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儿,胡诚野叹了口气,多大愁似的,柳茹亚没绷住,笑了。胡诚野不会跟美女过不去,装没听见。 “我小时候耳朵受过伤。”胡诚野解释道。 季怀邈两束目光蹿向了胡诚野,胡诚野立刻偏过头,拒绝和他对视。 要这么说,阮林和他是同病相怜了,阮林用惋惜的语气说:“那确实,那你最后是因为听不清所以没当飞行员的吗?” “不是。”季怀邈不给胡诚野胡扯的机会,先他一步说,“他是打游戏打太狠了,视力看C字表没过。” 飞行员体检用的C字表比普通检查视力用的E字表难得多,有八个方向。 知道内情的柳茹亚和欧阳念彻底绷不住了,笑得东倒西歪的,笑声顺着海风飘在岸上。 胡诚野故作镇定地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留了一个背影给其他人。他叹道:“人生啊,总是不知道会栽在哪儿啊!” 阮林还在想耳朵的事,仰起头小声问季怀邈:“他耳朵怎么了?” 季怀邈在阮林耳朵的事情上比较谨慎,他不太想被人听到,于是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小时候不听话,天天被他妈揪。你别多想,没事儿。” 阮林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左耳,看着胡诚野的背影,心想这还是季怀邈稳重。 “那诚哥现在在做什么?”阮林又问。 季怀邈想了想说:“认命了,做了个职业富二代。” 季怀邈和阮林一人拎个小桶,里面有铲子、耙子还有盐等等赶海工具。 胡诚野张开双臂在沙滩上跑了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啊啊啊”的叫着。 “这是憋成啥样了?”季怀邈嫌弃地问。 阮林跟着评价道:“人如其名了,野疯了。” 听到他俩的对话,一旁的柳茹亚和欧阳念大笑起来。风吹动她们的长裙,在碧海蓝天里,映出了美丽的图画。 两个姑娘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沙滩上走,想踩实一点,又怕脚上沾了沙子,脚尖点下地,又跳起来,歪歪斜斜,差点摔倒。 “哎呀,扣子,来帮帮姐姐。”柳茹亚朝阮林招招手。 “哦,好。”阮林看着柳茹亚的方向,手却伸向季怀邈的方向,把小桶递给了他。 阮林扶住柳茹亚的胳膊,带着她往前慢慢走。 “亚亚姐,你把鞋脱了吧,这沙可舒服了,一会儿我去打水给你们冲冲脚。” 柳茹亚抬头看阮林:“真的?” 阮林的眼睛里写着实诚,他点点头。 柳茹亚把凉鞋脱了拿在手上,在地上踩了几下,喊欧阳念:“念念,这沙真的挺舒服,你也光脚吧!” 欧阳念还在季怀邈旁边,她也走不稳,想让季怀邈帮忙,但他手里拿着俩桶呢。 “是啊,念念姐,你过来,我扶你。”阮林回头看向欧阳念,又瞧见季怀邈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墨镜。 前面的胡诚野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面前的阮林,一手拉着一个姑娘的手,和她们一起在浅滩淌着。一浪打过来,扑到他们的小腿上,姑娘们先叫起来,然后季怀邈听到阮林的笑声。 这么开心呢,季怀邈透过墨镜直直地盯着阮林的后背。阮林下车的时候就把鞋脱了,现在光着脚,裤腿卷到膝盖下方,笔直的小腿时而没在海水里,时而晃着季怀邈的眼睛。 季怀邈吸了口气,快步跟上他们。 阳阳姐,亚亚姐,念念姐,怎么都是叠词呢。季怀邈觉得这片的海水,非但不咸,还有点酸。 胡诚野喘着气,带着一脑门汗蹿了回来,嚷嚷着:“快,我要抓螃蟹!” 阮林和季怀邈蹲下来,季怀邈从桶里拿出铲子,挖起沙子。 “哎,运气挺好,这有个蛏子。”季怀邈刚抬起手,阮林就把装盐的瓶子递给他。 季怀邈在气孔上撒上一层细盐,没过多久,还真有一只蛏子顺着气孔爬出来了。阮林眼疾手快地抓住蛏子,把它拽了出来。这蛏子个头挺大,还在不停伸缩吐着盐和沙。 阮林在浅水里把蛏子洗干净,扔进小桶。 季怀邈蹲在地上继续挖沙子,没十分钟,两人抓了五六只蛏子了。 柳茹亚惊讶道:“你俩太厉害了吧。” 季怀邈对着阳光看着蛏子,说:“抓蛏子要找水不太多的地方,这儿很合适。” 欧阳念和柳茹亚又兴奋又好奇,但同时心里有些小害怕,就挨着阮林和季怀邈,看他俩越抓越顺手。 “哎,这只猫眼螺好大个!”阮林抓起通体莹润的海螺,高兴地说。阳光照耀下,螺体表面更显光滑。 季怀邈伸手拦了下,让欧阳念和柳茹亚稍微退后点。阮林攒起螺肉,瞬间水滋了出来,滋到了胡诚野脸上。 “哎哟我去!我说季怀邈你碰她俩干啥呢,你咋不跟我说呢!瞧给我喷的。”胡诚野一边抹脸,一边斥责季怀邈。他不敢说阮林,因为他直觉他说阮林,季怀邈会跟他没完。 阮林哈哈大笑:“诚哥,没事儿,就当洗脸了,这水不脏。” “就是,我俩小时候就这么滋着玩儿。”季怀邈补了句。 胡诚野夺了阮林手里的铲子,气鼓鼓地要走。走了两步,发现没人拉他,自己又掉头回来了。 欧阳念笑完了之后问:“海螺怎么做好吃啊?我还没吃过呢。” 季怀邈用肩膀怼怼阮林,让他回答,阮林说:“清蒸就很好吃了,大部分海鲜都是这样,吃它自然的原味就很棒。不过爆炒海螺也挺好的,香。” 胡诚野听完,激动地说:“我今天一定要吃上小海螺,听阮老板说得太香了!” 作者有话说: 胡诚野津连港游记开始~
