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知道。宁屹洵倒吸了口冷气。 所以他要走了吗。 快要说再见了。 痛苦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把宁屹洵紧紧困住。那张找不到破口的大网不停收缩,网口将他的躯体切割,分解。 宁屹洵闭着眼沉默,心头泛着酸水。 怕他再次离开自己。 现在他知道了,不用怕了。他突然想起从前。 宁屹洵事业心强,和孟祈安在一起后,他把重心主力都移到了事业上。那段时间他在望京、海城和余杭三地来回跑棚,休息时才辗转返回南都。他太忙了,和孟祈安一个月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但孟祈安从来没对他发过脾气,他能理解他,体谅他。会在他休息日回家前做一桌子他爱吃的饭菜等他回家吃饭,会在他项目不顺,夜晚失眠时给他念《小王子》哄他睡觉,会早起送他飞最早班的飞机,只为了再多看他几眼。 孟祈安太会藏了。他会把自己的悲伤难过藏起来,把失落的情绪和缺乏安全感的心藏起来,把自己面临的困境藏起来。他忘了孟祈安从出生起就活得比他累,活得比他辛苦,他应该多关心他、爱他一些的。 那次,他没有再等他。 宁屹洵二十二岁生日的那天,依然在余杭出差。他和孟祈安承诺了当晚会回家一起过生日。但那天下午录的那首合唱对方状态不在线,同棚录制拖了时长,出棚时一看手机,已经错过了最晚的那班高铁。他赶忙发微信和孟祈安解释,然后火急火燎借了一辆车连夜开回南都,天蒙蒙亮时才推开家门,看到的只有桌上融化了的蛋糕。 “我……对不起……”孟祈安慌不择路,只能抱紧他,下巴搁在他肩窝里不停地道歉,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在对不起哪件事,是对不起五年前迫不得已的不告而别,对不起令他出车祸引发他双耳失聪和狂躁症的原因,还是对不起他瞒着他私下调查他的病史。 孟祈安没哭,但宁屹洵却觉得自己的肺叶里灌满了泪水,那颗跳动的器官一阵阵地抽疼,他终于抬起空着的那只手,回抱住他。 “好了,不是因为你。”他低声道。 “都怪我……” “不怪你。”宁屹洵吻了吻他发顶,才说:“是我们都太折磨对方了,这样很累。” 或许不那么执着,放开,对彼此都好。 孟祈安无声的泪一颗颗从酸涩的眼眶中滴落,他哽咽,胸口堵着千斤巨石。无数话语在喉咙滚了一遍,最后只倔强地挤出三个字:“我不放。” 我不放手。孟祈安心中重复了一遍。 他是有读心术吗?怎么知道自己想的什么……宁屹洵这么想着,反而笑了:“你在说什么?” 孟祈安用双手锁住他的腰,凑近了,把他抱得更紧。他低下头,侧脸贴着胸口,隔着衣服布料听他起伏的心跳声,才找回那么一点安全感。他委屈嗫嚅:“明知故问。” “我不知道。”宁屹洵叹了口气,抬手揉他后脑的发丝,指腹往下,摩挲他后颈的皮肤:“说出来,我想听。” 孟祈安无声的泪水洇湿了他胸前一小块布料,他组织语言时因为纠结把自己下唇咬破了,丝丝血腥味挤入口腔时,他才打破二人长久的沉默,轻声说:“宁屹洵。没有人想生病……你也不想。我不害怕,所以,你也别害怕。” “你只是生病了,仅此而已。” 孟祈安是一个优秀的文字表达者,但并不擅长直白的语言表达。把内心想法转化成能够说出口的话语对他来说其实很难,宁屹洵在脑中把他的话过滤后翻译了一遍,得出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生病而自责,我不会因为你的病离开你。” “还有呢。”宁屹洵听不够。 孟祈安把他后腰处的衣服布料攥得发皱,接着道:“我爱你。” 宁屹洵:“?” 孟祈安说什么? 鼓膜受冲击而肿胀,那消失已久的长久耳鸣声再次重现,与他双耳失聪前经历的那瞬如此相似。那简短的三个字令他震耳发聩,如阵阵天雷把他劈在原地。宁屹洵血液倒流,怔愣得说不出话,一时间忘了呼吸。 他不理我。孟祈安难过地吸了吸鼻子,鼻腔酸涩,闷闷地又说:“宁屹洵,我好爱你啊。” 贴在孟祈安肩胛骨处的手一蜷。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试试……”他断断续续呜咽着,似乎已经不在意宁屹洵是否会回应他了。 宁屹洵心中翻江倒海,激荡的海水倒灌进他肺叶里,溢出。氧气在屏息中一点点殆尽,他张口,深呼吸,几次欲言又止,颤着吐不出一个字。 他们灵魂仿佛被上天互换了,孟祈安滔滔不绝,而宁屹洵沉默寡言。 “还有,你刚刚没抱我。你为什么不抱我呢……”孟祈安的泪浸湿眼睫,嘴里低喃控诉着,头埋了下去。 宁屹洵在黑暗中去探他的脸,手背一摸,湿淋淋一片。他心疼得喉咙发紧,滚烫的泪蓄在眼眶中。 他拇指抵在孟祈安的太阳穴上轻点,掌心拖住他的下巴,俯身吻住他那水润的红唇,温柔地吮吸他的软嫩的下唇。 孟祈安配合地仰起头,沾湿宁屹洵干燥的薄唇,给予回应。 宁屹洵舌尖扫过他唇峰、上唇与唇缝,再转回下唇。舔到他方才自己咬破的小伤口,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心口被尖器猛地凿了一下,唇瓣稍许分离。 灼热的鼻息扑洒在对方脸上,孟祈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又主动凑上来索吻:“要亲……” 宁屹洵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他大手从孟祈安睡衣下摆探入,掐着他的细腰,指腹按上腰窝,把人往录音室门上一压,再次亲了上去。 他的吻如疾风骤雨,仿佛要将人拆吃入腹。灵活的舌尖探入,扫过上颚,挤压舌根,霸道得像入侵领地的野兽,摄夺口腔内仅存的氧气。他卷住孟祈安的舌,吮吸交缠,碾压,发出滋滋的水声。 心跳得飞快。孟祈安被亲得晕晕乎乎找不着北,双脚好似踩在泥沼中,他恐惧深陷,害怕下沉,因而只能用双手圈住宁屹洵吗脖颈,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从混乱的意识中找回一丝理智,用尖尖的虎牙报复性地咬了宁屹洵的舌。 ---- 宁屹洵:一款孟祈安翻译器 - 祝大家除夕快乐呀~~!新的一年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求点赞评论><有反馈会让我有更有动力!
