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白扬尽管嘴没把门,没心没肺,但该有分寸的时候还是知道的:“学长,你以后要不还是喊我名字吧。” 他挠了挠头:“我不能抢在焰哥前面,不然焰哥这个醋坛子说翻就翻。” 江辞瞥了沉默的时竟一眼,继续道:“而且刚才,你站在萧白扬这一边。” 萧白扬一副犯了大罪的模样:“焰哥直接被气跑了,说不定是你站在我这边,伤心难过了。” 江辞很满意萧白杨的上道,没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再白纸一样的人,也该懂其中的道理。 时竟杵在原地,怀里的课本被他用力到微微变了形,没由来的心慌有了合理的解释。 沈焰离开前丢下的话没有起伏,可转身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萧条得落寞。 亦如当初他回学校看望,反而丢下了沈焰,选择了文娱部的人。 短暂的安静过后,时竟默不作声地朝着教室的大门走去,脚步不由地一点点加快。 他知道自己对感情一窍不通,完全可以说是很笨。 如果刚才坐在沈焰身边的,是没有失去记忆的他,是不是就不会造成把人气走的后果。 有了江辞和萧白扬的话,他现在能完全明白沈焰到底在气什么了。 一想到沈焰离开之前,是被他伤到了心。 时竟脚下的动作又快了一些,也不去考虑该怎么哄人。 他只想快点找到沈焰。 - 沈焰背靠在楼梯过道的墙面上,双手插兜,冷气外放地低着头,烦躁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起床气的使然,以至于他的燥意比以往都要重,也比以往更难以压制住。 他气狠地闭了闭眼睛。 这是他骗时竟以来,第一次气到转身就走,待到一秒都有可能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 可终究是只敢走了不到几米远,出了教室,下了一层楼梯,就不敢往下走了。 他舍不得丢下教室里的人。 也怕一走了之,让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土崩瓦解,陷入僵局。 他不敢。 却仍旧气不过。 到头来,不管什么关系,他好像从来都比不过对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只是认识了几天。 对方总是在时不时的提醒他,无论何时,撒谎偷来的相处,那么的可笑。 沈焰自嘲出声,可笑到自己被对方气成了这样,还是不受控制想着等到自我消化后,去把人拴在身边。 他胸口起伏,深吸了几口气。 眼看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正打算回头去教室找人。 然后一抬头—— 他从来没敢去想过,能在自己转身之后,会来找自己的人。 此时,正站在楼梯台阶之上。 微喘着气,抱着课本,目光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脸色。 男朋友17
第37章 时竟在教室里耽搁了点时间出来找沈焰, 以为要追很远才能把人追到。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出教室,想下楼梯, 一拐弯就看到了沈焰。 他登时停了脚步,有点不敢走下去找人。 被他气跑的人,这会儿倚靠在楼梯过道的墙面上,姿态倦怠, 低着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竟站在楼梯的高处往下看,只能看到被沈焰额前碎发遮去大半的面庞。 完全看不出对方的神色。 几个瞬息之间,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时竟忐忑地抱紧课本, 打算走下楼梯去的时候,好巧不巧沈焰有了动作。 他迈出的脚僵在原地, 慌乱地看着沈焰,朝他缓缓抬起了脑袋。 紧接着,猝不及防地, 对上了沈焰那双毫无波澜,又或者说是,沉到深不见底的黑眸。 这一抹黑, 在瞳仁焦距到他身上的那一刻, 泛起了一丝清晰可见的涟漪。 时竟抿住唇, 心尖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 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涟漪,似乎是对他的到来,感到无比的诧异。 但是往深了看, 让他不经意回忆起了小时候,他和时宥吵架。 后者被气走后, 他去找人。 对方看到他时,总是想藏起来, 反而藏不起来,被他捕捉到的,那一抹名为委屈的情绪。 时竟一时间想要把话讲开的心思重了起来,反倒压过了心底里隐隐的不安。 他认真地观察着沈焰的脸色,快步下了楼。 跑到沈焰的面前,他站定在对方一臂开外的距离,面对面。 因为没有勇气对视,所以一对上沈焰,他就把脑袋微微低下去了一点,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沈焰绷着脸,默不作声地看着跑到他面前的人,眼神里闪烁着某种探究和不确定。 时竟下楼前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可是真面对了沈焰,他反而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就怕自己一开口,原本快要平息怒火的人,被他再次添上了一把火。 距离下课已经有一段时间,楼道里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几个。 但路过的人,偶尔会对相对无言的两个人侧目。 沈焰沉默了片刻,最先败下阵来。 他目光复杂地淡声问道:“下来做什么?” 