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阮林低着头,在纸上一点点比着,写起季怀邈的名字。 字多,比划也多,“季怀邈”这名字,真不好写。 在这件事情上,季怀邈是吃过亏的。上一年级时,别的小朋友都开始写题目了,他还在写名字。 果然,十来分钟之后,季怀邈听见泪水掉在纸上的声音。 “哎呀,这咋还哭上了。”季怀邈忙拽过阮林的手,把纸推到一边。 阮林抽抽着,质问他:“你这名字,怎么,怎么这么不好写…” “哎,这得问我姥爷了,他咋给我起的名字。”季怀邈抽过纸巾,塞到阮林手里,让他擦鼻涕。 等阮林缓过劲了,季怀邈重新拿了一张纸,握住阮林的手,说:“来,我教你写。你把比划顺序记对了,就好写了。” 就这样,哥俩在暖黄的灯光下,写着名字。一笔一划,一板一眼。 那模样,如同后来他们认真经营生活。 想起这段趣事,阮林抓抓脸蛋,说:“我怎么还能哭出来呢。” “不怪你。”季怀邈说,“这要不是我自己的名字,我也哭。” 阮林转过身抱他,仰头说:“你真是教了我不少东西。” 季怀邈低头啄吻着阮林的嘴唇,说:“小时候是教了点儿,现在嘛,咱俩算是互助小组,一起查漏补缺,共同进步。” 这一段说完,阮林直吸气。他当然听出季怀邈在说什么,他皱着眉头,心想这人怎么能把不那么正经的事,说得这么正经呢。 红着脸的阮林不服输,他梗着脖子,推了下季怀邈的肩膀说:“同桌给你打个分,八十吧,再高怕你骄傲。” 季怀邈把他困在书柜跟前,一手撑在架子上,一手伸进他衣服里,揉了一把。 “怎么,同桌,是我哪儿不够努力吗?”季怀邈越挨越近,阮林的眼睛越睁越大。 “走,小同学,我们该努力学习了。” 季怀邈一用力,把阮林抱在书架上。阮林找不到着力点,身体向前倾着,紧紧抓着季怀邈的肩膀。 “就…就在这儿啊?”阮林说出口的话发虚,难得磕巴了。 季怀邈理所当然地说:“啊,就在这儿吧,背后都是参考书。” 阮林浑身发软,捂住他的嘴:“别说了,赶紧的,火都被你烧起来了。” 季怀邈抱起他,回到卧室,这个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但又能让他们立刻兴奋起来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季怀邈穿戴整齐去上班,阮林懒洋洋地躺着跟他招手:“机长,一路平安,不送了。” 季怀邈笑着捏捏他的手,问他:“你今天要去做志愿者活动是吗?” 阮林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答:“啊,是。” “穿个高领毛衣。”季怀邈嘱咐道。 阮林猛地捂住锁骨,嘴里“哎呀”着:“跟你说轻点嗦轻点嗦。” 季怀邈无奈地瞧着他,然后把系好的领带又抽掉,解开领口和第二颗扣子,弯下腰,指着锁骨下方的几道印子:“祖宗,我说轻点抓轻点抓,您听了吗?” 阮林自暴自弃地躺平,快速地挥着手:“打平了打平了,你快走吧。” 坐在驾驶舱的季怀邈,想起早晨这段对话,看着灰蒙蒙的天,笑了笑。 天气不美丽,但季怀邈的心情不错。右座副驾看了看他问:“机长笑什么呢?” 季怀邈挠挠脸蛋说:“想我老婆啊。” “感情这么好啊。”副驾感叹道。 “是。”季怀邈没停,立刻回答,“我们很小就认识了,以后也会一起慢慢变老。” 一生,一情。 作者有话说: 周六放最后一章番外~ 感谢在2022-06-04 20:30:00~2022-06-09 21:27: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驴小兔子、milkyyyr、anyso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番外三 季怀邈手指点在驾驶舱的窗框上,目视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右座副驾和管制员联系之后说:“机长,还得等会儿,说要驱鸟。” “好。”季怀邈点了点头,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今天季怀邈从早上出发,就有些闷闷不乐。开飞行前准备会时,他中规中矩地说话,笑得也少。 因为阮林生病了,重感冒。 一般阮林早晨醒得比季怀邈早,季怀邈睡觉没点,但阮林有生物钟。可今天早晨,季怀邈醒了,阮林还在迷糊。 一开口,阮林嗓子哑,鼻音重。 阮林感冒,直接影响了他仅剩一边的听力,他转头瞧着季怀邈,闷闷地说:“不妙啊。” 季怀邈坐起来,先拿手在阮林额头按着,试了温度。翻身下床,没穿上衣就去找温度计。 还好没发烧,季怀邈稍稍松了口气。他想了想,稍微放高了声音:“我请假在家陪你。” 阮林隐隐约约听清楚了,立刻伸手推他:“哎,你在不在家,我都会慢慢好的。这都临出发了,请假不合适。” “有备份同事,可以顶上。”季怀邈又说。 “不合适,不合适。”阮林抓着他的手,连续地说。 之所以季怀邈会这么紧张,阮林心里明白,还是因为担心他的听力。医生嘱咐过阮林,注意身体注意锻炼,尽量少感冒。阮林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法,季怀邈倒是听进心里了。 见阮林坚持,季怀邈找了药,看他吃了之后,又抱在怀里看了会儿,才收拾东西去上班。 坐在驾驶舱里,季怀邈心里还是不安定。他想了想,给姥姥和阮争先各打了一个电话,请他们谁有空去陪着阮林。 结果,阮争先和季怀邈姥姥姥爷都去了。 阮林给仨老人开了门,捂着脑门说:“哎哟,我哥真是…” “烧不烧啊?”齐奶奶换了鞋,走过来握住阮林的手。 阮林摇着头,被齐奶奶推着回了卧室,塞进被窝。 “我也是马上要三十的人了,感个冒不用这么大阵仗啊,爷爷奶奶们。”阮林鼻子里塞着小纸团。 齐奶奶摸了摸水杯,喊叶爷爷来再倒杯热的。 “多大了,你也是我们的小扣子。”齐奶奶笑着摸摸他的额头,“我看你没事就放心了,小邈给我打电话,吓我一跳。” “哎,我这哥…”阮林搓搓脸蛋。 齐奶奶笑笑,没说什么。 为了让季怀邈放心,不影响他工作,阮林掐着时间,在季怀邈能用手机的时候给他发消息。 在一起这么久了,季怀邈当然明白阮林的用心。看着手机屏幕,季怀邈笑了笑,他哄着阮林:休息吧,宝贝,你不用担心我。 晚上再看到津连港机场的跑道灯时,季怀邈悬了一天的心,才稍微放下点。 赶回家,客厅的小灯亮着,是阮林像往常一样,给他留的。 放下行李箱,季怀邈脱了羽绒服,快步走进卧室。阮林睡熟了,四肢支楞八叉地摆着。 季怀邈笑了笑,俯身看着阮林。阮林在睡梦里砸了咂嘴,翻了个身,手一伸,打在了季怀邈的脸上。 季怀邈没恼,握住阮林的手,亲了下手心。阮林跟着醒过来,迷茫的眼神,对上季怀邈的,瞬间清明过来。 “回来了,哥。”阮林凑过来,抱住他。 刚从外面回来,季怀邈身上不热,他拍着阮林的背,盖好被子,笑了笑:“睡吧。” 等季怀邈洗完澡出来,阮林靠在床头,端着杯子喝水。 阮林嘴唇湿漉漉的,看向季怀邈,挂上了笑脸。季怀邈抬手按了按他的嘴角,掀开被子上床,把他搂进怀里。 “我好多了,哥。”阮林先说结论。 “嗯,我知道。”季怀邈低头揉了揉阮林的脸蛋,淡淡地笑着。 阮林窝在季怀邈怀里,笑了笑说:“哥,你觉得咱俩现在的感情,是不是亲情更多点了?” 季怀邈低下头,仔细地看着阮林。回答前,季怀邈低头蹭了蹭阮林的额头。他想亲阮林,被阮林躲过去了,怕传染。 顿了会儿,季怀邈开口轻声说:“咱俩啊,感情挺复杂的。” 季怀邈看向阮林,不出所料,他发现阮林皱起了眉头,在思索的样子。 季怀邈捏捏他的耳垂,继续说:“我们之间,以前是友情,我对你啊,有哥哥对弟弟的感情,现在啊,当然有亲情。” “所有这些感情,在流动,在变化。可我们之间的爱情,一直都在。” 阮林的眉眼舒展开,笑着看季怀邈。季怀邈拿手心擦着他的脸颊,又说:“宝贝,不要担心,再过十年,我们也是爱情最多。” “我爱你,扣子。”季怀邈笑了笑,拥住阮林。 心里的暖流一阵阵涌着,阮林的手抓着季怀邈的肩膀,他闷声说:“你嘴是抹了蜜吗?一套一套的。” “你不让亲,可不就不知道我嘴啥味儿。”季怀邈轻笑。 阮林在他肩头蹭蹭,季怀邈拍着他的背说:“因为啊,怀表知道扣子在想什么。” 说完,季怀邈自己先笑了,阮林捂着心口:“哎,真是,别逼我亲你啊。” 季怀邈挑眉,瞅着阮林,大有一副已经准备好了的架势。 这些事,季怀邈不是在这一瞬间急中生智想出的答案。他不追求当什么恋爱高手,他只是会经常回想一些事情,若有所思地看着阮林忙碌的背影。 季怀邈除了写完一本接一本的飞行笔记本,每年他还会续写那份“恋爱报告”。想不明白的时候,他觉得那就先写下来,再好好分析。 长长的报告上,记着一些事情,写了季怀邈的感想,是他惯常写报告的方法。写完之后,他还会给阮林看。 阮林每次都看得直乐:“这事儿你还记得呢。哈哈,写得还挺深刻。首先要保持冷静态度,其次要正确分析问题,最后要和对方一起商量解决。” “不要把工作上的不良情绪带给伴侣。”阮林念着,“沟通是良药,嘴巴是用来说话的。” 季怀邈双手撑在桌边,歪着头听阮林评价着。他并不是想求什么夸奖,只是想和阮林分享自己的想法,再听听阮林的意见。 不过按照阮林的一贯态度,他哥说啥都对。看完之后,阮林往他哥怀里一拱,仰头说:“季怀邈,你怎么这么好呢。” 季怀邈揉着阮林的后脑勺,低头亲他,轻声说:“是你太好了,扣子。” 没有太过华丽的纪念,没有更多的繁文缛节,季怀邈和阮林一起走过四季。 不忙时,他们牵着手在海边散步。如果遇见了蓝天街的熟人,他们也不会把手收回来,打了招呼,依然泰然自若地往前走。 用季怀邈的话说,就是在乎的人和事,就那么多。其他的,不必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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