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竟倒完水回来,看到的就是他的满头冷汗:“又疼了吗?” 沈焰疼到虚脱地望着天花板,半天说不出话。 明明没那么要死要活的痛,原本也是能忍的事情,或者说是已经忍习惯了的事情。 偏偏眼前的人只要一开口,一切都那么难忍了起来。 他偏开脸,自暴自弃地“嗯”了一声。 肠胃的毛病是长期积累的下来的,也需要足够的时间去调理,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恢复的。 疼痛在所难免。 时竟没办法让沈焰很快不痛,只能尽可能想办法帮人缓解一些:“我、我帮你揉揉吧。” 一句话,让沈焰的胃疼麻痹了一秒钟。 等他反应过来时,说着要给他揉揉的人,已经坐在了他的床边,一只手正往他被子里探。 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盖在了他的肚子上。 时竟问道:“是这里疼吗?” 疼不疼沈焰不知道,只知道摸索在肚子上的手差点要了他的命。 少年浑身紧绷,呼吸过分凌乱:“别动。” 时竟不动了:“怎么了?” 沈焰眼睛里的复杂彻底凝了实,所有的刺痛通通都抛之脑后。 眼前的人陪了他一晚上。 忙前忙后跑去给他买吃的,甚至是找了好久。 怕吃的不合他胃口,反复强调对他好。 吃的太烫会不停叮嘱他吹凉了吃,然后看不得他乱来,说喂就喂。 现在,此时此刻。 更是没了以往的羞臊,脸不红心不跳,一点不怕地伸手就钻他的被窝,要给他揉肚子。 怎么了…… 问他怎么了…… 倒不如说眼前的人到底怎么了…… 沈焰看着眼前前所未有,却那么像是在主动关心他的人。 嗓音哑涩地道:“学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时竟想也没想地道:“知道啊。” “沈焰。” “我在关心你。” “我说过的。” 大狼狗08
第48章 沈焰躺在床上的表情紧绷, 眼底是一抹难以表述的情绪。 确切来说,是有太多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导致他整个人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 此时此景, 怎么看都像是他病得不轻。 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神乎其神的对话。 不仅如此。 还有这只正放在他的胃上,以一种他难以置信的轻柔,一点一点按揉着的手。 衣服的质感很薄,手温毫无阻隔的, 就能渗透进他的皮肤里。 手心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他的皮肤上,按压的力道一点避不开令他脊骨酥痒的地方。 沈焰呼吸一颤,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避开了床边人投过来的眼神。 但凡多一秒的对视,他都有可能会疯。 时竟手心里的触感太过僵硬和绷紧, 以为沈焰还是疼得厉害,担忧道:“还是很疼吗?” 沈焰所有的注意力和神经,尽数为了用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什么痛不痛, 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也没了精力去在意。 但听到时竟这么问,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抖着呼吸撒谎道:“嗯。” 无论是不是因为他病了, 才给予他的同情关心, 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眼前的情况难以应对和忍耐,却是他这辈子都未必能享受到的待遇。 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时竟见他疼得呼吸不稳,手上的动作不停:“我再给你揉揉, 你尝试着睡一觉,睡醒起来可能就不疼了。” 时竟的话音一落下, 沈焰清晰地感觉到,胃上的力道轻微加重了起来。 瞬息间, 沈焰露在手背下的眼睛,艰难地闭了闭。 真的,要命。 半个小时后。 欲x欲s的处境下,可能是生病的疲惫,和药效的加持,沈焰竟然真的泛起了一点困意。 时竟偶尔会把视线落到沈焰的脸庞上,观察沈焰胃疼的情况。 没多久,他就看到沈焰放置在额头上的手,缓缓滑落到枕头上。 少年颤着睫毛,漆黑的瞳仁蒙上了一层雾,一点点没了焦距,然后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时竟按揉的手顿了一小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生怕自己突然停下的动作,会影响到沈焰的胃继续隐隐作痛,然后影响到人休息。 时竟屏息安静地听着,沈焰逐渐平稳清浅下来的呼吸。 莫名地,他跟着担忧的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扫了眼沈焰没有盖好的被子,用空着的手帮着把被沿往上扯了扯。 结果一不小心动作牵扯到了,正在按揉的那只手。 时竟整条手臂猛然僵住,震颤着瞳仁。 手心下,是半撩起的衣摆,掌心一半都贴上了滑腻的肌肤,却不是软肉绵绵的触感。 而是紧致,恰到好处的硬感。 倏地—— 时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 放在被子里的手缩回来不是,放在那也不是。 虽然不是故意的。 却有种偷摸了人腹肌的心虚。 - 沈焰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 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是在房间里找时竟的身影。 