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着要给弟弟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事先告诉他。 到了锦上公寓后,他刚想用指纹解锁房门,就被陈斐门沿边吸引了注意力。 那里掉了颗孤零零的衣扣。 而这颗衣扣,他恰巧认得。 那是沈黎过年抢得一件品牌联名短袖衣摆上的衣扣。因为是原创,所以扣子设计也颇为独特,内圈印着品牌名,外圈则刻着奇异的花纹。 沈诀捡起后,仔细地瞅了圈,更加笃定了。 不会认错的,那会他两一起过年,沈黎还特地给他看了衣服图片,才下的单。 可是,这颗衣扣为什么会掉在这呢? 依照这个位置来看,只有一种可能。 沈诀抿直了唇,眼底笑意稍褪。 随后,他解锁进了屋,却发现沈黎没在家,并且客厅里还多了一条萨摩耶。 他记得,这是陈斐的狗。 可为什么又会忽然出现在这呢? 沈诀坐在沙发上,面色严肃地看着三只装乖的小宠物。 “那哥是无论怎样,都不会跟陈斐冰释前嫌的吗?” “哥,你觉得陈斐..” 渐渐地,循着这些早已露出的蛛丝马迹,沈诀得出了一个模糊的结论。 没等他想出一个反驳自己的理由,就接到了沈黎的电话。 电话里,沈黎漏洞百出,从三只已经吃完的小碗,以及显然是刚掉落不久,连一丝灰都没沾到的衣扣。 他咬牙切齿地得出,弟弟是在陈斐家的真相。 “哥,不是..” 沈诀深吸了一口气,紧捏着电话道:“带他过来,五分钟之内。” 话音刚落,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弟弟拼命掩盖的惊呼声。 偌大的客厅里,沈诀把手指骨节捏出响声,面色俱沉。 锦上公寓六楼左边租房里。 沈黎捶了下陈斐,气鼓鼓问:“你刚刚干嘛要乱动啊?” 吓得他都叫了一声。 他哥肯定也听到了。 “嗯?”陈斐亲昵地把玩着他的手,“我担心沈老师掉下去。” “别不正经了。”沈黎严肃道,“我哥应该猜到我们的事情了,他命令我现在立刻马上带你过去见他。” “他在哪?”陈斐的眼底掀起了几分兴致。 知道了吗? 那更好,省得小孔雀总是把他藏着掖着。 “就在我家。” 沈黎撑起身,眼神复杂:“你准备好承受我哥的怒火了吗?” “那沈老师要不要给我一点承受怒火的鼓励?” “什么?”沈黎低头整理衣服,才发现衣扣掉了。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又被陈斐揽入怀里,覆了上来。 唇齿留香,气息相窜。 最后,陈斐吮了吮他的小唇珠,才松开了他:“鼓励完毕,能量已经加满。” 沈黎耳尖通红,低低地“嗯”了声后,又牵着他边走边说:“其实我哥人很好的,他应该不会跟你动手,他只是..” “他只是有点弟控?” “啊?” 陈斐揉了揉沈黎的小脑袋瓜:“知道了,他就算打我,也是应该的。” 毕竟,他窥觑了他的宝贝弟弟这么久。 沈诀就算动手揍他,他也不会还手。 沈黎直接指纹解锁走了进去,就连陈斐的手也没敢牵。 毕竟,这会他哥正在气头上,如果再看到刺激性的画面,说不定真的就要动手了。 客厅内。 沈诀懒散地坐在沙发正中间,他脱了外套,穿着高定白衬衫,领带未解,笔直的长腿相搭,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两人。 微妙中,又透露着丝丝危险。 “哥..” “多久了?”沈诀淡然问。 可他越是这么平淡,沈黎就越害怕。 要是真动手,他这小身板,就算要拦,也抵不住两拳吧。 沈黎还在犹豫中,陈斐就直接开了口:“昨天。” 闻言,沈诀嗤笑了声。 他坐直身,目光沉沉道:“就一天没看住。你就趁着生日把他拐走了,你可真行啊。” 沈黎胆颤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哥,其实..” “沈黎,我先单独跟他谈谈,再来训你。”说完,沈诀慢条斯理地朝陈斐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往书房来,“待会大人说话,小孩不要偷听。” 陈斐转身揉了揉小孔雀的脑袋,安抚道:“别担心。相信我,我会解决的。” “可是我哥..” 还没说完,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沈诀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大力拍了下书房的门,眼神凌厉地睨着两人动作:“别这么磨磨唧唧。” 也别这么碍眼。 敢当着他的面就往头上摸,不收拾一顿,都辜负了陈狗寻死的心,他想。 陈斐收回手,就进了屋。 房门被大力关上,整个屋子都为沈诀关门的力道颤了两下。 沙发下瑟瑟发抖,不敢发言的三只小宠物,这会才敢喵喵汪汪出声,钻进铲屎官的怀抱。 “喵呜!” 打掩护,太累啦! “汪汪!” 不能怪我们嗷! 沈黎分别揉了揉三只,才抱起它们到沙发上坐下。 他望向一碧万顷的窗外,担忧地皱起了眉。 他想,要是待会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他就假装胃疼,转移他哥的注意力。 书房内。 沈诀坐在椅子上,十指交叉,搭在下颚处,审视着面色淡然的陈斐。 “陈律拉着小黎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不给我这个哥哥一个解释,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啊。”沈诀说。 虽然陈斐处于这场谈判的弱势,但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场,去丝毫不输。 他抬眸,一字一句道:“我一直在追求小黎,直到昨天他才答应我。没想过要瞒你,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我也会主动告诉你。” “哦?”