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在苍白的肌肤上,像是引诱圣人的毒药。 温淮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喑哑:“……因为我?” 沈予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温淮偏开视线,不然他觉得自己会咬上去。 温淮轻轻走进,揽住少年劲瘦却充满柔韧度的腰肢,细得就好像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制住,可薄薄肌理下是难以言喻的力量。 被关上的门外是课间同学嬉戏打闹的声音,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五感被放到最大,耳中充斥着学生们的叫喊,鼻尖却是温淮身上那股清冷干净的味道。 但沈予殊没有推开他。 温淮低下头。 干燥的唇轻轻点过少年过于精致得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潮湿又暧昧,却略过殷红的双唇,最终落在了少年的肩膀上。 沈予殊还没反应过来,脖颈上猛地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对方尖锐的牙齿咬开了他的皮肤,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初拥他的猎物,沈予殊被牢牢禁锢在温淮的怀中,无力地大张着唇,目光逐渐涣散。 温淮舐过渗血的肌肤,然后缓缓放开了他。 少年的脸上潮红四起,衣冠不整地乖乖待在了他的怀里,就像他一直渴望的那样。 外面走廊上课铃响起,献给爱丽丝的音乐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温淮避过沈予殊的视线,在温柔的钢琴声中低头在他的耳边呢喃:“别担心了,兄弟是吗,我会好好做的。” 沈予殊是在齐玉讲课讲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 临近秋天的时节还有一点余热,但是他看起来很怕冷似的,已经在刚领到的校服外套里面搭上了一层黑色卫衣,齐玉刚开始讲古诗词的时候看见教室后门站了一个戴着长兜帽的高个子还被吓了一跳。 少年还算有礼貌,恭恭敬敬地喊了报告进来的,只是这种刚上学没两天就已经把打架,迟到各干了个遍的行为规范真的和刚见到时设立的“乖巧好学生”的印象完全不符,更何况那糟糕的成绩单…… 齐玉突然联想到在校长办公室的男人说,沈予殊在学校干什么都不重要,成绩也不需要多好,只需要完完整整地过完高中生活就行,不是多大的麻烦就不需要联系家长了。 听起来像是自由,但更像是被放弃。 连少年自己都无所谓。 临近下课的时候齐玉宣布延后的开学考和月考合并,将在九月最后两天一起测验,然后就是十一国庆假期,才放七天,假期最后三天还要抽出来补习。 班上瞬间哀鸿遍野,齐玉温柔地笑:“这也没办法呀,好歹要有准高三生的意识吧。” 清河一中年年出类拔萃的升学率除了是有优渥的教学资源堆积以外,还有比其他学校更不当人的严苛制度。 犹豫了一下后齐玉终究还是把沈予殊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也没有其他人,方便齐玉说话:“予殊……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得到了肯定的点头后齐玉就更语重心长了:“我看了你入学考的成绩,不太理想。” 何止是不太理想,简直就是灾难,往差了说年级垫底都比他能多拿几分,按照道理来讲这种成绩是完全不能入学的,可校长那边完全不在意,简单几下就松了口。 教导主任都知道学校里来了个看起来背景不小的学生,整个年级段没有一个班主任肯接手,最后跟烫手山芋似的丢给了大学刚毕业没几年的齐玉,但她现在更想知道沈予殊是什么想法。 而沈予殊本人也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老师,不用管我。” 齐玉柳眉倒立:“怎么能不管呢?你以为我叫你过来干嘛?” “——我是想问问你对自己未来有什么规划,到我手里我就要负责呀!” 沈予殊原本以为对方是要问他今天早上的事,结果齐玉不按道理出牌,搞得他略微有些愣:“规划?” “是啊,”齐玉细数,“你要是想好好学,我就给你找教材,肯定把你落下的基础补上来,你要是不想学,有会什么才艺吗,画画钢琴什么的,我们学校也有艺术生的呀,还有你长得很好看,表演也可以啊。” 没想到齐玉是真的有在认真想他的未来,而沈予殊最不擅长的就是面对别人不掺杂质的关心——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 这导致沈予殊也不想按往常那样去敷衍她,只好低下头听着办公室外少年们嬉笑怒骂的声音轻轻地说:“我不知道,老师,你让我想想。” 天台上的风很大,还带着细密的凉意,沈予殊其实是很怕冷的,但是又觉得这种冷能让他清醒。 早上齐玉苦口婆心的话他也听进去了,挺稀奇的,很少有老师愿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和口舌给一个刚认识成绩不好会打架还旷课的学生,这个学生身上还有家长贴的类似“活着就行”的标准条。 女人脆弱又神经质的哀求还回荡在耳边—— “小殊,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受不了了……” “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沈予殊冷着一张脸,站在风口衣角扬起的样子万分冷酷,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他也很想知道。 ----
