生。医生听明白情况,立刻开单子让阮林做加急检查。 原本嘈杂的医院,现在对阮林来说,好像成了一张张图片。医护忙碌着,病人面色苍白,家属在一旁皱眉。 阮林跟着阮浩,走进一个个检查室,冰冷的仪器摆弄着他或者他的耳朵。 一项项检查变成一张带着图的纸或者一个个数字,阮林看不懂。他觉得自己心很慌,把手按在心口,这里一直突突着。 理智告诉阮林,他需要冷静,但他今天,真的做不到。 阮林确实早已习惯了只有一边耳朵能听见的生活,他也时常安慰身边的人,不用担心他。 但他自己很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恐惧,如果连左耳也听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主治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发现阮林的左耳在所有声音频率上,听力都有损失。医生看了看阮林,跟阮浩和阮争先说:“小伙子得住院治疗。不过你们来得挺及时,一会儿你们就办入院,我下医嘱给药。” 手上被扎上针管,阮林躺在床上,看着护士忙里忙外。他黑黑的眼珠不停地转着,仿佛在用眼睛听世界。 阮林还没适应完全听不到的感觉,他说完话,无法像以前那样得到回答时,他很挫败。 从早上兴高采烈去卤味店做卤汁,到晚上蔫蔫地躺在病床上,这一天的落差对阮林来说,太大了。 输上水之后,阮浩得回阮记卤味收拾,阮争先去买了晚饭。 看阮林心情不好,阮争先买了好几种吃的给阮林。阮林知道爷爷在照顾他情绪,但他还是没什么胃口。 吃了会儿,阮林把筷子放下,看着阮争先说:“爷爷,我生病这事,不要告诉哥哥。” 阮争先抬起头,看着阮林,神色复杂。他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又想起阮林听不见,他摸出手机,在屏幕上写着。 老人家不会用拼音输入,一个字一个字写得慢。 过了会儿,阮争先把手机举到阮林面前,上面写着:你先好好治病,别的不要瞎想。 阮林先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说:“我哥现在训练很累,又是最关键的时候,不要让他担心。” 如果阮林能听到,阮争先一定会多说几句。可现在他们交流不畅,阮争先抬手揉了揉阮林的后脑勺。 第二天,医生来查房,他用手机写了几个问题问完阮林之后,又转向阮争先说:“阮林最近是不是情绪不太好?” 否认的话到嘴边了,阮争先顿了下,看了眼阮林,叹口气才说:“他妈妈,前一阵子去世了。” 医生有些惋惜有些了然地看了看阮林,话还是跟阮争先说的:“突发耳聋可能跟情绪和心理因素也有关系,后面多帮病人缓解情绪吧。” “好。”阮争先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看着阮林。 做完各项检查,医生准备离开病房,阮林突然喊住他,飞快但又小心翼翼地问:“医生,我不会再也听不见了吧?” 双鬓已经有些白发的医生拿出手机,快速地打完字递给阮林看:配合我的治疗,调节心情,我们可以战胜疾病。 尽管忐忑爬满了阮林的心,不过这行字,还是稍稍给了他一些安慰。 “我相信您。”阮林笑了笑。 季怀邈训练日程排得很满,不在飞机上时,董进鹏也会拉着他讲飞行技术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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