沈诀气不打一处来,“没想瞒我,那怎么在早餐店见我就躲?我看别人的追求方式都是轰轰烈烈,怎么你就那么悄然无声呢?还丝毫消息都没有泄露。陈斐,你真的是认真的吗?” “很认真。”陈斐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躲你,那只是个意外。” 见状,沈诀快步走到他面前,沉声说:“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的世界,跟小黎完全不同。如果你只是玩玩,那我现在揍完你,你就跟他分手。不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弄垮你。” 律圈除了盛传黎尔律所的陈律是个不近人情的性冷淡,工作狂外,也有人在暗自猜测这位名声显赫的陈律,是否有何背景。 无他,纯粹是因为,陈斐浑身的气度,就像一个居于上位的掌权者。 而沈诀恰巧在一次外地宴会后,看到陈斐跟A市世家徐家,张家的两位公子爷上了同一辆车。 三人间,相处默契,明眼人一瞧,就能看出三人是好友。 普通人能跟这些世家公子扯上关系吗?绝无可能。 更何况,那辆车旁,还站着陈氏的副经理,那个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的金融新贵,毕恭毕敬地给陈斐开了车门。 也是因为他大概猜到了陈斐的身份。所以就算他再讨厌陈斐,也没死死地刁难他。毕竟,陈氏不仅代表了A市,也立足于全国。 这样的庞然大物,他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静默了会,陈斐掀起眼皮,与沈诀平视,掷地有声道:“在喜欢他,爱他这件事情上,我已经栽得足够彻底了。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他,不用你动手,我都不会放过我自己。” 沈诀嗤了声,“甜言蜜语?在我面前不用玩这套。” 与他一同响起的,还有陈斐的声音,“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五年前。我用了两年来确定是否喜欢他,又用了三年来等待,才抓住了机会跟他在一起。五年时间不算长,但我把我成为一个成年人,真正能够担当起责任的第一个五年给了他。那么以后,我生命里均算的所有五年,都给他。” 沈诀瞳孔微缩。 五年前? 那不是,刚读大学的时候吗? 陈斐睇了眼他的表情,随后才平静地把那段,如同梅子酒般酸涩又甘甜的暗恋故事说出。 五年或许不长,但也并不短。 虽然,他们仿佛眨眼间就重逢了,但他却连着三年都许了同样的愿望。 ——愿小甜梨平安顺遂,愿来年相见。 简单交代跟道歉完,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二十分钟里,沈诀皱起的眉,也在逐渐平缓。 啧。 有趣。 “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至于真心还是假意,往后我也会证明给你看。” 一辈子那么长,他会让他的小甜梨,在他的世界里扎根,为他开花结果。 “行,我拭目以待。”沈诀重新做回座位上,点燃了根烟,“今早,是你在小黎身边,帮他赶走的沈旭光吧。” “嗯。” “我就知道,不然他跟我打电话,一定不会是那副模样。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抖落烟灰,将椅子转了个圈,面朝书架,“陈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学法律吗?” 诡谲的气氛归于平和。 陈斐从善如流问:“为什么?” “因为小黎。”原本带着勾的语调沉了下去,沈诀目若冰刃,吐出的话直戳陈斐心尖:“小黎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了孤儿院门口。本来,我以为这已经是沈旭光做过的最令人发指的事情了,但我还是小瞧了他。”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了书架上,室内逐渐升温。 但沈诀的下一句话,却令陈斐如坠冰窑。 “因为一开始,沈旭光是想把小黎卖给卖器/官的人/贩子。”
第28章 陈斐嗓子无端干涩,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虚握,直接握紧成了拳头。 好半晌,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因为沈旭光是个赌徒。”沈诀吐出了个烟圈,氤氲烟雾中,他冷声道,“我跟小黎出生在一个非常落后的农村,小黎额头上的胎记,在那里就是象征着不详。所以,沈旭光给他取的名字,是沈离。现在这个名字,是我带着他迁户口的时候改的。” 沈诀话音刚落,与之响起的就是两人再次重逢的那个晚上,沈黎对他说的:“是黎明的黎,不是离别的离,师傅不要搞错了。” 小醉鬼那天这么说,他真的以为是怕他记错名字。 但没想到,一字之差,竟然藏了这么多痛苦往事。 陈斐深吸了口气,问:“然后呢?他为什么又去了孤儿院?” 猩红的火光涅灭,烟灰被沈诀轻轻一弹,便落了下来跟空气里的尘埃亲密接触。 沈诀侧过脸,压低嗓音道:“那个时候我们家非常贫困,但沈旭光却一直克制不住地去赌博,欠了很多钱。当时小黎生下来,因为那个胎记,再加上意外被诊断出患有遗传性耳聋,所以沈旭光在小黎三个月大的时候,就带他去了人贩子那里。去了后,人贩子觉得小黎太小,起码要等一岁的时候,器官才能发育成熟。于是,沈旭光跟他们达成共识,等到小黎满了一岁,再把他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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