听到声音,时竟的肩膀不受控制地小小僵了下。 沈焰说话总是不带温度,简单的五个字就和带了刺似的。 怎么听都有种不待见他的意味在里面。 时竟提心吊胆,小声道:“来追你。” 沈焰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握了一下,酸麻得他差一点没了理智。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在他的胸腔里油然而生。 看到和猜到时竟是来找他的,和对方亲口承认是来找他的,完全是两个不同分量。 长久以来,是他自私的要赖在有时竟的地方。 明知道时竟有多不喜欢他,可还是会因为对方的排斥生闷气。 每次被气到转身就走,只能一个人躲起来消化难过和伤心。 然后仍旧舍不得放下,继续回头去对方在的地方找存在感。 他从不抱希望,自己转身走了之后,能求来对方的一次回头,或是一次回眸。 哪怕现在人被他骗到了身边,他还是不曾抱过希望。 可是现在,他真正亲耳听到对方说,是来找他的。 压在心底突然起来翻涌的情绪,几乎要把他顷刻间压垮。 可他太贪,想要的远远不只这些。 于是又对着眼前的人,问道:“追到了,然后呢?” 少年说话时的呼吸略显凌乱,平静的尾音浸润着暗淡的哑色。 “扬……”时竟乖乖答话,起头了一个字猛地惊醒,差点就说错了话。 时竟把原话咽了下去,决定不答反问,再来判断自己接下去该说什么。 时竟道:“沈焰……你生气,是因为吃醋了吗?” 沈焰眸光微闪。 眼前的人向来对这种事情糊里糊涂,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很意外。 沈焰眉头不展,试探道:“谁告诉你,我吃醋了?” 时竟诚实地道:“江辞告诉我的。” 他指尖扣着课本的边边角,轻声说:“江辞说……是因为我、我喊萧白扬喊得太亲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还在你生气的时候,没有站在你这边,反而帮萧白扬解释。” “说你是因为吃醋了,所以才被我气跑的……” 沈焰对他的坦诚差点气笑,但这样的解释又合情合理。 倘若没有人提醒,眼前的人怕是永远也猜不到,他因为什么在生气。 可能连跑出来找他,都不是对方自己的想法。 沈焰眼底暗淡,慢慢冷静下来。 眼前的人能回头来找他,无论是谁的意思,他都该知足。 沈焰一直不吭声,时竟以为他被自己气得不轻,气到话都不想和自己多说。 时竟犹豫着道:“沈焰,我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什么都不懂,很笨的。”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说出来,告诉我,不然……”他懊恼起来,声音低了下去,为难又委屈,“不然我真的猜不到。” “我不是失忆前的我了。” 他真的不懂感情上的弯弯绕绕,也处理不来。 时竟:“沈焰,你要是很生气很生气的话,就、就凶我,骂我好了。” 他觉得这样方法应该会好一点:“这样……这样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那么生气。” 沈焰几次告诫自己该知足。 他忍住了。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甚至给他的还要多。 沈焰插在兜里的双手用力握紧,手背青筋凸起:“不怕了?” 时竟摇摇头:“不、不怕吧。” 以时竟对沈焰的脾性了解和习惯,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太害怕的,顶多就是受一些惊吓。 沈焰胸口微微起伏,对他的回答没有反应,而是问道:“想让我消气?” 时竟颤着睫毛,机械地点头。 沈焰的黑眸里夹杂了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隐在兜里的双手倏地松了力,双手紧握导致发僵发麻的胳膊,也同一时间放松了下来。 他有太多的委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其实,早在眼前的人出现的那一刻,什么气闷,什么燥意,通通一股脑儿没了踪影。 反之而来的,是不可思议。 从来只是被他单方面用手段,用假身份捆绑在身边的人,竟然会去思考“在感情这种事情上”。 他大可以觉得这是别人教他的,可他宁可不去信。 沈焰深吸了一口气,呼吸被他克制到,还是隐露出了凌乱。 眼前的人,他又怎么舍得说上一句,又有什么资格骂。 该骂的人是他自己。 仗着眼前人的脾气好。 仗着眼前人的单纯。 去道德绑架对方,却从来不知悔改。 沈焰放在口袋里的双手,缓缓地挪了出来。 ……要他怎么忍。 时竟本就低着脑袋,眼尖地看到了沈焰的动作。 他紧着呼吸。 在沈焰朝他走近一步时,他强忍着没有往后退。 时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接闭上了眼睛。 闭眼的黑暗中,他已经做好了被沈焰凶的准备。 连脑袋上耷拉的软发,都透着一股不安。 很快,他听见了沈焰的声音,在他的头顶缓慢地响起。 少年落在他耳畔的话,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任何的气恼:“想让我消气,这样就够了。” 时竟轻颤着睫毛,正当他茫然地满脑子想着,“这样就够了”到底是哪样的时候。 他纤细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猛地握住。 手的主人将他往前轻松一拉。 课本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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