他没有看到人,失落感尚未冒出来,耳尖地捕捉到了客厅里被压低的声音。 客厅里。 时竟接着时宥打来的电话:“你这么早就回家了啊?” 电话对面的时宥抿了抿嘴:“嗯。” 他倒是想晚点回家,好圆了他约同学出去的谎。 偏偏他那群朋友有约的有约,出去旅游的出去旅游,他愣是没找到一个能搭伙的。 于是只能一个人在外面溜达了一圈。 原本以为时竟应该回家了,所以他掐着时间回的家。 结果到家一看,家里根本没有人。 时宥:“不是说没什么大问题?哪个室友,家住哪?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出了点小状况。”时竟含糊地道,“你别过来,你冒然到他家里,他可能会对陌生人有情绪。” “事情都解决了,用不着帮忙的。” 时宥也不过是随口一提,帮忙是次要,哥哥的安危是主要:“我去接你?” 时竟拒绝道:“小宥,我不是小孩子,能自己回家的。” “行。”时宥回了干脆,“但你得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时竟想了想,沈焰的情况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着他一直盯着。 回家之后,哪怕有事也能再过来。 而时宥那边估计再不回去,回头就该刨根问底了。 时竟考虑好,看了眼时间,然后对着电话里道:“马上就回去了,三点半之前到家。” 时宥:“好。” 挂了时宥的电话,时竟走回沈焰的卧室。 进门突然对上坐在床头的沈焰,还没来得及开口,沈焰已经率先开了口。 少年睡过一觉,精神还是恹恹,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暗哑:“要走了?” “嗯,你听到我打电话了。”时竟走过去,“胃还疼吗?” 沈焰抿着唇一言不发,思考着到底是疼,还是不疼。 时竟打量着他的脸色,语气很轻:“我得回去一趟,不然小宥会多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你家。” 一句话,让沈焰拉下了脸,脸色很臭:“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时竟着实懵了下,实在是两人的对话一点没在一个频道上。 他对上沈焰不爽的眼睛:“能见人。” 或许放在以前,他更多的是为了安抚眼前的人,才会顺着好话说下去。 而现在,这是他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话。 “可是,不管是放在你身上,还是放在小宥身上,哪一方我都不想看到你们有冲突。” 这也是时竟的真心话。 以前见面是怕他们吵起来,但现在他希望的是,以后沈焰和时宥能友好的相处。 沈焰看出他的为难,退一步避开眼神,语气干巴巴地道:“走了还来么?” 时竟不答反问:“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这话落到沈焰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是他这有手有脚的样子,完全能照顾自己。 话外音,明显是走了就不来了。 沈焰沉下脸,说什么关心,也就能骗骗他这种人:“死不了。” 时竟:“……” 和沈焰相处了这么久,到了这个时候,还看不出沈焰带了点脾气,那他就真的白相处了。 时竟虽然很想提醒沈焰,这样讲话很容易被打。 但还是纵容地没有开口,而是无奈地道:“不要把死挂在嘴边,不吉利。” 时竟不确定自己回去之后,多久能再回来。 他把床头柜上的药拿过来,交代道:“这是饭前的药,吃饭之前不要忘记了,这两个是饭后的,一个感冒药,一个胃药。” “感冒药可以吃饭半个小时后再吃,三种药都只需要吃一颗。” 时竟把所有的药,放到沈焰身前的被子上:“最重要的还是要按时吃饭,记住了嘛?” 沈焰一点不想去记,无所谓的心思明显。 然而嘴里那句“记不住”,在一声声温和嘱咐中,渐渐转了个弯。 他很没骨气地“嗯”了一声。 见他保证了,时竟放了心:“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沈焰伸了伸手,然后蜷了蜷手指收了回来,一言不发地看着转身走了的人。 不多时,卧室外传来开关门的声音。 亦如打醒了他这不到一天的梦境。 少年没出息地“啧”了声,掀开被子闷头重新躺了回去。 - 时竟回到家,还不到三点半。 房间里正在写作业的时宥听见声音,端着水杯走出来,看到他在门口换鞋:“回来了。” 时竟“嗯”了声,边换鞋边问道:“小宥,你以前和同学去图书馆,一去就是一下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时宥去饮水机处接水,胡诌道:“哦,他有事,提前走了。” 时竟穿上拖鞋,把鞋子放好,走进客厅路过他,脚步一顿:“我都忘记问了,你今天是和小白出去的吗?” 小白是时宥初中最要好的朋友,全名商榆白,是个性子不错的小孩。 每次见到他就会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总让人招架不住。 “我醒来这么久,好久没看到他了,哪天没事,让他来家里吃饭吧。” 时竟在沈焰家里没怎么喝水,看到时宥在倒水也有点口渴,说着转身去厨房拿了水杯。 一出厨房,他抬眸,却被饮水机旁的时宥吓了一跳。 这是时竟第一次,不管是过去,还是失忆至今。 第一次看到时宥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厌恶,甚至可以说是厌到几近痛恨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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