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姥爷点点头,“等小邈有空,也带我们出去玩。” 姥姥说:“哟,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嫉妒人家有孙子带着出去玩呐。” 季怀邈扭头,看向姥爷,说:“姥爷,你说,想去哪儿,我带你飞。” 姥爷哼哼两声,说:“带我飞?把我飞过去,扔在空空荡荡的机场。我可不去。” “你看看你,小邈说带你出去,你又不想去了,啥人。再说了,现在小邈基本上天天回家,你每天都有孙子看,不比这街上那些成年不着家的孙子强?知足吧。”姥姥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把姥爷直说得没脾气了。 “小邈,别理他。”姥姥站起身,摸了块巧克力就要吃。 “哎,姥姥。”季怀邈拉了下她,“这都晚上了,别吃了。” 姥姥当然知道该少吃这些零食,但她就是忍不住,嘟囔着把巧克力扔到桌子上,回卧室看电视去了。 季怀邈笑了笑,心想,这人啊,还真是越活越像小孩子。街坊们说阮家的小扣子是个活宝,季怀邈觉得自家这两个老人,也是活宝。 原来,他拥有三个活宝。那他可真幸福。 看明白飞行计划后,季怀邈又把手机拿出来,回了几条寻祁瑶给他发来的消息之后,他点开和阮林的对话框,把阮林的机票信息一对照,发现还真巧了,爷俩飞昆明的航班,是他执飞。 季怀邈想了想,没告诉阮林。阮林问了好几回季怀邈飞不飞他那班,季怀邈说这个他真说不准,得等排班表。不过现在他也没打算告诉阮林,一来是怕孩子激动,二来是万一后面更改了他的飞行计划,孩子又失望。 季怀邈笑笑,想起了小时候有年过年,阮浩和林育敏回来,说要带阮林去市里的儿童公园玩,但后面因为什么原因,又没去成,阮林气得不行,拉着季怀邈絮叨了半个多小时。 那时候,季怀邈就是叉着腰听着,后来阮林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季怀邈听得有点烦,又觉得光说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就去小卖部给阮林买了一包上好佳,这才把阮林的注意力转移走。 这些记忆深处的事情,季怀邈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或者真的藏在了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不再翻出来。现在看,他确实把它们藏了起来,但是盛放记忆的屋子的钥匙,可能就捏在阮林手里吧。 周四一大早,阮林和阮争先背起背包,阮林拉着行李箱,激动地出发了。 叶爷爷、齐奶奶还有龚爷爷和其他几个老人,站在巷口送他们。见这阵仗,阮林哭笑不得。 林育敏和阮浩从卤味店里走过来,也笑了起来。 拿着大箱子,就不好挤公交车了,阮林站在马路边,伸手拦着出租车。 林育敏把阮林的领子翻平,跟他说:“好好玩,注意安全,别怕花钱,钱不够了跟妈妈说。” 阮林眯着眼睛笑起来说:“够,妈,你放心吧。” 齐奶奶拍了拍阮林的手说:“你小邈哥哥去上班了,坐飞机有什么事就找他。” 阮林应着齐奶奶,心里想,坐飞机能有什么事,而且季怀邈在开飞机,也没办法接电话呀。 到了机场,办好托运、安检完,阮林和阮争先走到登机口。依着阮争先的习惯,他们到的这个点,乘客已经来了大半。 季怀邈做完绕机检查登上飞机。今天他的搭班机长他还挺熟,姓吴,以前公司组织团建,他俩还一个屋住过。 吴机长签完油单说:“今天满载了,看来又到了去云南旅游的好时候。哎,我上回去,还是谈恋爱那会儿呢。” 季怀邈看着平板上的航路图,笑笑说:“哎,我也是好久没去了,毕业之后,就没咋好好出去玩了。” 吴机长伸了个懒腰,扭扭脖子,说:“哎,咱们这个职业啊,苦就只有自己知道。” “苦中作乐吧。”季怀邈说。 吴机长眯着眼睛看着候机楼,然后说:“你们看那玻璃里面那对爷俩,趴那好一会儿了。嗯,小孩儿看着岁数不大,爷爷领着看飞机呢吧。” 季怀邈和后座的观察员都顺着看了过去,看清楚之后,季怀邈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吴机长看他的反应,问道:“咋的,认识?” 季怀邈点头,吴机长开玩笑道:“你爷爷?” “不是,他爷爷。”季怀邈一边收手机一边说,又指了指玻璃那边。 吴机长没停,又转头问观察员:“你爷爷?” 观察员和季怀邈都笑了起来,吴机长眼睛一亮,拍了下季怀邈:“哦!是你大爷!” “哎,差辈儿了。”季怀邈抿了抿嘴唇,“得,算我爷爷吧。” “这是空客320-200。”阮争先指着面前他们即将乘坐的飞机说。 “哦,季怀邈就开这个机型的。”阮林应道。 阮林被爷爷拖着站在那晒了会太阳看了会飞机,就听着广播排队登机,走到廊桥尽头,阮林向飞机驾驶舱看过去。 他知道左边做的是机长,季怀邈上班的时候坐右边。于是他探出头,想看看能不能看见右座。 但是很遗憾,他只看到了一个侧脸和一个后脑勺。 不过阮林觉得那个后脑勺,看着还挺眼熟的。 飞机没延误,在津连港的海风里起飞了。 说实话阮林不是很喜欢坐飞机,因为飞机一旦发动,噪声会让他听不清其他的声音。 这不等飞机平飞之后,空姐下来发吃的,阮林还得让阮争先大声复述一遍空姐的话,直把他们前后左右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吃完饭,航程还没过半,从津连港飞昆明的距离着实有些远。 阮林想着闭上眼睛睡个觉吧,但阮林被阮争先用胳膊肘怼醒了。 作者有话说: 怀表扣子都要加油哦
