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渡侧身,背对着陈余南,深深地弓腰,然后用手臂覆住眼睛。 很快,陈余南听到一声哽咽,像是被死死压抑,死死压抑,却仍然溢出来的一丝声音:“啊………” 梁渡在哭。 人只有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会发出这种难听、很不端庄的声音。 陈余南深深地凝视着梁渡蜷缩弯曲的脊背,他的感情在冷漠和心疼中反复变换,人格分裂似的。 十七岁的陈余南说,他活该。 二十岁的陈余南说,他在哭。 . “是我做错了,陈余南……”梁渡嘶哑地说,不停地说。 他今天一直在道歉。 一直。 陈余南听得脑门青筋暴起,忽然发难,一把翻过梁渡的肩,一点点掰直他的脊背,再压在他的身上。 低头,他看着梁渡的脸。 凝视着上面的泪痕,有那么几秒,他感觉心脏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 “你哭什么?” 陈余南两腿跪坐在梁渡两边,摁着他的肩,一字一句地说,“你什么事都没有,你只不过是花了点功夫,成功把我弄到手,然后就可以每天操.我,让我为你死去活来。” “你哭什么?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委屈的地方?你说啊,啊?!!” “对………” 见梁渡闭了闭眼,又要说那三个字,陈余南暴躁地将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压住那根烦人的舌头。 好烫。 人在哭泣的时候哪哪都热得发烫,眼角是,脸颊是,再往下也是。 “说对不起没用,”陈余南眼眸一点点变深,低低地说,“补偿我。” 不等梁渡问补偿的方式是什么,他就低下头,俯身在梁渡的耳边呵气:“你上次不是说要跟我穿校服做一次吗,我答应了。” “你要哭,可以。” “但我要看你穿着校服,跟我边做边哭,那样才能弥补我的遗憾。” “明白么?” . 三年前的衣服放到现在依然保存得很好,有淡淡的木质香,整体没什么褶皱,就是两人穿都有点小了。 被梁渡曾贴身穿过的白绿衬衣和长裤紧紧包裹着,陈余南很快硬了。 怀念、委屈、酸涩……满腔的情绪在体内横冲直撞,陈余南迫切地需要外在的刺激来帮助他缓解。 然而,他一个人努力半天,梁渡那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怎么回事?” 陈余南手都酸了,沉着脸问他:“你特么这里是出问题了吗?” 梁渡喘着气,轻声说:“换你来吧,你来上我。我现在可能……觉得太对不起你了,好像没办法做这种事。” 陈余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没什么耐心,不会照顾你的感受。” “不用考虑我,”梁渡仰头,用一只手捧着陈余南的脸颊,眼眸湿润,“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我会弄痛你的。” “不会的。” “我会忍不住报复你的。” “没关系的。” 陈余南怔怔地看他,好一会儿才哑声道:“梁渡,可是我会后悔的。” 他低下头颅,终于不再那么急迫、强势,也不再故作冷漠,额头抵在梁渡的肩膀上,声音发了颤:“梁渡,我后悔了,我刚才是不是不该告诉你,我不该让你这么痛苦………” 梁渡沉默了几秒,伸手搂住他,嗓音像吹过嶙峋山谷的暖风,嘶哑而温柔:“不,你做的很好。” “陈余南,谢谢你告诉我,我当初是有多么差劲才会丢下你一个人。” “错了就是错了,我希望你在这件事上永远不要对我心软。” “从今往后,我们会更好的。” “我发誓。” “……………” . 陈余南的所有负面情绪在他一句又一句的安抚中逐渐平复。 ——他伤害了梁渡。 陈余南清醒后,意识到这一点。 这个时候的他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刀在梁渡胸口扎得有多么深,但他已经后悔了。 他明明可以和梁渡重归于好,却偏偏要恶毒地插上这一刀。 让谁都不好过。 陈余南也不在乎丢不丢脸了,泪水决堤,洇湿了梁渡肩膀的布料。 . 不知什么时候,梁渡开始吻他,动作异常轻柔,他们明明吻得极其深入,却跟情色无关。 两人好像都回到了高中时期,回到了那个没能相拥、没能相吻、没能彼此倾诉心意的十七岁。 那一年的遗憾与酸涩都在这一个漫长而又缠绵的吻中一点点消散。 “陈余南。” 梁渡叫着他的名字,轻轻捏着他的下巴,啄吻了两下,手渐渐往下。 明明已经经历过好几次这种事,这次却格外令陈余南羞涩,极力压抑着呻吟声。 “梁渡……嗯……梁……” . “陈余南,你知道吗,我们明天还要上学。” “那、那又怎么了?” “我不太清楚,刚做完这种事情,我们明天还能坐同桌吗?” 陈余南心里一动,知道他在扮演十七岁的梁渡:“为什么不能?” “你上课的时候会不会满脑子都是我,然后下面就……” “我是变态吗?”陈余南骂。 梁渡笑了两声,食指碰了碰陈余南很快又站起来的家伙:“好像是呢。” 陈余南羞愤至极,忍了再忍,最后吞吞吐吐道:“你……再给我弄一次。” 梁渡挑了下眉,却不碰了,只是亲了亲他潮红的脸颊:“陈余南,你忘了吗,我不是多么善良的人,第一次免费,第二次就要有条件了。” “什么条件?”陈余南急促地问。 “叫出来,”梁渡这只手又一点点撬开他的牙齿,目光深沉地说,“说你觉得我想听的话。” . 陈余南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只能“屈服”。 ………… . 但他喊了半天的骚话,梁渡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反而上瘾似的,一直不让他痛快,还趁人之危。 梁渡:“我们偷偷在一起吧。” 陈余南:“好。” “等到高中毕业,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 “好。” “我们要一起去同一所大学。” “好。” “………” “等我病完全好了,我们再一起去国外。” “去国外……干什么?” “领证。” “好。” 说完这个字,陈余南难耐地闭着双眼,额头已经有薄汗了,低低地喊:“梁渡,你饶了我吧,就差一点………” 梁渡轻笑,然后俯在他耳边说: “可以了,陈哥。” 那个久违的称呼让陈余南浑身一震,然后紧紧搂着梁渡的脖颈,在他的命令下,身体终于一颤接着一颤。 .