第4章 清河一中响应国家政策,废除了文理分科的制度,通过高一学考后的成绩进行的分班,意思就是除了语数英三门主科之外只需要从物化生政史地等科目里挑出三门进行学习就行。 这就很方便安排考试时间和班级。 巧的是沈予殊入学的时候由于各项成绩都出乎一致的烂,自己本人也没有任何追求,所以足球被踢的姿态分到了以齐玉带领的“物化生”全理科班。 与之相对的是10班的“政史地”。 某种程度上废除文理分科跟他们也完全没有关系。 总而言之学校抓紧了十一放假前的两天时间,将开学考和月考的精神压力一并压在了全校学生头上,下午数学考完后小胖子许文洋就在班里大吼他已经被榨干了。 沈予殊入学晚成绩差理所应当被排在了最后一个考场,刚进去的时候还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握着手叫了好几句沈哥,一个考场30多个人有一半都是好兄弟,好兄弟们充满敬畏地朝他鞠躬,活像是古惑仔巡街,一半又害怕又厌恶地看着他,这眼神沈予殊比回温家的路都熟。 一整个考场等沈予殊把会做的题做完不会做的蒙了个遍之后已经睡下去一大片。 监考老师也见怪不怪,连显而易见的作弊都没抓,反正在这个考场再怎么作弊分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快结束时甚至在讲台上掏出了手机。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响,等沈予殊慢吞吞收拾完东西回教室之后教室里已经跑得不剩几个人,刚好能看见温淮的同桌顾阳拽起书包朝门外奔,看到沈予殊走进教室还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已经是沈予殊打架之后唯一肯与他正常讲话的人了:“呦~温淮刚才已经走啦,现在大概都走到校门口了。” 沈予殊心跳咻得漏了一拍:“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顾阳也没停下,笑嘻嘻地跑远:“随口说的。” 沈予殊下意识深吸一口气催眠自己:“温淮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哪怕曾经再怎么亲密……现在也没有关系了。 温淮也保证过,哪怕心里……是他自己的决定,不能反悔,他们两个会一直相安无事,就这样吧。 前几天在厕所里说好后,这几天回家他都没有再遇见过温淮,连温昀也没见过,那栋别墅里好像永远只有一个挂着半永久式微笑的老管家。 也不知道是故意错开的时间还是真的房子太大。 沈予殊以前住的房子也很大很空,但不会比温家更像一滩死水。 把该带回去的东西收拾好,背起书包的那一刻指尖不经意划过还留有一丝牙印的后脖颈,刺入肌理的痛觉仿佛随着痕迹印在了身体上。 沈予殊一连在心里建设了好几遍觉得自己已经镇定下来,心理防线已经如同五角大楼般坚不可摧后下了楼。 可看到街角人流出安安静静背着书包低头站着的黑框眼镜男生时,他钢铁般的城墙堡垒还是被细小的电脑病毒入侵,瞬间土崩瓦解。 温淮似有所感抬头,刚好看到沈予殊停在不远处,黑色的瞳孔没有波动,只缓缓做了个口型:“过来。” 温家是那种我很有钱但我不炫的家族,具体表现为在这个霸总富二代普遍人手一辆劳斯莱斯的时代,他们家开的是一辆改装过的黑色商务车,车型是那种挤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就算被人不小心剐蹭,对方也不会有太大心理压力,但实际上赔偿款能吓死人的低调且奢华。 司机还是那种穿着黑色西装满脸“老板爱扣薪女儿在早恋老婆又出轨了”的中年loser标准式丧脸,配上后排座位上刘海长到眼睛脸上写满阴沉的温淮,跟他们比起来一脸冷酷苍白的沈予殊可以称得上是艳光四射,格格不入。 而他自己挤在后排另一边座位上的角落里,力求离温淮保持能做到的最远距离,倒不是说怕温淮突然暴起揍他一顿,这样他可能还好受些,单纯只是对方离开学校后身上的气场已经强大到以冷漠无情著称的酷哥都觉得自己在西伯利亚。 沈予殊从前关于以前温淮的认知是安静和善,所以自觉是自己让他变成这样的,内心的愧疚使他面对温淮的时候有一种天生的气场被压制。 等快到温家家门口的时候沈予殊正打算松一口气,但余光瞥到温淮似乎在看他,这口气立马梗在喉头不上不下。 甚是难受。 而温淮拉开安全带开门,轻飘飘扔下了一句:“沈阿姨今天回来了。” 沈予殊的动作马上顿了顿,却什么也没回。 温淮口中的沈阿姨大名叫沈宁,沈予殊的养母,温淮的继母。 沈予殊是五岁的时候被她从孤儿院收养的,当年沈大小姐一时兴起去了自己18岁时设立的公益基金名下的一所孤儿院,见到了当时瘦小到看起来仿佛只有三岁的沈予殊。 当年年仅23岁的沈宁也没多大,但据说看见沈予殊营养不良的模样时当场落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身边的助理办理了领养手续,沈予殊一下从人嫌狗憎的孤僻小孩变成了沈家大小姐的养子。 沈家是书香世家,沈宁这番作为刚开始时也惹来不少风言风语,甚至原本几桩大好婚事也直接告吹,导致沈予殊该叫外公外婆的那两位到现在也很少给他好脸色。 但是后来沈小姐的慈善行为上了几波热搜,此后多年更是将自己大好年华投身公益,沈家声誉疯狂上涨,被誉为“上层阶级的一股清流”,这才有了沈予殊的容身之地。 沈宁长得也非常符合她的行为性格,温婉动人,盘着头身着白色旗袍,柳叶眉下是盛着一汪春水的杏眼,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那里不动时仿佛是从民国穿越回来,和满脸“别爱我没结果”的沈予殊完全不同,简直不会有人把他们联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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