第24章 积壳 “哎哟!梭子蟹!快来!”不远处,胡诚野激动地喊了起来。 几个人围了过去,胡诚野把螃蟹洗净,扔在沙子上,然后说:“来,蟹先生,咱俩打个招呼呗!” “母的。”阮林说。 胡诚野没理他,伸出右手食指就往螃蟹的钳子上对。 柳茹亚拽他,胡诚野还不干,嘴上说:“我俩好朋友,它不能夹我。” 结果余音还没消呢,这螃蟹就和胡诚野对上掌了。 “哎哟——哟,哟,哟,松开!”胡诚野叫起来。 他又甩又抖,过了得有十秒,“蟹女士”才松开他的手指,然后飞快地爬走了。 旁边的几个人早就笑做一团,胡诚野吸溜着看自己的手指,疼痛的感觉还在,好在没有破。 “没事,我们有盐,流血了给你撒点消毒。”季怀邈说。 胡诚野瞪了他一眼,一点不怀疑他就是想往他伤口上撒盐。 阮林从桶里把手套递给胡诚野,说:“诚哥,用工具。” “哎哟,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阮林哭笑不得。 后面,季怀邈又抓住了一只正在吃海胆的海星。 “哎呀,派大星啊!”欧阳念开心地说。 “哈哈,是它朋友,挺漂亮的这只。”阮林说。 柳茹亚问:“这也能吃?什么味道啊?” 阮林歪着脑袋想了想,形容道:“有点苦,像苦蛋黄,大概是那个感觉。” 胡诚野又叫了嗓:“今天,就今天,我要吃到海星。我就不信了,咋啥玩意儿到小老板嘴里,感觉都挺好吃的呢。” 几个人在沙滩上玩的都忘了午饭,柳茹亚和欧阳念终于忍不住,也蹲下来开始找寻海洋生物。 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给人类的馈赠,是食物,也是游戏,让人类果腹,又让人类从找寻里面获得了些快乐。 季怀邈耐心地给欧阳念说完技巧和注意事项,并做了两个示范之后,一抬头发现阮林没在附近了。 他站起身,朝继续跟螃蟹斗争的胡诚野喊道:“老胡,看见扣子了吗?” 柳茹亚先回答道:“那边,礁石那边,好像在挖海带。” 季怀邈眯眼看过去,阮林这才露了头。他刚才被石头挡住了,难怪季怀邈没看见。 季怀邈拿出手机,拍了拍大海,拍了拍认真刨沙子的朋友,又拍了拍蹲在远处,小小的那枚扣子。 季怀邈过去的人生里,“情不自禁”的时刻没那么多,性格使然,职业使然,父母的经历使然,但最近,他发现这种时刻,多了不少。 小时候他俩跟着阮争先来赶海,总会来个比赛,看谁抓的东西多。 阮林知道自己没季怀邈力气大,腿和胳膊都比他短,于是不跟他抢地盘,也是这样,躲的远远的,找一片自己的区域,快快活活地找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季怀邈想,如果自己没有回来,不再碰到他,阮林也会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得很好。 季怀邈觉得自己这样漂泊多年,应该是能够接受和理解这许许多多的离散,可这会儿,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意阮林没在他身边待着呢。 不过今天,季怀邈还没迈开腿去找阮林,阮林自己提着袋子荡着腿,就跑回来了。 跑近了,阮林抬起手炫耀自己挖的一包海带,大眼睛里都是灿烂的神采,头上的毛发也跳跃着,快活极了。 “回去我给七奶奶送点儿,这海带苗真好。”阮林把袋子扒拉开,给季怀邈看。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围了过来,阮林又说:“炖肉或者煮面都行,纯天然,无公害。” “行,我先预定一碗。”季怀邈一点不客气。 阮林抬头嘿嘿地笑着,冲他挑挑眉。季怀邈却偏开了头,像是又为自己的急切懊恼。 “你哪儿搞的这塑料袋啊?”柳茹亚好奇地问阮林。 阮林拍拍裤子口袋:“早上出门就揣上了,我就惦记这海带呢。” 一行人坐回车里,准备回城。海的味道充满了车里,胡诚野闻闻自己的袖子,提议道:“下午咱们去泡澡吧,你们这儿是不是澡堂业挺发达的。” 季怀邈笑笑说:“嗯,是的,吃喝玩乐一条龙。” “不过都是正经的。”阮林补充。 季怀邈看了他一眼,说:“你经常去?” 阮林抓抓后脑勺,笑笑说:“以前跟虎子还有振哥他们去过几回。” 季怀邈扭过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 在洗浴中心四仰八叉地一躺,胡诚野满足地喟叹:“舒坦了。” 柳茹亚和欧阳念去桑拿房蒸了会儿才出来找他们,季怀邈问阮林去不去蒸,阮林指了指耳朵,季怀邈了然。 桑拿房空间太小,又容易让人懵腾腾的,阮林会不舒服。 季怀邈去端了些烤串和水果,大家边聊边吃。 阮林不怎么饿,就是觉得有些困。他左歪下脑袋,右歪下脑袋,欧阳念看见他的样子,笑起来,说:“真可爱。” 阮林抖了下揉揉眼睛,说:“不好意思。” 季怀邈轻声跟他说:“困了就睡会儿吧,这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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