第八十五章 一见钟情 几周后。 A大,活动大厅201。 “接下来,我们掌声欢迎来自13号队伍给大家带来的配音作品,节选自电影《Demon Child》。” 这是一部英文电影,讲述被父母丢进森林里的少年和森林里收养他的老恶魔的忘年友情。 少年:“我听蛇怪说,你把我养大,是想吃了我?” 恶魔:“是啊。” 少年:“好吧,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我?” 恶魔:“这个嘛……纯净之湖的旁边有一丛蓝玫瑰,等它下一次开花的时候,我就吃了你。” 少年:“它多久开一次花呢?” 恶魔:“十年。” . 恶魔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说完就忘了,少年却很珍惜地活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蓝玫瑰盛开的那一天。 少年:“我摘了一些花,做了一个花环,送给你。” 恶魔:“这不是什么稀罕物,我不需要。” 少年:“你收下嘛,这可是我在最后的生命里送你的礼物啊。” 恶魔:“咦,最后的生命?你快死了吗?” 少年:“你不是说蓝玫瑰盛开的那一天就要吃掉我吗?” 恶魔:“呃,我不会记得这种小事,并且我现在对吃你没有兴趣。” 少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把花扔在地上,丢下一句:“我要离开森林。” 恶魔:“为什么?” 少年:“我就是要离开,你不让我离开的话就吃了我吧。” 恶魔:“………那你走吧。” 少年:“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 这就是故事的开始,闹别扭的少年独自离去,恶魔想了许久才明白少年在生什么气,于是出了森林寻找少年。 …… 陈余南和冯浩分别给电影里的恶魔和蛇怪配音,本来给少年配音的是程时,但是他昨天流感咳坏了嗓子,陈余南临时叫了梁渡来帮忙。 于是梁渡连夜熟悉稿子,到今天下午上场的时候竟然一次卡壳都没有,口语流畅又贴词。 结束时台下掌声雷动,陈余南把早就准备好的玫瑰递到梁渡怀里,学着恶魔的语气揶揄道:“you are still back,fool.(蠢货,你还是回来了)” 梁渡的眼底因为熬夜有淡淡的倦色,但眼神温柔,低沉道:“I'll never leave again.(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两人对视着,氛围刚刚升温,就有人在旁边咳嗽了一声。 冯浩嘿嘿一笑,指了指手机:“那什么,打断一下,程时说为了感谢学长的帮忙,中午想请大家吃个饭,你们方便不?” “不客气,”梁渡在陈余南的朋友面前向来彬彬有礼,歉然道:“不过吃饭就算了,今天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好吧,”冯浩遗憾地摸了摸鼻子,扭头又看陈余南,“那你呢?” 陈余南笑吟吟地回:“我可以啊,免费的午餐哪有不吃的道理……” 突然,衣袖被人拽了一下,陈余南故作疑惑,冲梁渡挑眉:“拽我干嘛,你不去还不让我去了?” 梁渡无奈叹了口气,小声说:“我今天要见你爸,你不一起吗?” “啧,你俩见面,关我什么事。” “陈余南,你有点良心吧,我紧张得几乎一夜没睡。” 听到梁渡幽怨的控诉,陈余南哈哈笑了起来:“瞧你那怂样!” 正要扭头跟冯浩招呼一声:“浩子你也听到了,我不是不想去,只是………诶,咋走了,我还没说完!” 远远地,冯浩背着他比了中指。 . . “老婆,这身怎么样……嘶,等等等等,好像有点太庄重了……”陈明峰皱着浓眉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的西装换来换去都不太满意。 “太庄重了?”崔静放下茶杯,起身从衣柜里找了一条蓝色领带出来,边帮陈明峰系边说,“这个颜色活泼,配上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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