第30章 千里香 爷爷神神秘秘地从外套里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 “啥啊这是?”阮林问他。 阮争先贴近阮林的左耳,说:“这是飞行日志,飞友都会找机长填这个。” “飞友。”阮林被爷爷逗乐了。 阮林接过,翻开一看,阮争先已经找机长写了不少次了。上面有机长填写的油量、滑行道、离场程序、航路等等信息。这次的航班,阮争先又把基本信息写好了,还把阮林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扣子,你去,交给空姐,让他们给机长送去。”阮争先说。 阮林看着他:“能同意吗?” 阮争先说:“哎呀,能,这么多次了,我都没被拒绝过。” 阮林起身,前后看了看,机舱前部被用帘子遮起来了,于是他走到了机舱尾部,找到了刚才给他发餐的空姐。 阮林说明来意之后,空姐很热情地说:“没问题,我请乘务长帮你送进去,不过如果机长在忙,可能会拒绝。” 阮林和空姐中间隔了有一步,他其实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是隐约听到了“拒绝”两个字,于是他赶忙笑着说:“没事儿,他们忙的话,麻烦你把本子还我就行。” 季怀邈和区域管制联系确认了航路和航向之后,向窗外看了看。云层像面包似的,一块接一块堆在下方,太阳一点不吝啬它的光芒,晒得季怀邈揉了揉他头发。 吴机长笑他:“帅哥也担心脱发啊。” “担心,可担心了。”季怀邈说的委屈巴巴的。 乘务长按铃,吴机长看了眼监控,给乘务长开了门。乘务长问他们仨喝什么,季怀邈要了杯咖啡。 见驾驶舱里三个人神情都挺轻松,乘务长跟吴机长说:“收到了一本飞行log,机长给填下呗?” 吴机长接过,翻了翻,笑了下说:“怀邈填吧。” 飞行日志传到了季怀邈手上,他看到名字,笑了。 “阮争先、阮林感谢你们提供的服务”,是阮争先的字,季怀邈认出来了。 阮争先以前在单位是做文字工作的,写得一手好字,季怀邈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春联,都会请阮争先帮忙写。 “好,我来填,飞机你操纵、你通讯。”季怀邈说。 吴机长应声后,季怀邈拿出笔,认真地写了起来。 阮争先的飞行日志做的比较简单,就是写基本信息,季怀邈很快就填完了。 刚想和客舱通讯,季怀邈又收回手,把本子打开,想了想,在阮林的名字旁边,画了一颗小扣子,又画了一朵小花。 画完,季怀邈吹了吹本子,怕笔迹不干似的。 季怀邈和客舱通讯,叫来了3号乘务,把本子交给她。姑娘拿着本子正准备走,季怀邈又喊她:“麻烦你给送日志的男孩和他旁边的老人,送条毯子。” “行,没问题。” 吴机长笑他:“这么上心?” “这本子的主人,是我们在机场瞧见的那爷俩。”季怀邈笑着说。 飞行日志送回阮林手上的时候,他打起了瞌睡。空姐把本子和毛毯递给阮林,笑着说:“填好啦,机长还说给你们送条毛毯。” 阮林感激地看着她,怕自己声音小,加大了音量说:“谢谢你们!” 阮争先把本子拿过去,打开看起来,看到机组签名时,他乐了:“原来这班飞机是小邈飞的啊。” 一听这话,阮林的瞌睡虫彻底没了,他趴过去,果然在“副驾”那里,看到了季怀邈的签名。 “哟,还给你画画了。”阮争先把本子塞到阮林手里。 阮林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有一朵小花,还有一枚扣子。阮林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然后又突然坐直,把本子合上。看了看两边,发现没人在看他,就把本子重新打开,又看了几眼。 本子上的其他信息,阮林看不太懂,他就认得季怀邈画的画。 飞机发动机产生的巨大噪音,好像也远了些,阮林把本子抱在怀里,盖上毛毯,闭目养神。 阮林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虽然他看不到季怀邈开飞机的样子,但他知道季怀邈就在他不远的地方,这种感觉,让他既开心又安心。 飞机下降时因为气流产生了持续的颠簸。阮林和阮争先在机舱里晃悠,季怀邈在驾驶舱里晃。 蹭着肩膀上的安全带,季怀邈觉得不太舒服,他伸手揉了揉胸口。 吴机长吐槽道:“这机场选址真是绝了,就没有一次过来不颠的。” 观察员插了句:“有时候专家会干些我们普通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看到跑道两侧两红两白的PAPI灯,指示飞机处在正确的下滑道内,季怀邈继续操纵飞机进近,降落在跑道上。 飞机大概又滑行了七八分钟,停下来。等飞机停稳后,阮林才解开安全带。旁边有不少乘客已经不耐烦了,站起身拿行李。阮争先不着急,于是阮林和他一起等着乘客快走完了才起身。 阮林心里其实在琢磨,磨蹭一会儿,看能不能等到季怀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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