第33章 Chapter32沉沦 卧室内的小狗夜灯持续发挥它的使命,温柔的暖黄柔光线洒落四周,伴随着若隐若现的舔吮声响,在浓黑夜色下显得朦胧暧昧。 孟祈安侧卧在床边,脖颈微仰,眯起眼瞟上前方的小狗夜灯。是只可爱的金毛,儿子居然没偷偷把它咬坏。 如果不是宁屹洵的手环住了他的腰,他可能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转过来好不好,想看你。”宁屹洵停止亲吻他脆弱的后颈,捏了把他的腰侧,温声哄道。 孟祈安垂眸不语,赌气般又往外挪了挪,虽然没挪动,宁屹洵手劲太大了。 他闷闷不乐道:“你刚刚没抱我。” 孟祈安还在耿耿于怀,他在录音室里主动抱宁屹洵的时候他没有立刻回抱他。 “现在不是抱着了。”宁屹洵低笑,用鼻子蹭了蹭他后脑的发丝,把人紧紧嵌入怀中。 “不一样。”一滴莹亮的泪从右眼角滑出,顺着鼻梁又落入左眼眶。 “我错了。给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宁屹洵嘴上道着歉,手却不安分地开始从下往上解他睡衣的扣子。 “嗯。”孟祈安吃软不吃硬,被捋顺毛了,他低低应了一声,算是接受道歉,但心情并未完全转晴:“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宁屹洵那硬挺的东西已经抵在身后了,孟祈安不敢动。他暂且捺住飙升的欲望,不紧不慢地要和他把事情理清楚。烈火早烧到跟前了,知道他忍得难受,孟祈安却决心要晾他一会儿。 身前游走的那只手有点烫,孟祈安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手烫还是自己体温太高。 他的情况也没好多少。晚上帮宁屹洵在沙发上解决了一次,他是在浴室里清理时边淋浴边背心经才把心火压下去的。现在又被他亲得起了反应,念经都没用了……孟祈安决定自暴自弃。 “嗯?什么问题?你要追我?”宁屹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孟祈安耳后,蒸得他耳朵涨红。 他和叶妍虽说只是纯粹的合作关系,但一天不解决宁睿谦,他就一天不敢让孟祈安待在他身边涉险,也暂时不能答应孟祈安。 “嗯……”孟祈安微微皱眉,平静的尾调陡转,变成细细难耐的哼声,不知道是应声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宁屹洵停止掐弄,食指蜻蜓点水地在挺立的胸前来回点了几次,才开始揉按他身前那被弄得发硬的乳粒。 “可是我很难追的。”宁屹洵为难地把下巴搁在他肩窝上,转过头在他细白的脖颈上亲了亲,沉默片刻,才心虚道:“现在这样……也挺好。” 虽说时常患得患失,内心总不满足,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他们俩都擅长的方式。 毕竟他们都有难以宣之于口的东西。 孟祈安唇瓣微张,微弱地喘息。原来他觉得现在这样稀里糊涂的挺好啊。 他吸吸鼻子,心里难过了一会儿,不服输的倔劲又窜了上来。实在难受,孟祈安动了动一直垂在床沿压出一条长痕的手,扣住宁屹洵藏在他睡衣里的那只手的手背,牵着往左移,让他抚慰被冷落的左胸。 “我……知道。”孟祈安只回答了前者,而后猝不及防翻了个身,和宁屹洵脸贴脸,用审视的目光停留在他脸上。 可恶,这人怎么比以前还好看啊。 宁屹洵呼吸一滞,手上的动作都停止了。他每每与孟祈安对视,总会率先败下阵来。孟祈安漂亮的眼睛像夏日暖阳下的海玻璃,被海水冲刷后干净、纯澈、透亮。他实在招架不住。 “你先别着急答应或拒绝,让我试一试……”孟祈安不看他了,话语间带着哀求:“反正那么多人追你……你别太在意……把我当成你众多追求者的其中一个好了。”孟祈安眨眨眼,温暖的掌心搭上他腰侧:“可以吗,大明星。” 以前南都大学城知道宁屹洵名号的人,都这么叫他。 “孟祈安,现在谁才是大明星?”宁屹洵眼角眉梢都带着不明的笑意,伸手捏他鼻子不让他呼吸。 孟祈安在这点上确实没胡说,他的桃花是真的旺。 宁屹洵这种从小到大都自带金色光环的人,自然少不了纷至沓来的追求者。他不是没开窍,而是在他学生时代90%的时间里,他都在忙着学习、练琴、演出、考试。还有对抗宁睿谦变态且无死角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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